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和向风去了西进两间厢房,没发现杨叔。于是便朝东进两间厢房走去,一边走,我心里一边想,这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懂阴阳五行之术?此刻他人在哪里?…
这样想着,我们来到东进其中一间厢房门口,向风伸手推门,连推两下,那门居然纹丝不动,可能是里面被木板给钉死了。此外,这间厢房的窗户也是用石头封死的。我认为,这间厢房里肯定有什么古怪。
向风后退两步,飞起一脚踢在那那门上,随着‘嚯咔’一声木板断裂的声音,那门便开了。我们进去一看,只见这间屋子十分干净,靠墙一张小供桌,桌上一左一右立着两个牌位。手电光下,只见左边那牌位上写着‘父徐向前之位’,右边那牌位上写着‘母高兰花之位’。
我和向风面面相觑,我心说,这里怎么会有徐向前和他老婆的牌位,难道是高老三供在这里的?不然的话,除了高老三以外,还会有谁管徐向前叫‘父’,管高兰花叫‘母’?
忽然间,我想到狐仙庙里的那个童子…童子…孩子…
“我知道了!”
“什么?”向风问。
“儿子,徐政委的儿子!”
“怎么了?”
“高兰花不是给徐政委生了三个儿子吗?在高老三之前还有两个,被高家村那些村民扔进了黄河里…”
“嗯。”
“其中一个被扔进黄河里的孩子没死,徐政委夫妇的牌位就是他供在这里的!”我指着那俩牌位,语无伦次的说。
向风微皱着眉头,抬头想了想,“有这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的,那照这么说,帮高老三报仇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狐仙显灵,也不是什么童子显灵,而是他的哥哥,亲生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鼻子酸酸,眼眶热热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高老三肯定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还活着,就在这青石镇上。这人为什么不和高老三相认,而且将他父母的牌位供在这么一座鬼宅的破厢房里?
“阿冷,看那里。”向风说。
顺着向风所指看去,只见厢房的角落里立着一块木板。把木板移开以后,一个墙洞呈现眼前。那墙洞形状很不规则,大小刚好可以容一个人通过。
墙洞里好多乱草,我和向风拨开乱草,钻出墙洞。朝四下里一看,只见我们来到了宅院外面,这里非常僻静,墙洞被长草遮挡着,外人很难发现。
向风蹲下来,用手在草窝里拨开拨去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我问。
“看。”向风停住手,指着一处地方说。
我看过去,只见草丛中隐隐约约有一条人为踩踏的小径。
“还有一间厢房我们还没去查看过,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杨叔在不在里面…”
说完以后,向风便钻回了墙洞里,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怎么样?”
向风摇摇头,指着草窝里那小径说,“看情形,这人常不常会过来,所以踩出这么一条小径,走,我们看看他是从哪里过来的。”
那条小径不是很明显,而且忽隐忽现的,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沿着小径走了一会儿,绕过一棵大树,眼前是一座倒塌的破房子。房子边有条小路,路两边好多垃圾,堆的高高的。我们沿着小路一边走,一边打量两旁的建筑。忽然间,我看到左手边远处一座房子里有灯光透出来。
来到跟前,只见这座房子孤零零的坐落在这里,没有院墙,屋前一棵弯弯曲曲的,也不知是什么树。屋门紧闭着,烛光从一扇圆拱形的小窗子里透出来。
我和向风放轻脚步,刚来到窗户底下,就听到杨书军的声音。
“我说老兄,你这样把我关着不叫个事儿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非法囚禁,要判刑的你懂不懂…”
我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杨叔居然在这里!他不仅还活着,而且声音听起来神完气足的!
杨书军说完以后,一个人含含糊糊的也不知说了句什么。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由于听不很清楚,没法判断他的年龄。
“哎,我都说啦,我是到高家村旅游的旅游的,你咋就不信呢,至于我为什么体质跟正常人不一样,这个跟家族遗传有关系,遗传你懂不懂,就是你爹把你生下来,如果他天生有病,你也会跟着有病,就这个意思…”
第六十七章狐人
我简直哭笑不得,心说,杨叔说话真够损的,也不怕挨揍。我把食指竖在嘴边,冲向风轻轻‘嘘’了一声,悄悄来到窗前,还没听清跟杨书军说话的那人说的些什么,我怀里那孩子突然醒了过来,在我怀里猛一蹬腿,吓了我一大跳。随着那孩子怪叫一声,屋里的蜡烛一下子灭了。
“别闹,孩子,别闹!…”
那孩子一边哭叫一边在我怀里挣扎,我只得用手掌在他后颈上猛砍一下,将他砍晕。这时候,向风已经站到了屋门口。
“屋里的人开门。”我叫道。
“小冷,是你吗?”
