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那些事儿 (奔放的程序员)
- 类型:恐怖推理
- 作者:奔放的程序员
- 入库:04.13
沙发上有个女孩举手说:“不公平!为什么不是跟着爸爸?”
郭师傅说:“这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孩子是你打的吧?也有跟着爸爸的,但是几率很小。要么说,这些事对女孩的伤害更大,不但身体垮了,而且还要承担很大的孽缘,一生气运便会极差。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处理不好,这辈子可能都完了。”
说完这些,郭师傅提起毛笔问黄丽:“生辰八字。”
黄丽说:“我是八九年……”
“不是问你,是孩子的。你什么时候堕的胎,要手术完那一刻的时间,还记得吗?”
黄丽点点头,慢慢报出时间。郭师傅用毛笔在新的符咒上开始书写,我们静静看着,谁也不敢说话。她下笔很快,势若游龙,沿着符纸从上至下写了一串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的古怪字符,最后一个字我认出来,是个变形很厉害的“婴”字。
郭师傅放下笔,说:“中午了,大家先休息休息。二嫂,他们如果谁想叫外卖,你帮着点餐。”
那位波浪卷中年妇女点点头。
交待完,郭师傅拿着写好的一摞黄色纸符进入里屋,把门关上。
她一走,气氛顿时有些活跃,这郭师傅确实有一股气场,坐在这儿就觉得气氛压抑严肃。
那位被称为二嫂的波浪卷妇女感觉挺亲近,没架子,而且说话都是市井俚语,听着就有意思。大家都是年轻人,和她嘻嘻哈哈开玩笑,二嫂帮我们这些人都点了外卖。
我们就和她打听,这位郭师傅到底是什么来头。
二嫂告诉我们,郭师傅开的法坛是吕祖仙坛,吕祖就是八仙之一吕洞宾。郭师傅干这一行已经十几年了,专门开法坛超度灵婴,也算大功一件。而今这年头,也不讲什么节操,打胎愈来愈年轻化,二嫂说,她们接过最小的一个客户,十五岁。小丫头什么不懂,孩子都六七个月了才发现不对劲,到医院引产,胎儿成形,跟生下来也没什么两样。
“造孽哟。”二嫂摇头叹息。
外卖上门,二嫂在厅里撑起饭桌,众人围拢在桌旁吃饭。这一屋子原本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现在因为此等机缘凑在一起吃饭,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
吃了饭,女孩们犯懒就挤挤在沙发上打盹解乏。我们男的就到阳台,开了窗户关上门抽烟。有个小伙子叼着烟,因为手抖擦了几下打火机才点上,他叹口气:“有了这次教训,我现在都不敢和她一起睡觉了,生怕再搞出点事,有心理阴影了。当时,她那个始终没来,买了验孕棒一检查,阳性。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给我吓尿。那几天我是吃不好睡不好。”
众男人一起说:“都一样都一样。”
我和铜锁也没说话,静静听着他们唠嗑。等到下午一点多,里屋门开了,郭师傅还是一身道袍走出来,拿着本念:“苏芳,李佳、黄丽,你们三个人及家属进来。”
我们站起身,跟着黄丽等女孩往里走。进到里面的屋子,眼前陡然开阔,这里是把一间内室和客厅打通,面积特别大。在房间靠窗的横梁上贴着一行庄严的隶书:纯阳吕祖仙坛。
窗户上有两面大窗,分别贴着两张巨幅的水墨画,画上正是仙风道骨背剑驾云的吕洞宾。横梁下面便是巨大的椭圆形法坛,上面还有通着电线的灯泡,一闪一闪的。法坛前面是一张铺着黄布的长桌子,上面亮着几盏长明灯,燃着数根红蜡,摆着木鱼,正中是吕洞宾的雕像,右手持剑,左手朝天一指,身旁是仰首抬脚的仙鹤。
最诡异最恐怖的是右侧那面墙,墙上居然画满了阎罗殿十层地狱图,满图的小鬼。
第四章怪事连连
郭师傅指着墙上地狱图中的一张,说:“大家先看看这个。”
地狱图用的是水墨风格,笔墨淋溅,人物栩栩如生。她所指的这张图,画的是阎罗王审案,阎王爷虬髯怒目端坐台上,两旁站满了恐怖的恶鬼,下面是几十名妇女,有穿古代衣服的,有穿现代衣服的,都哭哭啼啼,脸色不是煞白就是蜡黄,一副衰样。比较可怖的是,在这些妇女的腿边都站着一个半大的肉球似的婴儿,不见五官,脸上是模糊一团,用小手紧紧搂着女人们的裤腿。
