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觉得浑身燥热不堪,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滴落。血已经不往地面上滴落了,而是直接飘向那个正在逐渐形成的血人。
颂玉先生也终于停止了奔跑,他重新站定在地上,对着那个血人大声念诵道:“伏唯盘古氏敬上,江河万古,山岳千秋!”说罢,他跪在地上对着那个血人磕起了头。
但还不等颂玉先生磕第二个头,整个房间突然变得暗了下去,而阿杏面前的那个血人,也开始不住地抖动起来。房间里来回回荡的鬼哭声也逐渐减弱,血人开始不停地向下滴血,大滴大滴的血液滴到了地上。
颂玉先生见形势不对,立刻起身坐在地上开始念咒,然而还不等他一句咒念完,阿杏面前的血人就一下子散开了,所有的血液都泼洒到了地面上。房间里回荡起人倒抽冷气的声音,白亮的墙壁黯淡了下去,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阿杏再也支持不住了,她摔倒在了地上。房间里变得凉快起来,她也不再觉得那么眩晕。
“这是怎么回事?”颂玉先生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叫开了,“怎么回事!?”
阿杏躺在地上,无力动弹,只是不住地咳嗽起来。
随着地下室里祭礼的戛然而止,几乎是一瞬间外面呼啸的狂风就停下了,天空扭成一道伤口的闪电也随之劈散在了混沌的暗云中间。
沈陌这时候正准备对着自己头上开一枪,结束这样绝望的局面。但一瞬间风云骤散,周围也变得凉爽了起来。孙野安也终于不再疼痛得打滚,但还是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发生什么了?”沈陌看着倒在地上的松井彦上,“你不是说我应该失去知觉吗?”他并不想和松井彦上说话,但松井彦上是唯一一个在他视野中还清醒着的人。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松井彦上的表情始终没有丝毫变化,“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操……”沈陌骂了一句,跌跌撞撞地跑到孙野安身边,把孙野安架住了就向外跑。
松井彦上很想爬起来追他们,但肩膀上的伤让他无力支撑右臂,等他翻过身用左臂把身体支撑起来的时候,沈陌和孙野安已经跑远了。
别墅前院里,花钢惊魂未定地踹开了汽车的门爬出了车。就在刚刚风最大、雷最响的时候,大标倒下去停止了呼吸。花钢幸得手疾抢下了大标手上的起爆器,不然起爆器很可能因为大标的倒下而被压到引爆车下的雷管。
“操你妈的!”花钢一下地没几分钟就把大标的尸体从车上拽了下来,对着尸体一阵狠踹,一直到松井彦上走到前院来阻止他这种污辱尸体的行为。
“你们有功夫在这傻站着,不如去追一下从后院偷偷摸摸进来的人。”松井彦上对着站在周围呆愣着的小弟喊了一声,这些人才匆忙向后院跑去。然而这个时候,沈陌早和孙野安开着车跑出去老远了。
没等追击沈陌的人回来,颂玉先生就把因失血过多昏倒的阿杏从地下室里拽了出来。
“祭礼怎么停止了。”松井彦上看见颂玉先生,问。
“问题在她身上。”颂玉先生指了指阿杏,“她有身孕了,估计还是男孩子。她后面流出来的血里估计有带了婴儿纯阳之气的宫血,所以整个祭礼的气场都被破坏了。”
“下次祭礼又要到什么时候?”松井彦上问。
“这就不知道了。”颂玉先生摇摇头,“我要回去重新算一下,我是从来没有想到还有下一次。”
“臭婊子……”花钢恶狠狠地骂了一声,掏出枪就要对着阿杏头上开枪,“你和你男人死在一块吧。”
“等等。”松井彦上开口了。
“又怎么了?”花钢回过头看向松井彦上,“你不让我杀她男人,她男人差点把我杀了,现在她也是个破坏祭礼的废物,留着她干什么?”
“我答应过她,要保证李俊标的安全,现在李俊标已经死了,她也不能再进行祭礼,至少我要保证她还活着吧。”松井彦上脱下自己的衬衫,盖在了阿杏的身上,又伸手摸了摸阿杏的脉搏,看她生命体征如何。
“狗日的东西,你他妈疯了啊!”花钢大吼起来。
“你动一下试试看。”
松井彦上的动作比花钢快一步,他先掏出枪指向了花钢的头。
“你要开枪打我?”花钢被松井彦上的举动吓愣住了。
“请不要逼我。”松井彦上左手举枪指着花钢,右手则扯下衬衫的边角给阿杏手腕上的伤口做应急包扎,“一切都结束了,不要随意对无辜的人下手。”
第三十四章 残局
情节提要:在一方面,大标死亡、孙野安和沈陌重伤;而另一方面,松井彦上等人也丧失了完成祭礼的机会。祭礼的双方以两败俱伤告终,只剩下一盘残留着各种伤痛的残局……
五天之前,滂沱的大雨仿佛没有边际,小平房都快被大雨淋得倒塌了。
“你知道上古以来,天地间有一道‘伤痕’吗?”