杨书军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是我,杨叔,是我!屋里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抓紧把我们杨叔放出来,然后出来投降!…”
一点动静也没有,向风退后两步,正准备踹门时,那门‘砰’一下子开了。紧接着,一个人从屋里蹿出来,朝远处跑去。
“站住!”向风朝那人追了过去。
我把那孩子放靠在门边,来到屋里,掏出打火机一照,只见杨书军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杨叔,可算找到你了,之前我还以为你…”
我眼圈一热,话哽在了喉咙里。
杨书军‘呵呵’一笑,眼眶红红的,“以为我什么,以为我死了,是吧?”
我没说什么。
“傻小子,大叔我还没看到你造的小人儿呢,怎么可能就死?”
我笑了笑,揉揉眼睛。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我把绳子给解了?”
“对对,你看我…”
解去绳子,杨书军一边揉着胳膊一边骂,“哎呦,他奶奶的,绑的真结实。”
“杨叔,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被绑到这里来了?”
杨书军说,那天晚上,我和雨馨去救那狐狸,他左等右等,见我们久久不回,心里不安,于是就带着小黑翻过河堤往高家村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看到远远的有一个人朝他跑来,那人跑起来的姿势特别奇怪,一蹿一跳的。离的近时,杨书军发现那人脚就像脚不沾地一样,跳那么高,落地却连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月光下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鬼。
杨书军本想带了小黑躲避,可那狗根本不听他的,‘呜’地一声朝那人蹿了过去,杨书军上前喝阻小黑,那人却反朝他扑了过来。结果,一人一狗和那人打了起来。打着打着,杨书军感觉脑门儿一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了这间屋子里…
“你当时遇到的,就是刚才跑出去的那人吗?”我指着门外问。
“嗯。”杨书军说。
“那到底是个什么人?”我问。
“唉…”杨书军摇了摇头,“其实他是一个可怜人。”
“可怜人?”
“嗯,一个半人半狐的可怜人。”
“半人半狐?”
我越听越奇了,向风追那人还没回来,我决定就在这里等着。
“杨叔讲讲,那人怎么样半人半狐?”
“这几天,他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他的事…”
杨书军说,那人告诉他,自己是被一只狐狸给养大的,在他幼时的记忆中,自己是住在黄河堤坝上的一个狐狸洞里的。白天在洞里睡觉,到了晚上,狐妈妈就会带他出去,在河滩上捕鸟捉野兔子,或者游进黄河里捕鱼。不知道是不是吃狐狸奶长大的缘故,他身上有很多狐性,比如跑的很快,落地无声,听觉和嗅觉特别灵敏,等等。那时候,他认为自己就是个狐,他不会说话,但他能够听懂狐狸的‘语言’,用‘呜呜呜’的叫声和狐妈妈进行简单的交流。
后来,他一天天长大,狐妈妈却一天天衰老,最终死了。那时候,他不懂什么叫做痛苦,只感觉好像有某种极为重要的东西从身体里被抽离了出去,他每天趴在狐狸洞里,一边哭,一边用舌头一下下的舔狐妈妈的毛。后天,尸体腐败了,他被感染,得了病,奄奄一息中,靠着模糊的意识,他爬出狐狸洞,想捉点东西吃,结果晕倒在了黄河滩上,被青石镇的一个渔民给救了起来。
那渔民原本是青石镇上的一个没落地主,当时全国已经解放了,他祖上传下来的一座大宅院被充了公,他本人则接受改造,住在了离那大宅子不远的一座破房子里(就是这座房子,杨书军说),除了每天给青石镇扫大街以外,他便靠在黄河里捕鱼交给政府,兑换工分。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去黄河捕鱼,沿着河道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一个一丝不挂的孩子躺在河滩上。用手摸了摸还有气息,他便把那孩子抱回了家里。煎了几副中药喂给那孩子以后,他的病便好了起来。渔民发现,这孩子根本就不会说人话,而且特别怕光,每天躲藏在黑黑的角落里,‘呜呜呜’地冲他叫。而一到了晚上,他就特别有精神,像条狗一样满屋子乱爬,用脑袋一下一下地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