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那些事儿 (奔放的程序员)
- 类型:恐怖推理
- 作者:奔放的程序员
- 入库:04.13
不多时,桌子下面的帘子一挑,林法光钻出来,手里的本命灯果然已经燃着,火苗很大,熊熊而燃。他把我的本命灯微微倾斜,用火苗子去引解铃的灯火。解铃灯上那指甲大的火苗果然又微微大了一些。
他把两盏本命灯并排放在供桌上,走过来扶起我:“仪式结束了。”
“我和解铃性命就联系在一起了?”我问。
林法光点点头:“你稍坐,我去换身衣服,我们这就去水库。”
他打开里屋的门,走了进去。我傻坐着,看着供桌上的灯火,心里忽然有了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如果我过去一口吹灭本命灯的灯火,我会不会立马死去呢?
正想着,里屋关着的老太太突然走了出来,手里多了把扫炕的笤帚,慢腾腾走过来。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就看到她把笤帚抡起来,对着我就打。
打了几下,我才反应过来,赶紧喊:“林师傅,你快出来啊,出事了。”
林法光道袍刚脱,穿着背心跑出来,一把抓住老太太,大声喊:“师妹,别闹了,赶紧进屋睡觉去。”
老太太气哼哼看着我。我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她眼神里有很奇怪的东西,想表达又表达不出来,正迟疑中,她被林法光推进了屋里。
林法光折腾一身汗,简单裹了件黑棉袄出来,招呼我一起出去。
我们出了大门,来到外面的走廊,我担心地说:“林师傅,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家里就阿姨一个人,她精神……又不还好,一旦把供桌上的灯火弄灭了咋整?我这颗心啊,总是吊在半空,七上八下的。”
“你放心吧。”林法光说:“我都告诉你了,本命灯火各安天命,就算让我师妹熄灭,也是天道终归。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师妹这个人虽然有些疯疯癫癫,但做什么她心里都有数。”
我们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我小心翼翼问:“她是你师妹?”
“嗯。”林法光说:“我们都是六壬神坛的,师兄妹,后来成了两口子。前两年她的脑子开始不好,一直到现在,有点老年痴呆的迹象。”
我们来到小区停车位,林法光招呼我上车,我们出了小区,顺着街路往外开,目的地是案发的水库。
这个水库叫大坑水库,以前是天然水湾,听林法光说,往上追溯历史,能追到明朝,说是一群老农民在这里开垦,挖着挖着,突然开始涌水,这水就止不住了,流了整整三个月,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湾。
据说解放前,隆城这里因为山多树深,出了很多土匪。当时解放军剿匪,清荡匪类,抓了一批十恶不赦之徒,集体押到这个水湾前枪毙,当时河岸的血都把水染红了。
解放以后,到了五十年代建立公社,要亩产万斤。种粮食离不开水,当地人就花了很多功夫,把这里修成水库。至于这里是不是死过人,那时候的老百姓都不在乎,种粮打粮向上级表功才是第一位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水库后来渐渐荒废,附近的村子也都迁移,人越来越少。到了近些年更没人来了,为什么呢,就在水库不远处的对面,市殡仪馆迁过来了。
殡仪馆和水库遥遥相望,林法光说,水库本来就是水脉聚阴之地。导致这地方越来越邪,鬼魅丛生,是隆城很有名的恶鬼大凶之地。
我们到的时候,都快中午了,路上整整开了三个多小时。天儿不怎么太好,风头很硬,黑云漫卷,有点要下雨的意思。
车子停在水库边上,从车上下来,站在高处,只见眼前浩浩渺渺的水流,周围群山环绕,树深林静,连个人影都没有,极是荒凉。
林法光说:“我们先去拜会这里的主人,让他带我们去,他也是我们组织里的。”
我跟着他从一条人工水泥路走下去,这地方确实阴,越靠近水库越是寒气逼身。虽然风渐渐小了,可空气却异常干冷,冻得人直哆嗦。
我们来到水库岸边,又往前走了很远一段路,就看到有一栋二层楼的砖瓦大房。这房子孤零零坐落在这里,周围没有其他建筑。面水背山,四面透风,整个一凶宅,住在这鬼地方大冬天的不冻死也得吓死。
走近了,才看到屋子里亮着灯,应该是有人。会是什么人住在这?
