铁楼 (黎照临)

第192章 空间

“哦。”九爷闻言，在一旁捡起一根树枝折断了，随后漫不经心地对我说道，我跟小胖追出来，已经晚了一步，从那个水洞的洞口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只风狸叼着老鼠飞出去了……你知道那种感觉么？这东西就给有翅膀似的，从那瀑布上面噌地一下窜出去随后就跟飞机似的飘走了。”
侧歪着胳膊，九爷做了一个飞机拉线的动作，我看了一下，微微有些错愕。这时候，小胖非常贴心地解释道：“九爷说的太假了，确实是滑翔，但不是像飞机那么滑翔，是像翼装侠那么滑翔，老快了，还带拐弯的。当时，我冲在前面看得真真的，它从瀑布上面跳下去，拐来拐去就落在树枝上了，哎喔，飞的老快了！”
小胖说着，做了一个特夸张特崇拜的表情，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神奇，其实，会滑翔的动物有很多，这种东西能在半空飘出一段距离什么的我也相信，可听小胖这么一描述，风狸这东西的本事还真不小。
众所周知，滑翔的东西所能承受的重量都很有限，尤其是那种在半空变向的，最麻烦了，一只长耳朵的猫带着一个兔子那么大的大老鼠还能飞得那么干净利落，那，这绝对是哺乳动物里的绝顶高手！
想到此处，我问小胖：“那后来呢？你们去追了？”
“当然去了。”小胖说着，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我跟九爷顺着那洞口的藤蔓爬下去了，可等我们上岸，那风狸早就没影子了，我跟九爷在林子里面各路找，结果，啥也没找到还把自己搞迷糊了。”
“你们迷路了……”嘴角一抽，我就知道是这样。
“恩……”十分诚实地点点头，小胖说：“钻到林子里，我们就走不出去了，你知道么，那林子里头是有小道的，跟公园似的……可那小道有问题，弯弯叉叉全是路口，我跟九爷顺着那小道走了很久我们都没走到头儿，一出来，山洞也没了，就剩一条河，往上走了能有一个多小时，看到一个洞口，爬上去一看，不是刚才那条，从那儿下来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又看到一个路口，爬上去一看，也不是那个……完了，我们就懵了，准知道这是走岔路了。”小胖说着，十分鄙视地看看金九爷，“九爷说，这时候有你在就好了，有你在就能想想办法吗，他还说，最好别乱走了，越走越远不定走到那儿去呢。”
“然后你们就在这儿拢了一个火堆给我发信号？”看着那点柴火，我很无语。
“是啊，谁知道，这火堆一冒烟，净特么往四周刮了！电视里都是直着往上蹿的……真假！”小胖说着，还十分不满地将手里的树枝摔进一边的火堆里……
“电视里，烧的是狼烟，你这找两个树枝管什么用……”把嘴撇向一边，我说。
“我知道是狼烟，可上哪儿找狼粪去啊？”小胖说着，又捡起一根树枝悠悠道：“不过，这河里的鱼还是挺肥的，好多年没逮住这么大的鲤鱼了，你看看，这都有几十斤了，当时还有一个更大的，没逮住。”
见他有点可惜地摇摇头，我算明白了，这货根本就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什么点篝火发信号？其实，就是这两个胖子走得饿了想给自己弄点吃的而已！
想到此处，我很鄙视地看看他们，旋即将烤鱼放回头也捡了一个树枝问九爷：“接下来要干嘛？这风狸，还捉么？”
“捉，为啥不捉？”九爷说着，十分确定地点点头。他说完，我看看四周的环境一阵别扭。见我脸色不好，小胖很奇怪，“你咋了？害怕了？”
“不是，我就觉得很别扭。”我说着，看看四周变得更焦躁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走到这里我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就是难受，说不清楚，一开始还以为是被水呛到了，现在看，不太像。
“是不是把你冻着了？”看我光着膀子，身上的朱砂也被水泡得模糊了，九爷歪着眉毛问我道。
“应该不是，九爷，你说……这是什么地方啊？”一脸纠结地看看那蔚蓝的天空，我说，九爷听后折了一点柴火苦笑了一下，“你知道的，这里就是风神谷。”
“为什么地图上面没有这个区域？”想了想，我还是问了一下，我的电子设备里，有高达数十g的内部数据，可查了好半天也没查出在东北林区还有这么一座“世外桃源”。从此地的规模来看，再残疾的卫星也能看到这里的奇特轮廓，可不管我怎么搜，都一样搜不到，这是不是有点奇葩呢？我想不通，所以，我觉得这里有蹊跷。
九爷听后，苦笑不止，随后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具体是个什么情形，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他说着，指着这个圆圈对我说：“这个，是我们所在的区域。”
“然后？”歪着眉毛不明所以，我说。
这时候，他又在地上画出一个圆圈来，两个圆圈交在一起，有一部分重合的，他指着第二个圆圈对我说：“这个是刚才所在的空间，这是和我们相连的另一个空间，两个空间，在逻辑上是完全相连的，可是，你看这个交汇的地方，是不是两个空间重叠在一起？如果它们是完全重合的，那这就是我们熟知的世界，可如果这两个空间是同时存在的呢？比如说，你从左边这个圆圈走到右面这个圆圈，那，你可能经过上面这个重叠的部分过去，也可能经过下面这个部分过去，对么？”
一对小眼睛囧囧有神，九爷盯着我的眼睛沉声道，这话一出，我就明白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我咧着嘴小声道：“你是说……我们一不小心，走进了两个空间的交汇处？”

