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听动静,他已然猫着腰悄悄的来到古墓口,大概他想要顺着口子向外观察。四眼也靠了过来,我自不必说,早就等在了墓道的一侧。
我不敢轻举妄动,一来吃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而来弄不清哭坟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人,还是鬼?有鬼哭坟一说吗?
我想问来着,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刚刚下来挖开的墓道口不明显。但也不至于隐藏至深,照现状分析,上面哭坟的那家伙,显然还没有发现,万一给他听到动静,反应过来,一股脑儿把我们活埋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声音是个男的,一抽一泣,就像只要断了气儿的公鸭子,情深意切的在嚎啕。我却听得瘆人。我摸索着碰到了四眼的肩膀,四眼打了个哆嗦,“妈的吓我一跳!”
我顺着他的肩膀,附上他的耳朵,“接下来怎么办?”
四眼手戳了戳前面的老秃驴,老秃驴回首应了一句,“仔细听那哭声!”
我再次竖起耳朵,凄凄惨惨,现在公鸭子貌似又变成了折了翅膀的乌鸦,不仅哀恸,而且还带了几分痛楚。
怎么了,我心中暗想,老秃驴要我听什么?
我瞬间没了主张,这又不是音乐会,越听越吓人,原本还能淡定对待,但心情却是愈来愈糟。既然老秃驴让我们听,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只得硬着头皮接着上。
慢慢的,我似乎理解老秃驴此举的目的了。他不是要我们听这哭声的旋律,更不是琢磨其内容,而是我发现那哭声并不是对着咱们这座古墓的。
没错,这哭声似乎背向而去,也就是说,有人背对着古墓烧黄纸,诉衷肠。我觉得有些蹊跷,这当中难道又有什么说道?还是讲,就在这座老坟的边上,还埋着一口棺材,上面那人正在隔壁哭呢。
我不知道,还没做出反应,老秃驴已经开始往上爬了。我和四眼紧随其后。这墓室本来就浅,没爬两步,就看见了火光。视线不受阻碍,我们的速度更快,蹭蹭的两下,就窜上了地面。到了地上,我好歹是松了一口气。
和四眼相比较,我的身手要差一点,但是没想到老秃驴那么大年纪了,也能做到落地无声。那个哭坟的,对身后居然毫无知觉。
然而,我们仨也全都愣住了。
答案不算出人意料,是个人,正背对着我们在烧一堆值钱,火焰腾腾,照的他人影摇摆。看背影像是个小个子老头,完全吃不准他的路数。
他嘴里哭腔依旧,原先还能听到些“你走的好惨啊”之类的具体的词汇,可近在咫尺了之后,反而听不清他在念叨些什么。
我和四眼面面相觑,老秃驴也是一脸茫然。估摸这种套路,他也没见过。
我的视线越过小老头的肩膀,望过去,对面只有一根粗壮的竹子,别无他物。我正兀自脑补呢,猛然间老头的哭声嘎然而止,他左右看看,挠挠头,擤了把鼻涕,轻声的念叨了句,“咦,怎么方向好像不对。”
我一愣,老头已然转过脑袋来。我们为之一怔的同时,那老头也是脸色大惧,直愣愣的往火堆里退去,烫的浑身起球,再扑腾回来,两个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在这荒郊野岭的一座古墓边,有人烧着纸钱,有人一脸土灰,月光幽幽,树影婆娑,就这么不期而遇,也分不清到底谁是鬼,谁才是人了?