我们来到门口,林法光敲敲门,不多时有人开门。门里站着个老头,老得掉渣,双眼浑浊,瞅了我们一眼呲牙笑了,满嘴的黄板牙:“老林,来了。”
“王老头,赶紧让我们进去,有客人来了。”林法光说。
这老头估计没有七十五也得八十岁了,可看上去身体相当硬朗。着装很有特色,里面穿着背心,外面就裹了一件军大衣,敞胸露怀的,都能看见一身排骨。
他把我们请进门,屋里就像到了二十年前的乡下。满屋贴着挂历和报纸,一个巨大的火炉子放在中间,直直的烟囱相连,从天棚伸到外面。炉子上正烧着水,天花板亮着一盏几十瓦的昏黄灯泡。虽然是大白天,屋里的气氛却像是入了夜,昏昏暗暗的。
林法光介绍:“王老头就是这里看水库的,也是我的老前辈。水库命案的目击者。”
王老头拉过两条凳子让我们坐,这时水开了,他提着热水倒在暖壶里,又给我们倒了热水。
我冻得手指头发僵,正好借着热水杯暖暖。林法光说:“老王啊,这位是解铃的好友,叫罗稻,专程过来调查解铃事件的。”
王老头坐在我对面,浑浊的眼球看着我:“不知这位小哥是何门何派,师从何人呢?”
我还没说话,林法光大笑:“他不是我们同道中人,就是个普通人。”
我喝了口热水说:“王大爷,我想问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发现大学生尸体的时候,现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详细说说;再一个,解铃出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现场?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老头点点头:“好,别着急,我都说给你听。解铃一共到水库查了三次,在第三次调查的时候出了事。命案的案发现场,具体位置是在对岸,要过去必须驾船。我记得出事那天晚上大概是下半夜不到一点吧……”
“我是晚上十点多接到解铃的求救电话,路上跑了两个多小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多了,不到一点。”林法光说。
老王头说:“当时夜里老林急匆匆跑来,说解铃出事了。我和他赶紧备船穿过水库,到对面的命案现场,那地方一会儿可以领你过去看看。对了,解铃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在调查前曾经到我这里小坐了片刻,他说发现了很重要的线索,并把它留到我这里。既然你来了,我就拿给你看看。”
林法光先是惊愕,随即有些愠怒:“王老头,解铃留下线索,怎么我来的时候你没提过?现在才想着拿出来?!”
第六章头发?
时间不長,王老头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了个木头盒子:“老林。这个你就别挑理了,解铃当时有话留下来,说是这东西只留给他找来的人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没见着正主,我怎麽可能拿出来。”
“里面装的是什么?”我问。
“我没打开过。”王老头说。
我接过盒子,慢慢开启,盒底是浅浅一层半透明液体,轻輕晃动。感觉特别粘稠。液體里泡着一根黑色的丝线。这丝线又细又长,此时蜷曲成一团,看上去第一眼。竟觉得这是一根女人的头发,形状又很像蛔虫。
小时候上生物课,老師讲解人肚子里的虫子,也不知从哪找来蛔虫的标本。泡在培养皿里。看上去就是一根细细长长的線,和我此时看见的这东西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林法光在旁边问。
王老头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我小心翼翼把手指伸进去,轻轻拈动丝线往外拿。王老头喊了一声:“别动。”已经晚了,我把这条黑线拿了出来。
手指上传来丝丝滑滑的感觉,不像是合成的工业产品,这东西应该是生物品,可能是蚕丝或者其他动物分泌出来的。
因为我在黑丝上,感受到一种生命的痕迹。
随着王老头这么一喊,那条黑丝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迅速收缩卷曲,最后越缩越小,活像一只受了惊的虫子。我吓得一抖手,最后一截黑丝飘飘荡荡飞在空中,逐渐缩小最后没了踪影,如同在空气中挥发了。
我们三人看得目瞪口呆。王老头叹息道:“解铃把这东西给我的时候,就嘱咐过,不能把这东西从盒子里拿出来。我老糊涂了。第一时间竟然没警告你,也是该着。”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林法光问。
王老头说:“我大概猜到了。要说这东西,就得先讲讲那个大学生的凶案现场。”
王老头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这片水库经常死人,除了不知深浅在这里钓鱼游泳淹死之外,还有谋杀抛尸的,自杀的,林林总总,每年怎么都得死上十几口子,王老头就负责周边的安全,巡防盯梢。王老头别看是个糟老头子,还是民政局下属单位的合同工,正儿八经吃皇粮,单位为水库配了好几条船,王老头没事就泛舟水上,清理拦网,捞捞垃圾,保护生态环境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