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缘不断 (歌怨)

我刚想问陆尧，我前世怎么可能那么凶残，杀死了这么多人的时候，我的脑子忽然有些发疼。
脑海里出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影响最深刻的，就是我拿着斩月，在战场上无尽的杀戳。
一段话，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之中，一直在回荡，仿佛要印在灵魂当中。
“今晚仇云三万，算我三千！”
说出这句话的声音，非常的宏亮，宏亮中还带着几分的清脆，斗志昂扬。
而这个声音，是我的。
这些人，很有可能真的是我前世杀死的。
而且，脑海中的画面我丝毫不陌生，就是楚墨迎娶凤怡的时候，我站在皇城外，血染城门的那一次。
我那次，居然杀了这么多的人。
无辜，的人。
不由得，我的内心忽然冒出了强烈的谴责，脑子好疼，疼的就快要炸出来了一样，各种记忆四面八方的朝着我的脑子里钻，这种感觉不是要唤醒我的记忆，而是想要将我折磨的奔溃。
我现在，是真的快要奔溃了。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只不过前世站的阵营不一样，他们挡我，我杀他们。
但是我不是云轻狂了，我也做不到云轻狂那么绝情。
今生我再遇见了前世死在我手下的人的尸体，我真的不忍心，再次下手。
不得不说，布置这里的人，相当的可怕。
因为此刻的我，不是没能力解决这里的一切，而是我不敢，不想。
可是我不敢，不想，我就进不去里面，得不到地图和第四颗珠子，救不出帝岚，反而会让自己困死在这里。
小不忍，则乱大谋，想成大事者，几乎都做过大义灭亲的事情。
而我，做不到。
我真的做不到。
特别是看到这些尸体的身上，还冒出了军人的血气方刚，大杀四方的豪迈，我有些蜷缩了。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前世，走错了方向。
一道道谴责，直接拍打着我的内心。
因为挡我，所以我杀。
有错吗？
佛由心生，此刻的我，真的再也做不到那么的冷酷无情，血染青山的事情。
我一直在躲，没有还击，非常的狼狈，在这空荡的地底下，四处的逃串，任由他们的追击。
余光一闪，看到陆尧站在一旁看着我的表情，本以为他会嘲笑此时的我懦弱，无能，软弱，而他却没有这些表情。
反而是十分专注的看着我的一切，眼中，还带着一抹少有的赞许。
我和云轻狂最大的不同，是我做不到她那么的强硬，我宁愿自己多吃点亏，也不想伤害任何的人。
我忽然，停下了逃串的步伐，站在了原地，对着这些无名的尸首大喊一声。
“想杀我，那就来吧！“
我既然无法进入里面去找地图，那么接下来迎接我的，也是死路一条。
既然都要死，那么还不如以死谢罪，还清前世手中沾染的罪孽，还清前世的杀戳。
至少这样。
我问心无愧！

