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得要用‘鬼门十三针’开启此画呢?”古空禅师反问有良。
“天师道传人。”
“不错,何以需要‘噬嗑针’呢?”
“杀魇。”
古空禅师呵呵笑道:“了去,你终于懂了。张道陵算到了七百年后的黄巢之乱席卷中原,百姓生灵涂炭,因此画了这幅神鬼莫测的《敦煌梦魇图》。预料到此图名气之大,日后必将落入黄巢之手,也知道其将会修炼成千年大魇再次掀起血雨腥风,所以在画中预设了这只千年大魇的死穴,也就是说,张道陵特意为黄巢量身定制了这幅梦魇图。”
“俺完全明白了,但巫蝉玉琀在老白手里,噬嗑针被黄巢夺去,杀魇的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有良嘴里犹豫的说道。
自己身怀“中阴吸尸大法”和“噬嗑阴针”的事儿决不能透露出去,他心中暗道。
“所以是该要放出灵田下面之物的时候了。”古空禅师面色异常凝重的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追踪
入夜,京城301医院除了急诊室偶尔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外,一切归于沉寂。
树林里,一个瘦高个子小脑袋的男人默默观察着前面警卫森严的D栋楼。自从去了深圳一趟,得知有良可能在301医院里的消息后,虚风道长已经来寻找了好几次,所有的病房以及其可能藏身之处都查过了,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最后只剩下这栋神秘的建筑了,门口有持枪的军人日夜守卫,楼内似乎还有数名身着深色西装戴墨镜的男人,个个身形矫健似有武功,看上去像是中央警卫局的人。
差不多子夜时分,楼内的灯光除走廊外都熄灭了,虚风决定开始行动,今晚如论如何要查清有良是否就在里面。
他悄悄的穿行在林间,避开正门口的警卫绕到了这栋两层小楼的背后,举目望去所有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没办法只有上屋顶瞧瞧了。虚风沿着雨水管轻轻的翻上了屋顶平台,发现有一道小门可以通达二楼,于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身旁二楼的窗户里有说话声,好象是一男一女在交谈。
虚风将脚尖勾住水泥屋檐,身子缓缓的倒转将脑袋凑至窗前往里瞧,这身法正是古代江洋大盗惯用的“倒挂金钩”。
月光下,屋内的床上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男的略胖生有啤酒肚,约莫五十多岁。女人则身材苗条模样姣好,只有三十余岁,两人似乎刚刚行完房正并排躺着歇息,那女人心疼的以手背揩去男人额头的汗水。
虚风是出家人,见不得此情此景顿感心慌意乱,于是缩回身子正要翻上屋顶,那男人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警觉。
“丛院长,最近还有偷喝血浆的情况发生么?”那女人问。
“自从了去大师驱除了水蛭妖以后,这种事情就再没有了。”男人答道。
了去大师?虚风心中一动,释了去正是有良身份证上的名字,看来那个司机说得没错,有良是来到了301医院,于是他继续聆听着他俩的谈话。
“小瞿啊,咱俩的事儿啥时候才能有个结果呢?我都等不急了。”丛院长伸手抚摸着女人光滑的屁股说。
“咯咯咯,”那女人笑讲起来,扭捏道,“你家的那位黄脸婆可得处理好了,我身为医院的副政委,又是专门搞政治思想工作的,可不能给组织上造成不良的群众影响。”
“那当然,肯定是先离婚,然后才……”
“你离婚啥理由,说来听听。”瞿副政委打断了丛院长的话。
“当然是无性婚姻了,她身体有病,我们都已经十多年没有同房了。”
“那这十多年就一直憋着么?”女人又笑起来了。
“所以才要把攒下来的精华都给你。”丛院长说着又翻身骑在了女人的身上。
虚风越听越肉麻,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于是翻身回到屋顶,轻轻的推开阳台小门摸黑走下了楼梯。走廊内的其他房间都没有人,他完全可以感觉得到,于是便悄悄的下到了一楼。
一楼走廊内亮着灯,有两名便衣警卫坐在椅子上打盹,背后是两间通体防弹玻璃的屋子,外面挂着厚重的黑色绒布帘。
奇怪,这玻璃屋是干什么的?竟然动用中央警卫局的人守卫,虚风感到十分好奇,于是蹑手蹑脚的从两名警卫身边经过想去看一眼。不料那两人十分警觉,尽管是打着瞌睡但也迅即醒转,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后颈一麻,随即失去了知觉。
虚风点了两人的昏睡穴,贴近布帘听了听没啥动静,然后轻轻的掀开了布帘,眯起眼睛朝里面望去。
调光灯昏暗的光线下,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正在酣睡,手臂上插着吊针正在输血,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摞新华社编印的《大参考》和老花镜。当虚风的目光落在了老人的脸上时,不由得心中就是一惊,那是一张报纸电视上经常出现的国家领导人之一的熟悉面孔。
虚风默默的合上布帘,奇怪,前几天还有其接待外国使节的消息,怎么突然间就病重住院了呢。此地不可久留,虚风深知利害关系,于是从原路退回到屋顶平台,然后悄无声息的顺着雨水管溜下来闪身进了树林。
回到白云观,虚风一点睡意都没有,盘腿在大殿全真五祖金身下的蒲团上闭目打坐。
有良这孩子不知深浅,怎么掺和到了这里面,凡是涉及到官场高层之事,最后吃亏的总是没有后台的那些人,看来要尽快的找到他问个明白。
天亮了,道士们都已经做完了早课,陆陆续续的去斋堂用餐。
一个小道士跑来禀告,说有电话找虚风观主。
电话原来是公安部刑侦局张局长打来的。
“虚风啊,有件事我想还是告诉你一下,上次要找的那个深圳的释了去有消息了,他刚刚在甘肃的敦煌因涉嫌一宗命案被刑事拘留了。”张局长呵呵说道。
“他人现在哪儿?”虚风吃了一惊。
“昨天部领导要我通知甘肃省厅将其释放了。”
“他已经离开敦煌了吗?”
