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儿,不麻烦。”有人回应道。
我隐约的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我转过头去,就看到烧烤摊的老板正和一个面对面说着话,那个人穿着身黑色的衣裳,像是一件旧雨衣,背对着我,一旁是一辆摞了四五箱子啤酒的三轮车,看起来似乎是个送酒的。
这时候,大飞已经结过了帐,朝我说道:“老三,来,搭把手,咱俩扶着小彬,这个孬,才两瓶就撂倒了。”
我过去和大飞扶起了小彬,海哥自己摇晃着站起来,我们四个就朝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身后烧烤架子上的火光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这时候,我听到那个送啤酒的同烧烤摊老板说道:“那我先走了。”
听到这五个字,我当场怔住了,这声调和语气,竟然是如此的熟悉,我的脑袋里面快速的浮现出一个身影来,那就是丧门丁吩咐送我回家的那个阿成!
我回过身,吼了一嗓子:“阿成?”我感觉的到,我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看到那个送啤酒惊讶的转过头来看向我,我接着火光,看清那张脸不正是那个对我老舅崇拜的一塌糊涂的阿成?不过他已经不再是二十郎当岁的青年,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看起来稳重了许多,当时阿成身上有一股锐气憋在身体里,一心想要像我老舅一样扬名立万,可是现在看起来,那股气质已经荡然无存。
阿成看着我,先是迷糊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的眼睛就睁圆了,一只手指着我,语气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是那个蒋先生的外甥?”
我万万没想到,时隔六年,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到阿成,我的心瞬间掀起了一股大浪,阿成是丧门丁的手下,一定知道我老舅的消息。
我忘乎所以的一把松开小彬,在大飞不解的眼神中,十几米的距离,不过几步就走了过去,来到阿成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问道:“阿成,你告诉我,我……老舅现在在哪?”
虽然没有镜子,但我也能够想到,我的脸色在炭火的光亮下一定非常难看吓人,因为我怕阿成说,老舅已经死了,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完全承受不了老舅的死讯。
阿成张了张嘴,脸色闪边了几下,最后摇摇头,说道:“你老舅在哪里,是生是死,我不知道,那次去的人全都没有了消息,也许只有一个人知道。”
“谁?”
“丁叔,丧门丁。”
我惊讶的看着他,老舅是和丧门丁一同去的那处神仙地,丧门丁回来了,可是老舅却消失了,难道丧门丁真的这么厉害,竟然一身本事比老舅还要大?
阿成看着我叹了口气:“但是如果你想从丁叔口中问出你老舅的下落,那你恐怕要再次失望了。”
第二天有一天的课,但是我逃课了,同阿成一起去找丧门丁,阿成骑着三轮,驮着我穿行在大街小巷,看起来对街道十分的了解。
我看着卖力蹬着三轮,腰背一弓一弓的阿成,有些恍惚和不解,六年前,他开的是昂贵稀少的吉普车,接触的也是丧门丁和我老舅这样的人物,六年后,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半夜蹬三轮给地摊烧烤送啤酒?
“你比我岁数大,我就叫你成哥吧,成哥,你怎么会……你不是和丧门丁手下吃饭吗?”我语气轻缓的问道。
阿成也不回头,发出一声无奈的笑:“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终于见到见到了丧门丁,可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丧门丁的变化也让我心凉。
眼前的丧门丁穿的不再是那身脏的看不出来颜色的羊皮袄,而是一身干净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而我现在处于的位置是哈尔滨明远康复中心,在本地人口中,称呼这里为精神病医院,不错,丧门丁成了一个精神病。
我太阳穴的青筋崩崩直跳,看着眼前坐在病床上的丧门丁,他依然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脸色嘴唇苍白的没有血色,瘦弱不堪,不过相较于六年前,他那又乱糟糟可却黝黑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片,完全是一个小老头了,最主要的是他傻了!