到底我们这边都是“专业”的,惊讶只是瞬间,紧接着便是行动,犹如特种兵会本能的挡子弹一样,四眼一个箭步已经冲了上去,按住老头的肩膀,往后一扭;老秃驴稳中有进,看似步态迟缓,但眨眼功夫,也已到了他的身边,轻舒猿臂,一把将老头的脑袋揪起。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三两步冲刺上前,朝着他的脑门就是一脚……
整个过程也就是五秒钟不到。空气中突然腾起了一股子骚味。我低头去瞧,老头压根不需要我们这么兴师动众。自己已然瘫坐在了地上,尿从他的裤裆里淌淌而出,而且现在已经吓晕过去了。
这个感觉有点像三个粗壮的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胜之不武。四眼的手还掰在老头的胳膊肘上,“喂----”四眼摇了摇他,老头的手臂,如同一条瘫掉的蛇,晃来扭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搔搔脑袋,别跟我说这是个意外,是个巧合,是老头晚上睡不着觉,所以才半夜跑竹林子里哭坟玩儿来了。
这老头肯定和太监鬼有关,啥关系却一无所知。非得等他醒来之后,才能一问究竟。
四眼怔怔的看着他,弯腰下去,探他的鼻息,摸他的脉搏,虽然微弱,但却活生生的跳动着,“还没死,也不是鬼!”四眼说道。
我发现老头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各类值钱、黄纸、还有祭奠用的物料。他东西倒还带得挺齐全,我心里想。
“咱们要想办法弄醒他啊!”我心中焦急。因为所有的事情,一定都和我老婆息息相关,就这么无止境的等着肯定不是事儿。
老秃驴却不理我们,而是又迈开脚步开始四处寻找。
看这样子,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这林子全是野竹,圆体疏节,被虫蛀了之后,堪比箫管,风一吹,会呜啊呜啊的轻泣声,现在安静下来,显得尤为突兀,倒也算是应了当下的景。
老秃驴摸摸脚下的土,绕着那个古墓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顿在先前那个墓洞的背面。拿起轻便铲,刨起土坑来。
什么意思?难不成那边果然还有一个老坟不成。我正在诧异,“铛----”的一声,老秃驴手上的铲子像是触到了什么硬物。我赶忙跑过去,只见他已经开始用手刨地,不一会儿的功夫,刨出了一块石碑。
石碑上有字,他再次点起火明子,火光照亮,我这才发现原来上面是一篇碑文。碑文篆书字体,从左往右,文中无断点。我古文学得不好,看得吃力,刚刚看了两排,老秃驴就已经一目十行读完了,“这老太监是清朝年间的。”他似乎很吃惊,背着手思考。巨来以巴。
我都还没看出名堂的,干脆停了下来,听由老秃驴解释。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说话,我瞧瞧四眼,再瞧瞧他,“不是----,然后呢。”
“你先自己看----”老秃驴让我别打扰他。
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我看得懂,还需要问他嘛。我心里刚骂起娘来,老秃驴却又说话了,“太监是敬事房的,”他摸摸自己的下巴,“我知道为什么是它来绑你老婆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托梦
所谓敬事房,隶属内务府,“专司皇帝交媾之事”,说白了就是管皇上裤裆里那档子事儿的部门。
皇上天之骄子。九五至尊,放个屁整个皇宫都要抖三抖,更何况传宗接代的大事儿。想想也是,这后宫三千佳丽,不特设个组织管着,还不乱了套?
皇上临幸嫔妃最常见的就是翻牌子,敬事房太监每天的工作便是从这儿开始的。翻中牌子的妃子,香汤沐浴,由驼妃太监直接背到龙床上。细节不表。完事儿之后,总管问一声“留不留”,皇帝说留,就拿出小本子,记录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皇帝幸某妃,若说不留,据说太监就能找准妃子腰股之间某个穴位。轻轻揉之,则“龙精尽流之。”
以上这些都是老秃驴旁征博引、拔根溯源述说的。这老和尚看上去一脸斯文,谨遵佛道,没想到对这种偏门知识,倒了如指掌。
我听得有些神奇,亦不太相信,按个穴位就能“龙精尽流”,这绝世手艺要是流下来了,那么多私立妇科还怎么活?
这还不算,老秃驴接着说,敬事房的太监还要在皇上的寝宫外面守着,为了防止皇帝“马上风”,时间稍长,还得在外面吼一声。意思是差不多了。
我觉得好笑,皇上天天山珍海味盯着,灵芝人参补着,正浑身是劲儿没处使呢,行了房事还如此不尽兴,正是惜命如金。想想平头百姓,古代的吃两把韭菜,现代的喝三罐红牛,急吼吼的就上了,也没听说精尽人亡,看来着温室里的花朵。确实不如野草生命力强。
这不是重点。老秃驴当然不是来给我普及历史知识的。
久病成良医。重点是敬事房的太监,天天在这里面泡着,势必谙熟女科,其生前的“技能”,正如宋不缠的“遁地走巧”一样,也延续到了做鬼之时。
鬼门里的鬼,肯定有这样的本事儿。这恰好与我老婆怀孕相呼应,所以老秃驴才得出此结论。
我听得有点发毛,一股子霉掉的凉气,从后脊梁蹭蹭往上窜,“啥意思,不是说绑来是‘养胎’的吗,难道会有不利?”
“这倒不会?”老秃驴往后退了一步。拍拍自己手中的泥土,“鬼门的人,比我们四面宗更不希望看到你老婆肚子的那位出事儿。”他嘿嘿冷笑。
我为之一怔,随即不说了,等着老秃驴自己说漏嘴,接着往下透露信息。
但似乎他马上意识到话多了,戛然而止,不再言语。
我略感失望,老秃驴嘴还挺严实。
这时候更担心还是我老婆。虽这敬事房的太监。懂得一些女科,但想想他们可是不完整的人啊,每天看着妃子的冰清肌肤,听着寝宫里颠鸾倒凤,翻云覆雨,自己又没这方面的“功能”,想想都觉得不憋成个变态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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