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说实话!”
我眼睛一瞪,把烟往地上一摔,老六吓得一哆嗦。
“冷哥,我真…”
“把门关了。”
朱宾‘砰’一下带上门,我手一挥,向风一脚踹在了老六背上,那滚蛋‘啊’一声怪叫,趴在了地上。
“说不说?”我问。
“我真没说假话…”
向风又要打,我摆了摆手,眼睛一转,“很好,心里没鬼,就不怕鬼。阿风,拿绳子把他捆了,扔棺材里,今晚就让他跟孙奎过夜。”
向风点点头,老六个混蛋脸都白了。
“冷哥,我说!我说!”
“说吧。”我手一摆。
“是,是我师父派我来的,他说孙奎两口子阳寿到头了,今天一早就会死,让我到村子外面那河边守着…”
“你师父?”我不由一愣。
老六点点头,“当初往步行街烧鸡店门口埋死人骨头,就是我师父教我的。”
“他有师父吗?”我问朱宾。
“这个我不,不知道哎…”
“谁都不知道,我拜师的事,我师父不让说出去。”老六说。
“这么说,孙奎两口子是你师父给害死的喽?”
“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我师父只跟我说,孙奎两口子太贪了,留着是个祸害,早晚把他们的事抖搂出去。”
“他们的事,什么事?”
“具体啥事儿我不清楚,我师父只跟我说,孙奎知道了他们的一个秘密。为了封口,我师父他们给了孙奎不少钱,可这人贪得无厌。而且,六亲不认,给自己老爹喂毒药,整的又呆又哑。连自己老爹都可以害,早晚会出卖我师父他们…”
“你是说,这老爷子之所以又呆又哑,是孙奎给害的?”我眉头一皱。
“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我师父说,孙奎他爹不同意他拿昧心钱。我师父担心老爷子把秘密抖搂出去,孙奎为了让我师父宽心,就把他爹给毒哑了…”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老爷子,牙齿咬的‘咯嘣’一声响。
“你说的都是实话吗?”我问老六。
“句句属实啊冷哥。”
我心说,这老爷子之所以刚才意识稍微清醒的时候指出老六,肯定是因为,他早上蹲蜷在那水泥杆子旁边时,看到了躲藏在暗处的老六…
第三十五章幕后之人
老六的话,令我十分激动。从王会计死到现在,这么些天过去了。我们一直都没查出,指使他在砖窑厂避难,借他阳寿,害他的那人到底是谁。眼下终于有了眉目,幕后那人,即便不是老六所说的‘师父’,也应该是跟他师父有关联的人…
“好啊,原来我奎哥真的是被人给害死的!…”
一直默立在一旁没开腔的孙奎表弟突然叫道,然后朝老六扑了过去,被我起身拦住了。
“别拦我,我打死这混蛋!…”
“你就算把他打死了,又有什么用?他不过是个小喽啰,而且,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我‘哼’了一声,“如果是真的,那么,孙老爷子变的又呆又哑,就是被孙奎给害的,后面孙奎两口子又将老爷子从家里赶了出去。这种不孝顺的玩意儿,死有余辜…”
孙奎表弟脸色一黯,缓缓松开拳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爷子。
“老六你起来吧。”我摆了摆手。
老六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冷哥…”
“我问你,你师父住哪里?”
“我不知道啊…”
老六说,他连他‘师父’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那时候他跟步行街烧鸡店的人打架,被打的满地找牙,事后一直怀恨在心,却又想不出报复对方的方法。后面一天,他跟一个混混喝酒时,把心里的怨恨苦恼一股脑告诉了那混混。听完以后,那混混淡淡一笑说,想报复还不简单?我认识一个高人,只要让他指点一下,你照着他说的去做,包管让那烧鸡店关门大吉…第二天晚上,按照那混混的约定,在位于市区一条偏僻街道上的老饭馆里,老六见到了那‘高人’。
高人听完老六的讲述以后,向他询问过那烧鸡店的建筑格局,以及门口朝向,想了一想,告诉他说,让他出了市区往东,找一座五十年以上的老坟,趁晚上没人的时候刨开,把死人右小腿的腿骨取出来,砍下一截,找女人用过的卫生棉包了。每到子时的时候,就拿到房顶上晾晒。连续七天,弃掉卫生棉,想办法把那截腿骨埋在烧鸡店门口,用不多长时间,那店的生意就会黄…老六依言照做,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那店的生意就黄了。老六心花怒放,于是,当第二次见到那‘高人’的时候,老六执意要拜他为师。‘高人’犹豫了一下,然后便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拜师的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拜师没几天,引见老六认识‘高人’的那个混混就被仇家给砍死了。高人有老六的电话号码,偶尔找老六,见面的地点都是高人选的。每次见面,高人都会给一些钱给老六,让他帮忙干些刨坟挖骨之类的勾当…
“你奶奶的。”朱宾踹了老六一脚,“刨别人坟这种损,损阴德的事你也干的出来。”
“那今天,孙奎夫妇死了以后,那‘高人’肯定也给你打过电话询问情况喽?”我问老六。
老六点点头,掏出一个砖头一样的诺基亚,翻出通话记录递给我。我看了看,感觉应该是一个公话号码。老六说,他师父每次找他都是用公话打的…
事情发展到这里,虽然有了眉目,但没法报警。这种超自然案件,警方根本无从下手。那么,就只能靠我们了。自古正邪不两立,驱邪惩恶,是我们术师的职责。想要找到幕后那人,必须依靠眼前这老六。
“老六,你师父再给你打电话找你,你就告诉我们。”我说道。
“嗯嗯。”老六连连点头。
“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你吧,我在市里,要近一些。”雨馨说。
我想了想,走到老六跟前,伸手拔了他根头发下来。
“哎呦,冷哥你干嘛?”
