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闭目养神:“陈三水不敢动我。”贞亩尤血。
“要是动了呢?”
“他就捅马蜂窝了。”
深夜无人,司徒辰将油门踩到底,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赵庄,他打开后备箱翻腾些鱼线,网球拍之类的东西武装自己,我却让他抱着那一箱燕窝鱼翅的礼品盒跟着走。
钱兰兰的别野灯火通明,按响门铃后没过五秒就开了门,钱兰兰脸色很好,像是天天有喜鹊在她家叫的兆头,她小声说:“动静小点,小航在楼上睡觉。”
说的不咸不淡,我差点以为是深夜串门打麻将来了。
“买不到水果了,给你带点补品,大老板儿子的存货,不怕我下毒,您可劲吃。”
钱兰兰有些难堪:“方航你不要这样,我们是一家人,虽然我的”
“方小航跟我算一家人,你差远了。”不多理会,绕过她进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老人,鹤发童颜的慈祥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白色丝绸唐装,脚上轻松的套着棉拖鞋,十分惬意的看着报纸。
见到彭海庭的身影,我真后悔没听从司徒辰的建议,早知道带把刀来也好,就能直接砍死他出气了。
彭海庭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却围着红色围裙,左手抹布右手鸡毛掸子,热火朝天的给钱兰兰擦桌子,司徒星则穿戴整齐,只是光着腿,不见了那条黑色丝袜。
彭海庭揉着腰站起来,对我挤眉弄眼:“哥你来了,快坐,别客气,好好跟老爷子谈谈,为什么非要喊打喊杀呢?咱们是一家人嘛!”他解下围裙,讪笑着走到陈三水身边:“老爷子你们慢聊,我和小星先回去?”
陈三水装模作样的放下报纸,将眼镜拉低,好似才看见我的样子点头示意,对他说:“别急着走,抽油烟机也卸下来刷刷吧,兰兰一个人操持这个家很辛苦的,你年轻力壮,多帮帮她。”
“好嘞。”说着话,彭海庭就要去厨房,我抓着他的胳膊拖到身边,恶狠狠的说:“一会再找你算账。”
走到陈三水对面坐下,双脚很不雅观的搭在茶几上,陈三水微微皱眉,随即释然:“你不是粗鲁的人,你我也不是敌人,不需要挑起我的怒气。”
“英国人打招呼的方式就是开一枪?你差点打死我!”
陈三水笑了,从沙发垫子下拿出一把左轮手枪冲我虚晃一下,自信的说:“给我足够射程的枪,我能把飞碟打下来,当夜你离我不到三十米,如果我要杀你,子弹会从你眉心穿出,我保证。”
司徒辰表面恭维他,其实对我说:“老爷子是神枪手,就是人品让人担忧啊,陈爷,为什么算计我家?”
“小辰,你父亲救过我的命,我不会害你,等我与小方航谈完了,你会得知我的苦衷。”陈三水面向我,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我见过你爷爷,”他比划出一个大拇指,发自内心的语气:“高人,当世高人,我听前辈说晋南杏桥村中有延年益寿的宝贝,却没想你爷爷亲自看守,一老头一老牛拦在山腰对我说:守得住清心,禁得起贪欲,无须天地至宝也能长寿,管不住双手,耐不得贪婪,寿算无穷也血光之灾。”
“我当然不会听你爷爷的劝,刚要动手他们却让路,我提防你爷爷的暗算,却没想到山中自有乾坤,层出不穷的妖魔鬼怪与我为难,要不是有幸碰到一位云游的和尚,险些被一只大马猴将我打下山崖。”现在提起,陈三水依然心有余悸。
我偷偷打量彭海庭,他一本正经的聆听,难道没有和盘托出我的来历?看样子陈三水还不知那大和尚是五乘,爷爷拦路不是好心相劝,而是不让人染指他的宝贝。
陈三水感叹道:“贪心不足啊,我在你爷爷家盘桓几日,他劝我归去,我却绕道上山,你猜怎么着?刚走到山上就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仿佛阳寿到头即将寿终,这时我才明白杏桥山里的宝贝不是我能染指的,可惜悔之晚矣,想下山却头脑一昏,掉下山崖,要不是兰兰意外搭救,我就埋骨在杏桥村了。”
该不会是陈春峰也出手了吧?到了他的地盘,他身为本地城隍,想判一人生死太容易了。
怕他问我爷爷的事,我打断他的回忆,直接问道:“老爷子,有这样的渊源,你为什么还要害我?”
