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明知道这里是一片公墓,还是把办公室建在此地,没想到,坟地刚一扩建就出了怪事。”
“马哥,会不会是这栋建筑所在的位置有问题?”我提醒道。
“不可能,墓地是背阴而建,而齐总的办公室建在墓地背面就是建在阳光充裕之地。从风水上看,阳气足必定阴气衰,这间屋子选址是精心挑选的。”
“马先生真是高人,当初我请的风水先生就是看中了这块地所以才买下的。”齐总连竖大拇指,满脸都是敬佩不已的神色。
“风水说一理相通,不是啥神奇的学问。不过齐总遇到的事情就比较复杂了,因为我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说人做的没道理,说鬼做的也没道理。”马如龙满脸挂着想不通的表情。
马长珏道:“会不会是多年前有人把铜弩埋在此地,但一直没触发?”
“可能性不大,因为每天都有不少人在这里来回走动,如果早就在此,不知道被触发多少回了。”齐总肯定地说道。
马如龙走到土堆前道:“您能大概说一下铜弩埋设的位置和事发时您朋友站立的位置吗?”
“铜弩是正面埋设的,两名伤者也是正面而立,一人小腹中箭,一人胸腔中箭,离心脏只差寸许,而我站在两人身后。”
“这二人现在在医院?”
“没错,没有生命危险,但伤情较重。”
“警方调查过后的结论呢?”
听了这个问题,齐总舌头打了个转儿,犹豫片刻才道:“这……我没报警。”
“哦……”马如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陷入了沉思中。
“大哥,齐总这件东西到底能不能收?”马长珏在旁边小声问道。
“我不为难马老板,这件东西如果你看不上眼那就算了。我想请马先生为我做一次驱鬼的法事,虽然我知道马先生对做法事这块比较排斥,但请几位放心,我不会让马先生白忙一场的。”
“看来,齐总醉翁之意不在酒,您应该早就做过调查我是什么人,能做怎样的事对吗?”
“实不相瞒,这里是齐某的发迹之地,如果马老板能让此地安稳下来,就是齐某的大恩人。”
“齐总,这么多驱魔道长您不找,偏找到我又是为何?”
“那些都是江湖骗子,在这件事上,我可不能再出一点纰漏,所以只能拜托马老板这样的高人。如果您几位能替我摆平这里的事情,这件东西归你,另外我再支付五万元的报酬。”
看马如龙没说话,他咬了咬牙道:“二十万,马老板,算我求您。”看样子他是真急了。
马如龙面露难色走到一边,我们都知道他有话说便跟了过去,他低声问道:“你们怎么看?”
“做一场法事二十万,这生意我看能做。”马长珏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而且白得一件宝贝。”
“他那个东西根本就不值钱,你可别把一堆破铜烂铁当宝贝。”
“马哥,以你的本领驱鬼不是啥难事儿,这二十万就赚了呗?”
“我不是矫情,驱魔法事可不是随便能接的。你们灵异电影和小说看多了吧,以为那就是烧几张符,挥舞几下桃木剑就能搞定的?驱魔没有定式,现实世界中不可能明确知道自己要驱的是何种鬼灵,法事一起,孤魂野鬼都会被吸引过来,所以驱鬼也就是招鬼,一旦法力不济,自身就会遭到反噬。你们愿意冒险赚那二十万?”