第193章 蹊跷

“对。”九爷说着，点点头，旋即将地上的图案踩平对我说道，你查不到这里，很正常，就像刚才我画的那样，可能，卫星什么只能看见表层的空间吧，我们所在的地方跟另外一个空间是平行的，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一处洞天呢？
九爷说着，诡秘一笑，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摸金校尉的那句话，这么一看，这地方和传说中那个“混沌之初留下的时空裂隙”倒是有些相似，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我都觉得好神奇，他的说法能很好地解释我的疑问，恍惚间，可爱因斯坦的时空理论倒也有些相通之处，我摸着下巴想了想，问九爷：“这道理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不是。”九爷闻言，憨厚一笑，随后笑嘻嘻地对我说：“以前，有个学物理的老教授托我帮他一个忙，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跟我说的，他用了大半辈子想要证明自己的理论，可别人都当他是神经病。”
“或许他是对的。”想了想，我说，
“谁知道呢，这只是一种可能，谁也说不清楚我们现在在哪里，不过，听那赶车的老哥的意思，这地方更像是‘生死轮回的夹缝’，说白了，就是阳间通往阴间的一块区域。”九爷说着，苦苦一笑，我看他笑得很凄惨不觉有些好奇，我拉了他一下，小声问：“九爷，你是不是有些心事啊？”
“是。”点了点头，他看着那劈啪作响的篝火显得很苦涩，“我去医院检查了，肺癌，晚期，最多也只有半年不到的命了。”
“啥……”这话一出，当即把我吓个半死，我瞪着他，一脸惊愕，九爷见状，却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这件事，你们不要说出去，尤其不能告诉鬼仆那孩子，我跟你说实话我，这一次，我明知道困难重重还要来，就是不想在自己死后还要担心你们。铁楼，是我的责任，我死之后，这担子可能会要鬼鬼来承担，我知道你心地良善，等我死了，有时间你就多去陪陪她。”
“拉倒吧。”见他说得凄凄惨惨，我接连摆手：“你少来哈，我可不跟你玩这套，你自己的闺女你自己管，再说了，你不是茅山道士么，哪有那么容易死？”
“我命缺。短寿。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九爷说着，脸上现出老态，旋即苦笑着摇摇头，“这些年，我一直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自认为好事也做了不少，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这老命早就没了。现在，地府要押我回去，我也没有办法，只盼着有生之年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我就鬼鬼这一个女儿，她又状况特殊出不了门，指着她为毛总卖命是保不住铁楼的，我只能赌一次。”
“那之后呢？你要是死了，鬼鬼怎么办？”听得直皱眉，我说。
“只能靠你们多照顾了。”九爷说着，显得很诚恳，我一听当即一阵头大，旋即想想，突然问道：“那风狸，不是可以延年益寿起死回生么？我们何不试试看？”
“风狸只有一只，几百年了，谁抓到过！？再说了，就算多活几年又能怎样？还不是那样！我不想再被毛总要挟了……就当帮帮我，你说什么都行，一定要将风狸捉到手。”九爷说着，显得无比焦躁，还没等我说什么呢，这老头子就捂着嘴巴咳嗽两声，他捂得很紧，可指缝间流出来的都是血……
“哎喔……”眉头拧在一起，我觉得还是把他带回去治病要好些，可九爷这人执拗得很，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肯听我的，小胖坐在一边，一直听着我们低声交谈，他出人意料地保持着沉默，直到最后才叹息一声对我说：“陆老大，你听九爷一次吧，九爷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要是能替茅山祖师将那铁楼保住，到了阴间，也算一件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