“不是害你,是送你家一场富贵,担心你从中作梗,专门挑你消失之后才做的,却没想到你不知在哪绕了一圈,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又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送财苦心1
陈三水对爷爷的认知仅限于他是个通透一切的高人老头,也许还会点道法玄术,具体到什么地步却不知道。他在钱兰兰家养伤一段时间,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还亲自做法,用草人替魂之术给她把八字改了,有生之年,她会有享不尽的福禄,耗不干的旺夫。
我很怀疑爷爷之所以找上钱兰兰,就是盯上她的旺夫命,爷爷不是万能的,他是爷爷不是老天爷,应该不知道钱兰兰还有这样的际遇。否则当日就不会让她砍桃树,而是引出陈三水直接做了。
就如爷爷不知钱兰兰一样,钱兰兰也不知道陈三水来杏桥村时曾与爷爷打过交道,他们只是偶尔通信联络,更加偶尔的机会,相互稍些土特产,毕竟那时候香港还没回归,往来有诸多不便。
钱兰兰打电话说爱上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有家室。陈三水说做小三不好。她是个好女人,何愁找不到男人。
钱兰兰扭捏着告诉他,已经给这男人生了个孩子,陈三水无奈,便教她孕妇手的把戏,让她将这男人家的气运夺到孩子身上,一旦这个男人准备抛弃他们母子,便会一无所有,家破人亡。
钱兰兰等待时机,将家里的雨衣扎了洞。再次有了身孕,因为这事,我爸和她大吵一架,钱兰兰假意生气跑回老家,实际是为了砍树,当时她的肚子已经隆起,我爸担心不过,还是托人去接她。
“后来呢?那个孩子怎样了。”说破天,伤痕累累的小丫头还在我怀里被衣服裹着,要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早就暴起为她报仇了。
陈三水目光炯炯,将我看的浑身不自己在,他镇定的问我:“你觉得我是随意害人性命的人,亦或兰兰是食子的恶毒女人?”
“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满身伤痕?又为什么穿着寿桃肚兜?”
“为什么不能是她死后的事呢?”
我冷笑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服用女儿尸骨熬汤药的女人,会等女儿死了再下手么?”
话音刚落。一直有些萎顿着搓手的钱兰兰猛地抬头,微微泛红的脸蛋一瞬间失了血色,瞪大了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她指着我,快要渴死的鱼那样张合着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就这样错愕了几秒,她疯狂的冲到厨房,传来一阵锅碗摔打的声音,片刻之后,又是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是想告诉我钱兰兰不知道药汤里有她的骨头?”
陈三水狠狠闭眼,又蓦然睁开:“换做你,你会喝么?”
“她会不会拿刀砍你?”
陈三水努努嘴,刚才还妆容精致很有贵妇样的钱兰兰花了妆,眼泪,口水混在一起,乱甩着握着菜刀冲了出来,嘴里发出不清晰却很狂躁的嘶吼,就在她即将冲到身前,陈三水右脚蹬地,后仰到沙发背后又飞扑出来,手刀重重敲在她后颈上,钱兰兰唔得一声,翻着白眼晕倒在沙发上。
将她放好,陈三水重重叹息:“失策了,没想到你连那汤药里的骨头也知道,嘿,真是小觑了你。”
钱兰兰的模样不像作伪,可她一定知道小丫头埋在楼后,又为什么不送她投胎?我问道:“你对小丫头做什么了?”
“这事可以问你的父亲,当年那女婴出生后第七天夭折,你父亲也难过许久,并不是丧生在我们手下,只是兰兰怀她时摘了你家的桃子,女娃夭折后她很痛苦,认定是自己过于奔波才没了孩子,她打电话向我哭诉,而当时,我不知道你父亲都是杏桥村老人的孩子。”
钱兰兰哭诉是怨恨自己作孽,陈三水却没有多大的痛苦,他是局外人,冷静的分析了局面后觉得死者已矣,生者还要努力活着,便不远万里赶来见钱兰兰,用特殊的邪法将小丫头身上的气运转嫁到钱兰兰身上,偷偷取下小丫头四肢的几条肉和胸口的两根骨头,骗钱兰兰是妖精的骨头,日夜熬汤药喝。
做了这一切,陈三水返回香港,三年内再没有与钱兰兰联络,直到爷爷去世,我给我爸电话时专门恶心他,说钱兰兰把桃树砍倒气死了爷爷,可树是三年前砍得,而那段时间钱兰兰就在我爸身边,我爸伤心爷爷去世之余只是随口提了一下,却引起钱兰兰的警觉。
她以为砍倒桃树神不知鬼不觉,我爸重提便说明有人知道砍桃树代表的意思,于是她又联系陈三水,说明了原委。
陈三水知道她喜欢的男人来自杏桥村,便猜测会不会是爷爷看出了什么,就问钱兰兰,她的男人与杏桥村口第一户的老人有没有关系,钱兰兰说有,那是老人的儿子。
正在喝水的陈三水喷了三口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搞出这么大的乌龙来,于是又从香港赶到太原,与钱兰兰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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