“丁叔是在给丘老过完大寿就和蒋先生还有几个伙计就南下了,大概八个多月后丁叔独自一人回来的,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阿成向我一点一点的说起后来发生的事情。
丧门丁在哈尔滨有几处产业,其中就有一家经营古玩字画的铺子,叫古月斋,在丧门丁离开了铺子大半年后,一天清晨古月斋的伙计一掀起卷帘门就看到一个人蜷缩在门前,本以为是要饭的,刚要撵走,结果一看,竟然是老板丧门丁,不过已经完全昏死了过去。
铺子的几名伙计叫来了阿成还有其他几人,一起将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丧门丁抬到了后院的房里,丧门丁当时比叫花子还狼狈,身上的衣裳破的不能再破,几个在丧门丁手下开饭的伙计也都见过世面,可当把衣服拔下来,就都吓的面无人色。
第二十六章 一封信
“当时衣服一脱下来,丁叔身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伤口,那口子有大有小,小的就和小孩儿嘴巴一样,长的有一巴掌长,全都翻卷着,露出里面的肉,好在并不深,其中一些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更多的却都感染流脓了,臭味就是脓水散发出来的。”阿成的脸上呈现出后怕来,似乎心有余悸。
我在脑袋里想象着当时的场景,感觉到浑身发凉,丧门丁已经那种状态,竟然还活着回来了,怪不得老舅说他厉害,言之不虚。
“回来后,丁叔就陷入了昏死的状态,发烧,感染,各种各样的后遗症都出现了,医生当时说,丁叔简直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可恨的是,丁叔的几个女人看丁叔似乎不行了,就偷偷的把所有的产业瓜分贱卖跑掉了。”阿成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
我看了眼正嘿嘿傻笑的丧门丁,一股悲凉从心头弥漫开来。
“等丁叔醒过来后,精神就完全不正常了,总是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胡言乱语,丁叔的产业没了,一些伙计就走掉了,剩下我们最后几个跟丁叔最长时间的,将他送到了这里,一人每个月掏出一些钱来凑齐疗养费,一晃过去五年了。”阿成说完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脸苦涩。
我以为碰到阿成,找到丧门丁就能知道老舅的下落,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落空了,心中的巨大失落让我脸色黯然,而且,所有人都没有回来,只有一个已经完全傻了的丧门丁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回来了,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危险的境地?老舅到底是生是死?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阿成看着我,欲言又止。
“成哥,你说。”我不知道阿成要和我说什么话,但是看他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你老舅的生死,找到他,其实在丁叔回来后,也有一个人找过,那就是丘家的大小姐丘小玲,你应该知道丘家的势力,丘小玲带着自家的几个人去了南边,想要打听到那处神仙地,找到你老舅,哪怕是尸骨,但是半年后就一无所获的回来了。”阿成微微的垂着头,叹气道。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凭丘家都没有找到我老舅,我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是在劝我放弃。
而后,阿成还告诉了我丘家的一些变故,他告诉我,哑巴丘在前年病逝了,没有了哑巴丘的丘家无论是地位还是影响力都下降了一大截,丘家大院面临拆迁,举家就搬去了沈阳定居。
我现在的心情简直坏透了,从一开始我就认定,找到丧门丁和丘家就能知道老舅的下落,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表明,老舅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了,没有了一点找到的线索。
我失望的转过身,跟着阿成朝病房外走去,当走到了门口,我就听到病床上的丧门丁突然嘶声裂肺的狂叫道:“我冷!”
我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丧门丁倒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一个球,瘦的颧骨高凸的脸一片青白色,全身像是冻的受不了一样哆嗦的厉害。
听到喊叫声,两个穿白大褂的大夫快步走了进来,一人按住丧门丁,一人拿出一支针插进了丧门丁的胳膊里,将一管药液推了进去,很快,丧门丁就老实了,像是沉睡了过去。
走出康复中心,我问阿成,知道为什么丧门丁以前总是穿着羊皮袄吗。
阿成愣了愣,然后摇头说不知道,伙计们都只知道丧门丁有一年四季都穿着羊皮袄的这个怪癖,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伙计问过,但被踹了一脚,从那以后就没人敢问了。
我心里想到,原来丧门丁被尸气熏了一口这件事情竟然还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想来应该是他不想被外人知道,可是现在疯了,却自讨了苦头,阿成他们都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人给他添衣服,而康复中心的大夫也只会当成他是犯病了,打一针镇定剂。
回到市区后,阿成给我留了一个联系地址就走了,他说还要去送酒,晚了会扣工钱的。
看着阿成等着三轮车走后,我想了想,顺着大街朝着一家在我记忆力卖冬装的服装店走去,打算给丧门丁买件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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