“这……”马长珏犹豫了。
马如龙叹了口气道:“咱们自己兄弟,我也不吹牛,以我的能力做一场避邪的法事勉强能为之,驱魔差得太远。还记得雨花塘吗?那只是一个溺死的小孩,我都无能为力。这里可是墓地区,虽说地势良好,但谁敢说就一定没问题呢?假如有一个类似于秋雁那样的厉鬼出现,我们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二十万还是不赚的好。”
“那咱们就别招鬼,给他做一场避邪法事,但先把话说明白了,他要愿意就做,不愿意就算了。”马长珏道。
马长珏的提议,齐总立马就答应了,他就像是将要溺死的人,看见稻草就紧紧抓在手上。
避邪法事有别于驱魔法事,后者属于“主动进攻”,前者属于被动防守,等于是在此设个屏障,阻挡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
很快,仪式在齐总那栋四层小楼里启动了。这是一件必须背着人做的事情。
设好法坛后,马如龙取来八卦牌、狗血、糯米等避邪物品,接着开始行法事。过程就不一一赘述了。
法事结束后,马如龙让齐总改变了一下屋里的格局,最重要的一点,是对门口的墙面上要装一扇镜子。
没想到,避邪若渴的齐总居然拒绝了。
马如龙有些诧异道:“齐总,这可是整个避邪过程里最重要的一步,如果不做一切就都白费了。”
“这点要求我没法照办。”眼见避邪愿望落空,齐总就像是落秧的茄子一样蔫了。
“为什么?”马如龙不解地问道。
“没为什么,我不想再和你讨论这件事了。”原本一副憨厚模样的齐总忽然变得愤怒。
“好吧,既然如此,请你支付报酬。”马如龙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你们把事儿做成这样还好意思要钱?我没让你们倒找钱给我就算不错了。”齐总说了句流氓味儿颇浓的话。
“齐总,如果你想赖账,那可找错人了。”马如龙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好,我看看你有多厉害。”话音刚落,只见屋子里边忽然打开一道暗门,六七名穿着古怪、横眉瞪眼的年轻人冲了出来。这下我们才彻底明白,齐总这王八蛋摆明了就准备坑我们一道,这哪是什么文化公司老总,简直就是个土匪头子。
面对如此众多的打手,我们也没有丝毫办法。齐总冷冷地说道:“这事儿你们做得可不彻底,所以只能把东西给你们,钱是一分没有。不服气的话,黑白两道随你们挑,我奉陪到底。”此时的齐总越发像是个黑社会老大。
“咣当”一声,那柄奇形怪状的铜弩被丢在马如龙身前。
“好,今天我也算是长了见识,齐总不愧是老江湖,这亏我吃得心服口服。”交代完这几句场面话,马如龙带着我们出屋而去。
路上,马长珏不停咒骂着,那个铜弩此刻正抓在他手里。马如龙则阴着脸一声不吭,这可是我们踏入“鬼头钗”这行第一次被人给耍得这么直接。
想到这儿,我叹了口气道:“我想不明白,姓齐的也不缺那点钱,不怕这事儿传出去影响他的声誉吗?毕竟是做文化产业的人啊。”
马长珏道:“卑劣的人不会因为职业而变得崇高。”
马如龙冷哼一声道:“那么,我们就帮助他成长为一个品格高尚的人,我要他知道,可不是人人都好骗的。”
“马哥,你准备报复他?”我顿时来了精神,年轻人体内总免不了热血冲动。
“这不叫报复,这叫‘教他做人的道理’。”马如龙恨恨地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我道。
“我要他的‘风水宝地’从此鸡犬不宁。”马如龙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的手段,所以非常希望马如龙能把这浑蛋吓个屁滚尿流,让他接受一次教训,从此踏踏实实做人。
说干就干,马如龙回去后,就开始准备招怨灵的物品,除了牛油蜡烛、黄鳝血这类“常见物品”,他又取出一盏小小的灯笼,我有些好奇道:“马哥,至于用灯笼照明吗?”
“你以为这是普通灯笼?说出它的来历活活吓死你。”
“哦?那你说说看。”我越发感到好奇。
“这盏灯笼原是归我师公白眉道长所有。我师公是崂山派的不世奇才,十三岁就深谙驱魔大法,出关后一路降妖除怪名震天下。之后师公便有些骄傲,甚至用上了‘天下无敌’四字称呼自己,对任何别家或是别人所修炼的法术他都看不上眼。在十八岁那年,师公外出设坛做法,将一个在山村里作恶的黄鼠狼精就地正法,夜半时分他收拾好物品点燃灯笼便上路了。
“他设法坛的位置和闹鬼的山村隔着一道山口,当地村民建了一座竹制的吊桥,来回都必须从吊桥上通过。当师公提着灯笼走到吊桥时,他发现原本青绿的竹片全部变成了森森白骨。”
“不会吧,难道这灯笼有问题?”我奇道。
“这盏灯笼师公用了很多年,但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起初师公以为灯笼被人做了手脚,仔细看了一番他确定就是原来的灯笼,只不过却有意外发现—他在灯笼外围的皮质上发现了毛孔。”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道:“这是个人皮灯笼?”
“没错,这就是一张经过硝制绷薄的人皮,里面再以人骨支撑做成人骨灯笼。如果在一间漆黑的屋里点亮它,说不定就会从黑暗的区域中走出个什么东西,精灵古怪都有可能。虽然里面点燃的是火光,却为一切阴间物指引着通往阳间的道路。所以师公遇到了让他惨败的第一个对手,就是被埋于山中的龙袍老尸,那是一名反贼,被杀死后弃尸荒野,但怨气极重,多年后便修炼成一具千年不腐的老尸,因为身上裹着龙袍,所以被师公称为龙袍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