图上森罗大殿的后面,隐约露出钉床、油锅、血淋淋的磨盘等物,气氛森然,倒不是说多恐怖,让人看了就浑身不舒服,从画里往外散发着浓浓的负能量。
郭师傅说:“这些女人就是生前堕过胎的。有些是家里穷,生而不能养育的。有些是妻嫉小妾怀孕而用药打堕的,有些是私胎而自己毒死的,这些穿现代服装的女孩,都是乱搞出孩子后到医院堕胎的。她们死了之后,就要到地狱阎罗殿那里报道,受尽刑罚,苦不堪言。”
铜锁看得咽了下口水:“真的假的?我后脖子都发凉。”
郭师傅瞪他一眼,铜锁缩头缩脑不敢说话了。
反正不管是真是假,这些女孩们最容易受蛊惑,一个个全吓傻了。心理素质差的,居然呜呜哭了出来,一个劲埋怨自己的男友。
郭师傅说:“姑娘们,先到灵婴祠上柱香。”
这间屋子左面的墙上,整整一面墙都布置成一处巨大的法坛,墙上贴着从右向左写的三个毛笔大字:灵婴祠。两旁的墙面是上下联,上联是:镜花水月藏踪影--骨肉情深离难绪;下联是:凭吊亲儿哭断肠--直达泉台不复来。
墙上全是白花花的牌位,上面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下面的供桌摆着塑料花,长明灯等物,还有一个三足鼎香炉,里面插着几根香,正渺渺燃烧。
要超度自己孩子的三个女孩依次上前烧香,一人敬三柱,再对着灵婴法坛磕三个头。能看出这三个女孩都被唬破了胆,加上此时气氛诡谲,谁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磕头敬香,头头带响。
郭师傅把三个女孩打掉胎儿的八字各写在一个白色牌位上,然后插在灵婴祠的墙上。再领她们到吕祖法坛前,让她们坐在长桌旁,每人面前都有木鱼和红蜡。郭师傅让她们把红蜡燃上,衬着幽幽的火苗,再敲动木鱼。
郭师傅打开播放器,里面传来木鱼和其他法器的声音,她让三个女孩就按这个节奏敲,做法事的过程中谁也不能停,谁也不准说话。
我们这些陪同来的亲属,也不能随便交头接耳,到角落里各找地方坐好。
郭师傅把道袍一甩,大步流星上了法坛高位,先转悠两圈,面向三个敲木鱼的女孩,开始高声朗读咒文。
“其诸情困已具敷宣,以今神灯照开冥路,召取灵婴以照因果……”
她读的就跟唱歌似的,有起伏有节奏,高低错落,声音开阔稳重,隐隐还真有点庄严之相。三个女孩低着头,砰砰敲着木鱼,每个人的手都在颤抖。
“谨按太极太虚真人曰:阴阳成像,天地分判,书夜既殊,昏明有异。九天为仙圣之都,浊厚流形;九地乃鬼神之府,阳光永隔。九地之中居乎幽暗,无复光明,长夜漫漫,无有开晓……”
刚唱到这,忽然冥冥之中,房间不知什么地方竟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啼之声。
本来大家被这个气氛搞的非常紧张,别说这些女孩,就连我和铜锁都不舒服,腿不由自主颤着。突然婴儿的哭声一起,所有人都惊住了,个个变色。
三个敲木鱼的女孩,敲的也慢下来,互相看看,脸色煞白。
“不要停!有灵反应了。”郭师傅眉目凝重:“继续敲,做完为止。”
她继续唱着:“由赦往恁,垂光夜府……”
“哇~~”又传来一声婴儿哭,乍听上去像是猫叫。郭师傅停下来,左右看了看,脸色剧变:“不对劲!这哭声不对劲!”
我们这些人全都吓得不轻。我头皮发麻,低声问铜锁是怎么回事。铜锁抹了把脸说:“我哪知道,看看再说吧。”
她又唱了两句:“……观今世界,难免无常,自古迄今,来千去万,灵婴你远去,莫知所向之方……”
又是一声婴儿哭。
郭师傅停下,居然从桌膛下面掏出一把桃木剑。她“蹭”跳下法坛,在屋子里转悠:“何方鬼神妖孽,速速退去!”
三个女孩刚要停下木鱼,郭师傅陡然大喝一声:“继续敲!不准停!”
她手持桃木剑,在偌大的房间绕步转圈。这人本来长得就丑,此时眉梢倒立,脸上有股难掩的戾气,整个房间显得鬼气森森。
慧慧都吓傻了,紧紧靠着我,大气都不敢喘。
郭师傅停下脚步,快速又回到法坛,继续吟唱咒文,三个女孩越敲越疾。看这个意思,郭师傅似乎也有点发慌,她想尽快走完流程。
眼瞅着就要结束的时候,房间里又一次响起婴儿的哭声,郭师傅额头见了汗,听而不闻,继续吟唱。就在这时,最诡异的情况出现了,那婴儿哭忽然一转,变成了笑声。
它在咯咯乐。
这声音根本就说不清从哪发出来的,好像是从天花板的水泥墙里,这个吓人劲就别提了。郭师傅越念越快,婴儿的笑声也越来越清晰,拉的音越来越长。最后,郭师傅终于念完,她一收声,那婴儿笑也陡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