“少废话,把手伸出来。”
“伸手?”
我抓住他右手,抽出银针扎在了食指上。命向风取出一张黄纸,挤了老六一滴指血在纸上。我把老六的头发用黄纸包起来,‘嗒嗒’弹了两下,微微一笑说,“如果你敢跑路,或者耍滑头的话,后果你自己掂量。”
老六愣愣的看着我。
“怎么,你以为我吓唬你玩儿的?…”
我朝站在老六后面的向风使了个眼色,把黄纸包平放在手心,眼睛盯着,嘴里念念有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吸引了过来,包括老六。就在我用银针扎向黄纸包的同时,向风也用银针扎向老六的头顶,一扎即收,快如闪电。
老六‘哎呦’一声怪叫捂住头,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他。我把银针拔了,盯着老六,‘哼’问,“老六,我是跟你开玩笑吗?”
老六脸都白了,“冷哥,借我十个胆也不敢耍滑头啊…”
“嗯。”我强忍住笑,“否则的话,你的头可就不是只痛刚才一下这么简单了…”
第二天上午,灵棚搭了起来。这孙奎没多少亲戚,前来吊唁的,大多都是些以前他在市里认识的狐朋狗友。其中一部分,‘磕巴嘴’朱宾,老六他们也认识。我留神观察着剩余那部分朱宾老六他们不认识的人,没发现有可疑的人。当天上午,在孙奎表弟的安排下,孙奎两口子的尸体被拉去火化,然后下午就葬了。
我们征得孙奎表弟同意之后,把那哑巴老爷子带去了市里。经过检查,老爷子声带被不知名的毒药给烧坏了,此外,脑袋受过重击,伤及神经…看情形,老六没说假话,这老头儿之所以变这样,一定是孙奎两口子给害的。如果影像里,老头儿伸出的十根手指,真的是代表十天的话,很有可能指的就是孙奎两口子的死期。如果真是这样,老头儿一定知道害孙奎两口子的那人是谁,以及孙奎两口子被害的过程…
总结一下,我认为整件事是这样的:听说砖窑厂那看门老头儿辞职回来以后,孙奎爹去找他喝酒。看门老头儿酒醉后,把他见证的,王会计死亡的过程吐露给了孙奎爹。孙奎爹回去以后,不知怎的吐露给了孙奎。然后又不知怎的,被害王会计的那‘幕后人’知道了。那人生怕孙奎等人把王会计被害的真相说出去,于是便花钱封他们的口。可是,孙奎爹不肯收昧心钱。孙奎抵受不住金钱的诱惑,把他爹给弄残了。或许因为孙奎弄残自己父亲,或许是因为孙奎收了第一笔钱后不知足,找那幕后人要第二笔…总之,那‘幕后人’动了杀机,决定除掉孙奎。(也有可能,那幕后人一开始就动了杀机。要知道,邪煞害人是有过程的,被害人当场不会死,那幕后人先用钱稳住他们)。
孙奎两口子冲煞的那天晚上,哑巴老头儿不知怎的逃过一劫,并且见证了整个过程。事后,老头儿又不知用了什么方式告诉了孙奎。以至于孙奎大为震惊,他发现老爷子居然还有意识。孙奎没勇气杀掉自己的父亲,于是,便和妻子密谋,将老爷子装上车,拉到野外,扔进了荒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