第412章 极为关键

就在我停下的瞬间，我被这些尸体包围在了中间，尸气阴气，疯狂的拍打在了我的身上，被这些气息冲刷的十分不舒服，我暗自握紧了斩月，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将斩月塞进了我的腰间。
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对于伤害过我的人，我从来都不心慈手软，可是对于这些无辜的亡魂，我真的下不去手了。
周围战场上的杀意四起，甚至浓重的都快要盖过了死气，他们将我包围却迟迟不敢对我攻击，有些做出跃跃欲试的动作，有些上前几步，却害怕的退缩了。
我的前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杀人不眨眼，白袍不沾血。
一闭上眼睛，我就能想起前世杀戳的一面。
前世的云轻狂，真的很可怕，因为她已经入了孽障，哪怕她没有像凤怡一样，做出那些极其恶心的事情，但是，她却也为了楚墨而狂。
僵持了很久，久到这些士兵全都按耐不住，朝着我攻击而来。
随着他们的动作，怨气死气各种气息节节暴涨，我被所有的气息笼罩在了当中。
其实，我也在赌，我不动手，是不想增添阴债，而陆尧显然是会带着我找到第四颗珠子具有目的性的。
虽然他表面上看去是不可能帮我，可是他都带我到了这里，这么可能轻易让我死去？
我赌这是我的一个劫，跨过去，一切海阔天空。
我不可能死在这里！
被包围之后，四面八方的攻击全都拍打在了我的身上，这些气息很猛，猛到我直接半跪在了地上，时不时有刀剑刺穿我的身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给我面子，居然没人打我头部以上的位置。
能杀死凤怡的人只有我，而能杀死我的人，也只有风怡，哪怕我们本是同根生，死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也会死。
可是我相信，我绝对不可能死在这里。
我被这些攻击攻击得浑身上下都有些麻木了，疼到已经感觉不到了痛感，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被他们打的只差一点，就要支离破碎。
身上涌出了大量的鲜血，狼狈不堪，浑身上下已经快要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我却还坚挺的半跪在原地，没有一丝动摇。
狠狠的咬着牙，想将目光转向陆尧的方向，却发现我早就被包围的彻底，周围满是尸体，根本难以透出尸体看到外面的世界。
这些尸体面上的表情十分的古怪，古怪到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这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深吸一口气，我睁开了双眼，脱口而出了一句。
“对不起。”
是对所有人说的。
这三个字才脱出口，那些攻击我的人，全都停下了动作，就这样呆愣的看着我。
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可是当你在有能力高傲的时候，选择了不卑不亢的道歉，却更令人钦佩。
哪怕一个人站的再高，走的再远，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和天底下所有的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根本没必要放高自己的姿态。
眼前的场景，忽然发生了变化，我直接愣在了原地，这是什么情况？
再次抬眼环顾四周的时候，这里的尸体全都消失不见，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的错觉，而我身上也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口。
陆尧站在了羊肠小道的尽头，对我招了招手。
“快过来！“
我快步的朝着陆尧走去，满脸的诧异，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陆尧确是告诉我说我过关了，没说具体的，而我却有些后知后觉的明白。
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幻境，而且是对我吓的幻境，为的就是让我放下前世的杀戳，解开前世的冤孽。
所以说，要是我刚才没有放下屠刀，反而是提起斩月，对着曾经死在我刀下亡魂再次出手，那么我很有可能会死在幻境里面，而且很有可能再也拿不到第四颗珠子，还有最后一张地图。
想到这里，我内心发出冷哼，觉得有些嘲讽，原来心软，还有好处。
陆尧带着我来，提前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就是因为早就了解了我的本性，知道我一定会破这关是吗？
想到这里，我真的是越来越害怕陆尧了，他在不经意之间，就把我摸个彻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走这一步他都算得一清二楚。
我倒真不相信这一切是因为他是先知。
跟着陆尧朝着前方走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周围和之前出现的甬道已经不同，之前没有出现过尸体，而这里却遍布了各种各样的尸体，只不过这些尸体都是死的，没有什么不同。
要说真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些尸体冒出了滚滚的死气，全都朝着里面流动。
里面就像是有一个大吸盘一样，一直在吸允着这些气息。
要是我没有看过人皮古书，我真的会这么天真的认为，可是粗略了解了阵法之后，我倒是能够看出这里的走向了。
见过拿生气养贵妃墓的，见过拿整个村子气运去养帝婉柔的，我却没有见过拿这么这么多尸体的死气，来养什么东西的。
事情的进展，已经到了及其关键的时刻，但是却还有一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这个人就是贯穿了全局，却又像个路人一直没有出现过，只在大家故事中粗略提过的，楚殇！
我蛮害怕的，因为我心中的猜测，就是这里面养的人是楚殇。
现在外面已经够乱了，是真的再来一个楚殇，局面会变成怎么样，我真的是不敢相信。
朝着前方走了好久好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内殿。
这个内殿装饰的非常华丽，要不是知道在地底下，我真的会以为，这里是一个宏伟的宫殿。
不管是宫殿周围的装扮，还是出现在宫殿中的柱子，吊顶，都十分的精细。
精细到什么程度？到一些极小的细节，都没有任何的瑕疵。
此刻的我跟着陆尧就站在这宫殿的门口，迟迟不敢入内，不敢入内的原因，是宫殿里的装扮太过吓人。
我只能站在外面，细细的研究宫殿中的建筑。
宫殿非常非常大，中间摆放了起码不下百副的棺材，这些棺材上都刷着黑油漆，奇怪的是，油漆只刷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