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当时殡仪馆里有的打更老头,他听见了老贺的娘的呼救,跑上来,看见她躺在走廊中间,不由得吓了一跳。当时,殡仪馆里只有一辆灵车,老头没想那么多,把老贺的娘抬上了灵车,送往了附近的医院。
当老贺的娘被推进抢救室,医院的大夫和护士都以为她不行了,因为她身体发着烧,深度昏迷,嘴唇已经发紫,看起来相当可怕。
老贺的爹、老贺和他姐,以及几个亲属都守在手术室外面,老贺的娘在抢救室里呆了五个小时,终于哇得一声啼哭穿过抢救室的大门,母子平安。”周教授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苏静怡有看了看陆冬:“当时老贺讲到这里,我就以为故事完结了呢,这确实是个有点惊悚的故事,但老贺当时淡然一笑,故事还没问。
老贺说他娘生完他小弟依然昏迷了三天才清醒了过来,她清醒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摸自己那已经干瘪的肚子,她一愣,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孩子呢?我的孩子呢!老贺的娘不顾刀口的疼,腾地坐了起来,指着老贺的爹就问:孩子呢?
老贺的爹笑着回答她说没事,孩子好着呢,是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老贺的娘长长出了一口气,眼角忽然渗出了泪水断断续续地说你知道么,我看见了我娘,我真以为我要不行了,我真以为……孩子在哪?我想看看他。
老贺的爹抱起了沉睡的老贺的弟弟,把老贺的小弟放在他娘的怀里,老贺说他当时也在旁边,傻呆呆地看着他娘和小弟,他只见小弟瞪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样子确实可爱,老贺的娘刚要笑,笑容却僵硬住了,老贺顺着他娘的视线看过去,只发现他小弟忽然以四十五度盯着天花板的一个角落,手微微伸向老贺,又指向了老贺的娘,好像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
老贺回过头也看向小弟盯着的方向,那里只是一块白色的天花板,和其它角落的天花板并无二样。
老贺说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就问他娘小弟到底在看什么?老贺的娘没有回答他,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贺说之后小弟一天天长大,他就感觉小弟和他不怎么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陆冬问。
“老贺说他弟弟不太喜欢和他一起玩,倒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站在一边自言自语,而且他小弟从来不和他说话,也不笑,永远都是他自己安静地呆在角落里。
后来老贺就经常听院子里的老人说,老贺的弟弟是中元节出生的,不吉利。他就回去问他爹,为啥中元节生的孩子不吉利,他爹脾气也爆,给老贺一顿胖揍。
老贺当时和我说,他只是知道自己弟弟跟自己不一样,他也不太喜欢和自己弟弟一起玩,因为在弟弟的眼睛里,他能看到自己的脸,那张恐惧的脸。
后来老贺的弟弟长大到十二岁,就生了一种怪病,老贺说他娘告诉他,他弟弟得的这种病是从身体里往外冒虫子,冒出来全是指甲大小,白色的蠕虫,虫子钻出来的地方全是腐烂的黑水和浓,老贺听到这样的描述吓得半死,生怕自己也被传染上。
但老贺说他有一次趁着父母不在家偷偷跑到弟弟的房间里去看他,竟然发现,他弟弟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虫子,他完好无损,看上去没有任何生病的样子。”周教授耸了耸肩肩:“老贺当时非常恐惧地看着我,他说他弟弟死的那天晚上也恰好就是中元节,他弟弟死的蹊跷。
那天晚上,老贺在睡觉,睡到一半,忽然就发现自己床前站着一个人。老贺吓了一跳,爬起来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小弟,小弟见老贺醒过来了,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说了很多他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但不知道为何,他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清楚的记得,却不知道这些奇怪的音符到底是个什么含义。
而昨天,在他看到他弟弟之前的几十秒,他耳边确实响起了一些微妙的切切私语,这些窃窃私语倒是和之前他弟弟和他讲的话有些相似。
然后老贺就问我,你说会不会我弟弟死而复生了?”