“还不清楚。”
“张局长,请你通知甘肃省厅,我今天就飞去敦煌。”虚风说。
“好吧,祝你一路顺风。”张局长挂断了电话。
虚风随身携带着小皮箱,一身西装革履戴着副墨镜,神气十足的登上了京城飞往敦煌的航班,在登机之前还不忘在袖子和领口处喷上点古龙水。
敦煌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刘局长亲自前往机场迎接,部里下来的人十年九不遇,那可要接待好了。但当他见到这个相貌奇特长相似螳螂,身上暗香浮动的虚风时,却不免大跌眼镜。
“我就是刑侦局的徐风。”虚风伸出手来。
刘局长都愣了,唉,多年未去京城,想不到部里的同志都如此派头十足,敦煌到底是西北偏僻之地,思想还不够解放啊。
回到局里已是中午时分,刘局长安排好酒席接风,并请几位局长作陪,刑侦口下来的人,自然觉得面上有光。
“不必了,这个释了去现在何处?”虚风一摆手,直截了当的问道。
“昨天就已经释放,现在应该已经离开敦煌了。”刘局长说。
“把这个案件的案卷拿来。”
“现在?”
“对。”
刘局长赶紧跑去找霍队长,两人捧着卷宗回到了会议室。
虚风从头至尾翻阅了一遍,思索了片刻,问道:“怎么没有与释了去在一起的那个马贺兰的证词?”
“这女孩儿有点吓着了,所以就没取证。”霍队长尴尬的说道。
“我要去见她。”虚风合上卷宗。
“这好办,派车去接她过来就是,领导一路辛苦,我们还是先吃饭吧,酒菜都已经预备好了。”刘局长陪着笑脸。
“不必了,给我派辆车,一个司机就行了。”
“要不还是请刑警队的霍队长陪您一起去吧。”
虚风戴着墨镜微微一笑:“需要你们的时候我自会通知的。”
望着虚风离去的背影,霍队长噤了噤鼻子,此人油头粉面举止浮夸一看就像是个草包,真正的侦查高手表面一般都很朴实无华,就像他自己这样。
“赶紧通知酒楼,取消中午这桌酒席,改到晚上。”刘局长吩咐说。
“局长,人家都准备妥了,不如我带着队里的弟兄们去搓一顿儿?”霍队长建议道。
“胡说,局里特费这么紧张,你还好意思张嘴?你们还是到食堂打饭去吧。”刘局长生着闷气走了。
警车沿着沙漠公路一直驶向莫高窟,最后开进小村庄停在了马家院外,“马贺兰就住在这儿。”司机指着说道。
“好吧,你留在车上,我自己去就行了。”虚风吩咐他。
马家东屋,虚风见到了马老爹父女。
“你叫马贺兰?”
“是。”
“你和有良是怎么认识的?孩子别紧张,从头慢慢讲吧。”
“那天黄昏,大叫我和土豆去灌水……”蒙蒙将沙漠遇险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看见有良用手一指就杀死了两条响尾蛇?”虚风疑惑道。
“是的,我看得真切,那两条死蛇身子伸得直直的像两根木头棍子。”
“嗯,后来呢?”
“他要去找太清宫老道士了解几十年前的往事,于是我就陪他一起去了。老道士不在,看脚印是去了敦煌古城,我俩就追呀追呀没追上,一直追到高昌街,才发现老道士死在了客栈里。”蒙蒙重复着那天有良向霍队长说的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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