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摇了摇头,目光落到我身上:“神经病,你又来看病了?”
“神经病?”司机惊恐地转头看着我。
“别听她胡说,她比我像神经病。”我叹道,付了车费下了出租车,就见司机踩了油门一溜烟跑没了。
白悠悠不解地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的影子,转头问道:“刚才那老头怎么了,一副吓出五脏六腑的样儿。”
我想起司机说的怪事,便问道:“对了,前几天你们这儿发现一个男的重伤昏迷是么?”
白悠悠看着我:“不知道。我没注意。”
我皱了皱眉,从她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鄙视。我真不明白这货为什么见我一次鄙视一次,我确定以前并不认识她。
“你来看病?”白悠悠问道。
“靠,我不跟你说,公孙医生呢?”我问道。
“他在睡觉。”白悠悠翻了翻白眼:“你懂不懂预约?看病就该提前打电话跟医生约时间!”
“这个时候睡觉?”我有些惊讶。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按理说,中午午睡时间过了,晚上睡觉时间还没到,莫非是午睡没醒?
“你管得着么?”白悠悠说道:“改天吧,今天不行。”
“那我等他睡醒行么?”我问道,怎么也不至于睡一下午吧。
“不行!”白悠悠断然拒绝:“今天不行,我说过了。晚上他也没空。”
我盯着她的神色,心中愕然。这算是哪门子开诊所的医生护士啊。有客户来了我靠居然只顾着睡觉。这要是想当啃老族的富二代就别出来开诊所赚钱啊。
“得,没空拉倒。”我冷哼道,转身就走,心想谁跟你这儿受这鸟气。
“蛇精病,你等等!”白悠悠突然喝道。
“有什么事?”我冷冷回道。
“霸天在你家还好吧?”白悠悠难得地缓和下态度。
“什么?谁?”我茫然问道。
“哦,就是菜花。”白悠悠说道:“菜花这个名字难听死了。”
我次奥,原来说的是送我的那只萌猫。“怎么这猫还俩名字呢?”我笑道:“好得很,经常跟我要鱼吃。”但是菜花这阵子却跟路演一点儿都不亲近,反而好几次抓伤路演,这倒是让我头疼。
“你是不是跟别人住一起?”白悠悠冷冷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讶然道。
“霸天不喜欢跟那么多傻逼住一起,建议你搬回自己家里住。”白悠悠脸色突然凝重起来,眼睛里似乎又涌起那种莫测高深的黑色,如一处蕴藏深水寒潭的深渊:“否则,出什么事我们可不负责任。”
“能出什么事啊。”我笑道。
白悠悠却不理我,只是瞪我一眼转身往小巷子深处走去。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铁门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一对儿奇葩到底怎么回事?
但既然人家避而不见,或者真的在睡觉,那就没必要再登门了。也许这个公孙医生“医术不精”,根本没办法解释或者治疗我的“病情”,所以干脆不见我了。
想到这里,我便转身走出小巷子,往五大道里散步去了。
一路走来,满墙的藤蔓蔷薇。突然想起一句古诗“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想起以前戚月在的时候,我们也曾手牵手走过这些花香四溢的长街。可现在,花犹在,可似乎开到荼蘼时分,有些意兴阑珊。待过几日,花落无痕,伊人也已不在。
心口突然有些发疼,我便扶着那砖墙坐了下来,贴在散发着凉意的墙面上,心神也安定了不少。回想这两个多月来戚月毫无消息,难道是已经遇到意外?
我叹了口气,愣愣地发了会儿呆,等到了傍晚时分,才往外走,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面店随便吃了些晚饭,正要回家,但是,心中突然浮出一个念头。
司机师傅说起的那件怪事,让我忍不住对公孙白的心理诊所和那条小路起了几分好奇之心。于是鬼使神差地,我转回了那小巷子,在不远处站定,看着那座亮起一点灯光的小洋楼。
那是公孙白所在的心理诊所。上次去这诊所后,我也跟公孙白闲聊了几句,知道他就住在小洋楼的一楼。二楼是诊所,一楼是他的住处。这洋楼一分为二的风格,也是因为他跟白悠悠性格截然相反,喜欢的植物也各不相同,所以画地为牢,各自打理自己的“居所”。这是公孙白的解释。
但是,仔细回想着上次见完公孙白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我在院子里再度遇到白悠悠的情景。我记得白悠悠跟我说完几句话,我往大门口走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个很小的插曲。那时候,我无意识回头去看白悠悠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扯了一截芦荟叶子下来,涂在自己的胳膊上。当时她的胳膊上被蚊虫咬出两只红疙瘩,而那时候,白悠悠似乎自言自语地吐槽了几句。内容是什么呢?