“会不会他当初根本就没死?”陆冬问。
“我也是这么问老贺的,可是老贺说不可能,因为老贺的弟弟是他亲自推进炼尸炉的,眼看着他被大火烧成灰烬。他说,他把他小弟推进高化炉的一瞬间,竟然看见自己小弟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当时他要喊他娘,告诉她,他小弟没死,但是一瞬间,他小弟还是被大火给吞没了,烧成了一堆白骨。
我当时回答老贺,我说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那就说明那天我们确实撞鬼了。”
第229章 老贺遗物
“之后呢?”苏静怡问。
“老贺自然对于我的回答不满意,他没说什么,只是我见他越来越消沉,脸色也变得不好看,平时做事也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一直到差不多十月末的时候,我们忽然接到了上面安排的一个工作,是去县城做调研,也正是那次调研的途中,老贺死了,但我觉得他绝对不是因为救什么落水儿童才死的,他的死一定另有原因。”
周教授低头喝了一口水,他说他们去的地方叫石人庄,他听这个名字就隐约觉得有些恐怖,石人庄,食人庄,那地方会不会真吃人。
他们到了石人庄的时候是个雨雪天,淅淅沥沥的小雪,到了地面又变成了水,下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两个人下火车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北方的县城,十月份的时候就已经挺冷了,加上下雪,基本没什么人在街上。
两个人按照地址,去找县城的招待所,县城的招待所挨着政府大楼,破破烂烂的,而且屋里还没有来暖气,湿冷湿冷。
周教授说他一宿都没睡着,第二天天一亮两个人就去了附近的科研机构和那里的负责人会面,忙了一天,到了晚上,周教授累极了,他脑袋粘在枕头上就睡觉了。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早上了,但是北方早上天亮的晚,虽然已经快五点了,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周教授爬起来,发现自己旁边床上的老贺不见了,这么早,人生地不熟的,老贺能去哪?
周教授打开房间的门,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老贺自然也不会在走廊里。
洗手间也找过了,空空如也。
周教授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他捱到早上,老贺也没有回来,也一直联系不上,到了中午周教授就听说了老贺因为救落水儿童而丧命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认错人了,死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老贺。”
“为什么?”陆冬问。
“因为老贺根本就不会游泳,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又怎么可能去河里救人,而且出事当天,河里接了一层薄薄的冰,别说不会游泳的人,就是会游泳下去也未必能上的来。
要说什么粗人能干得出这种莽撞的事情倒也能理解,老贺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老贺是个聪明的人,他不会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出来的。
当天并没有找到老贺的尸体,派出所的人说一会儿派人去下游捞一捞,让我先回招待所等消息。
我当时十分沮丧,悲痛欲绝,真想不到,一起长大和工作的好友就这么突然没了,我回到招待所,整理老贺的遗物,后来就在他包里发现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笔记本里写满我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我就一直翻一直翻,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上面写的居然是:老周快跑。”周教授一脸恐惧:“我怀疑,老贺当时就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也知道他死了之后,我定然会整理他的遗物,也定然会发现这个笔记本。
当天,我就带着老贺的笔记本还有其他遗物回了家。”
“那笔记本呢?现在还在么?”苏静怡问。
周教授摇了摇头:“早都不在了,我回家之后的第二周,我家里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丢,丢的偏偏就是那个笔记本。”
“如此看来老贺的死很可能和那个笔记本有关?”
周教授点点头:“但我还是想不明白,老贺做事向来严谨,既然他明明知道这个笔记本里的内容会危机他的生命,为什么还要如此随意的带在身上,而且还会交给更加不严谨的我?”
“你还能记得笔记本上的内容了么?”
周教授摇摇头:“那上面的内容看上去全像是鬼画符,若是文字我还能认识一些。”
陆冬思索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把手机上高巧月临死前留下的那个符号递给周教授看:“是这样的符号么?”
周教授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你这个照片是从哪来的?我看到老贺的笔记本上正是类似这些的符号。”
陆冬心里一沉,暗想,自己猜测的没错,贺兴彭还有他父亲果然是和那个《开天玄鬼经》有关,难道说贺兴彭的父亲在某个机缘巧合找到了那本失传已久的《开天玄鬼经》,难道说贺兴彭所用的招魂术也正是来自《开天玄鬼经》?
“这个符号是来自我们一个已经死去的朋友,这是她临死的时候给我们留的死亡讯息。”苏静怡回答。
但陆冬暗想,当时杜明是在高姨手机里找到的这个来自《开天玄鬼经》里的符号,但这个符号真的是高姨留给自己的么?想把这么一个图片放到高姨的手机里,应该谁都可以做得到,高姨亲密的朋友,或者谋害她的人,想触碰到她的手机应该都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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