孙野安问沈陌。
沈陌看了一眼身旁的萧晓,又看了一眼孙野安,表示完全不知道。
“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在人间留下了一道‘伤痕’,它不是表面上的一道‘伤痕’,而是一道深入肌理的‘伤痕’。这道‘伤痕’连接了人间和另一个世界,因为它另一个世界的很多不好的东西就跑到了人间,比如天灾、疾病……”孙野安看看灰暗的出租屋,“还有凶杀。而你,就是一个被‘伤痕’诅咒了的人,你这样的人出生时命犯天煞,天生容易沾染危险的事物,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被‘伤痕’诅咒上的,但现在你确确实实是个被‘伤痕’诅咒的人。”
“我被‘伤痕’诅咒了?”沈陌似乎听懂了孙野安的意思。
“嗯,所以你身上有这么沉重的怨煞气,你所到之处,都会激起恶灵。”孙野安的话语里有一丝惋惜,“刚刚地上的头发丝,也是这样。”
“那我有什么办法能除掉诅咒吗?”沈陌问。
“你去找,有可能发现,但是现在最大的威胁并不是这个。”孙野安摇了摇手指,“‘伤痕’也意味着一股巨大到几乎恐怖的力量,有了这个力量,就能掌握全国。几十年前,甚至连日本人都在找它。现在也有人在找他,你不知道这些人为了找到‘伤痕’会付出多大的代价。而你这样被伤痕诅咒的人,是找到‘伤痕’的关键所在。”
“通过我就可以找到‘伤痕’?”
“具体什么方法我不知道。”孙野安叹了口气,“但是从今往后,你注定与安稳的生活无缘了,你要一直在危险中挣扎。”
“哦?呵……”沈陌笑了笑,没有否定孙野安,但也没有承认他。
五天之后,再次回想起这段对话的沈陌终于明白了孙野安的意思。这六天以来,的确如孙野安所说:抓捕老军出现意外、姚耀明被杀、宋绍云死亡、老蛇的两个手下与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被炸死、大标的死……几乎每天都有人在死,不断的有人在受伤。尽管这些生生死死放佛停停下下的雨一般,是人生的常事。但是这么几天来这样事情堆积的太多太多,就像一阵猛打进床里的雨,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好在当下的片刻,旬州城郊外,风暴之后宁静的夜空下,没有人在出事,也没有人受伤。似乎整座城市都陷入到了深沉的睡意之中,大家都闭上眼,大家都只能看见黑暗,大家都忘记了白天时所经受的一切疼痛。
“怎么样?”孙野安终于从车里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你还活着,看来祭礼没有成功啊。”
“说来话长啊。”沈陌站在车外,吹着夜风,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先别急着说来话长。”孙野安猛然想起了什么,“快来帮我忙,把打火机给我。”
沈陌把打火机掏出来给了孙野安,孙野安翻身从车上下来,在车后备箱里翻找了一通。他从车后备箱里掏出了一大沓黄纸,用沈陌的打火机点燃了,把黄纸一张张烧掉了。
“烧的是什么?”
“大悲咒,到今天,蒋斌已经死了有一个月了。”孙野安一边烧一边说,“现在宋绍云已经死了,给他烧上一百张大悲咒,他的亡魂就可以超度了。你们在给宋绍云尸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
“有的,”沈陌回忆起停尸房老刘说的话,“他说尸体胸腔的时候,尸体在笑。这一笑吓跑了所有尸检的人,停尸房歇了半天的工。”
“那就对了,那不是尸体在笑,那是蒋斌的笑声,是报复的之后的快意。”
“有鬼吗?”
“也不能算是鬼,”孙野安的脸在跳跃的火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着,“这就是人的憎恨。人的生命就那么几十年,很有限,但是人的精神力量可以维持很久。而憎恨的力量,更可以以巨大的力量持续很长的时间。爱、恨、情、仇,这些人类最本能的情感,也是最经久的,他们能超越时空,你有的时候也能感到他们。不知道的人,觉得那就是鬼,其实那也许只是某个人很多年前沉淀下来的唠叨而已。我说过,人到的地方,总会留下痕迹的,你还记得吧。不过,这件事到这里算是完结了。我一个月之前路过旬州监狱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么一股怨气,但当时我没有详细调查,如果我详细调查一下,大概蒋斌也不用这么久才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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