我闭上眼睛,将回忆像放电影一样倒带,慢放,然后,定格在白悠悠自言自语的神色和口型上。这个办法还是童梁教给我的,情景再现,这回倒是正好用上。
“无聊的公孙白,种了满院子的花草,招来这么多蚊子!真想全部都拔掉!”白悠悠皱眉骂道,随即,又很奇怪地补充了一句:“花错大哥对不起,你看,我拔走的是公孙白种的花。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我豁然睁开眼睛,疑惑更甚。对的,当时她确实是说过这类似的话,之所以我对这话印象有些深刻,是因为白悠悠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前后语气转变很明显。显然前面是抱怨和吐槽,后头说的那句,却满是温柔。由于职业的关系,我对人说话时候的语气和神态,都能够比较敏感地捕捉到。
我当时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念头,不明白她说的花错是谁,也觉得她这句话前后矛盾。第一句的意思是,满院子的花草都是公孙白种下的。第二句却让人有些迷糊了。好像说这院子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打理似的,而这个人也是个男人。但是,公孙白明明说过,这里只有他跟白悠悠俩人住,院子里不同的花草是他俩分别种下的。
卧槽,不会是白悠悠这人本身就是个精神病吧?她自己却不知道?难道是患了臆想症?
想起下午司机说的话,我立即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相关新闻。果然证实了前几天确实有一个年轻男人昏倒在这巷子里,清早被这巷子里的住家发现后送去医院。虽然没提到谁送的,可这小巷子附近就公孙白和白悠悠俩人住。
白悠悠一定知道这则新闻,但是她却否认不说,跟我装糊涂。是真的不想理我,还是故意?她对我的敌意又从何而来?
想来想去,我突然觉得这个心理诊所也有些可疑,甚至越来越不确定这俩人到底正常与否。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小巷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立即蹑手蹑脚小跑到一旁的另一条小巷子,藏身在巷子里停放的一辆汽车后面。
我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便悄悄探头往外瞥了一眼,却吃惊地发现一个穿了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男人轻悄悄地走过我藏身的巷子口。他好像戴着半边黑色面罩,从侧影和身形来看,很像公孙白,但是气质又跟文雅温柔的公孙白全然不同,全身上下杀气凛然。
第二十九章可疑的心理诊所(下)
这货搞什么,大晚上的梦游?我见状心中奇怪。但是梦游也不可能,没有谁大晚上穿成这种cosplay样儿去梦游,这又不是去盗墓。
于是我远远地跟着他,见他走到路口一辆黑色越野车跟前,拉开车门上了车。我注意了一下车牌号,4578.
我见他开车转出巷子口,也立即跑到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立即远远跟上那黑色的越野车。坐在出租车上,我眼睛盯着前方的黑色越野车。
回想着那穿着黑衣的公孙白,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怪异感觉。就好像很久以前,或者说以前我曾经认识过他。但是我确定,我在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他。
我心中好笑,总不会是人家说的前世见过面,所以今生还记得吧?说好的孟婆汤呢?
这样胡思乱想着,我见公孙白开车往城郊而去。等到了城郊,我见他的车速慢慢停了下来。这是塘沽区一处小村庄的外围,周围虽然无人的踪迹,但是也没太多建筑物作为遮挡。于是我让司机师傅将车停下来,便悄悄下车,躲在小巷子里的一辆三轮车后头。
四下安静无人,我没有听到公孙白那辆车发出任何动静。于是我悄悄探出头去,却见公孙白似乎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不知道等什么。
正当我不明所以的时候,却见车门一开,公孙白走下车,在夜色中往村子后头走了过去。
我见他走出了一段距离,才悄悄跟上。走在夜路上,我心中也开始忐忑起来。
夜半走乡下夜路,而且往荒野中走,这什么节奏?打扮成夜行人的样子,背后似乎还带着什么兵器一样的玩意儿,总不能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玩真人cs吧?
公孙白这不像是警察,那深更半夜出来,不得不让我联想到是去作奸犯科。想到这里,我出了一头冷汗。因为好奇跟了上来,现在我可是手无寸铁,如果真目睹了什么不法活动,公孙白这家伙对我痛下杀手的话,我可是分分钟被灭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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