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安稳的过了三十年,直到两个月前,有人发现一只弱郎在游荡,一群人冲上打成碎骨,但络荣登巴觉得这事与尼玛阿佳有关系,便去当年的树下寻找,若是什么都没有还无所谓,他偏偏发现一块掉在地上的桃木剑柄。
络荣登巴是智者,虽然诧异却不慌乱,他猜测是有汉族的修行人将那块石头取走,但坚信一个道理,缘起必然缘灭,石头出现克制了尼玛阿佳,石头消失唤醒了她,那石头会再出现克制她。
这段时间他是在等死的,当然,如果能活最好,十前天的夜里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心悸,骑上牦牛出门,引着寻来的尼玛阿佳兜圈子,直到天亮才安全,他认定既然这一夜没死,便不会再死,一定有人来对付她。
我们便是这段时间第一波来如意乡的,他趁我们找油的时候偷偷去看,再让高原红女孩引我们过去。
“不管你们信不信,智者的智慧始终如星辰一般繁多。”络荣登巴狡黠一笑:“我有种感觉,我是不会死的,这片土地将永远有我的脚印。”
“嗯,你变成鬼到处游荡就好了。”我给他泼冷水:“赶紧想怎么对付她吧!”
络荣登巴皱眉道:“按我的估计,她该是重新变了一次弱郎,第一次死去是血起,弱郎再死之后,如今这么厉害,应该是痣起了吧!她身上有两处有痣,脖子后面是一颗,另一颗在右腿大腿根的内侧。”
我又忍不住讽刺:“你了解的真够彻底。”
“是啊,她的身体很软,两条腿修长白腻,那颗小黑痣自然很明显。”
“你还要脸么?”
“就是要脸才敢直言,不是么?”络荣登巴的面皮刀枪不入,他从法衣里掏出一颗金色小铃铛,扭了几下居然从顶端冒出一根尖刺,他说:“只要你们压制住她,我就可以接近将那颗痣捅碎,你们不用和我争,虽然很危险,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颗痣的位置。”他闭上眼怀念道:“我永远记得的。”
我和表哥异口同声:“孙子才和你争!”
行到月中天,空气里的凉风渐密,这是前方有水的征兆,又走了十多分钟,我们停下步子,看着忽然出现在河边的两个身影。
他们一直站在那里,我们是忽然才看到,仿佛夜与他们是一体的,只有想出现时,才会被看见。
尼玛阿佳没有凄厉惨叫的向我们扑来,她与韩城并肩而立,面向我们。
弱郎真是一种奇异的生物,如果是僵尸,已经嘶吼着来吸血了吧?
我看看络荣登巴,他平稳的望着,好似在用眼神交流。
刘家荣藏到好远,我在彭海庭的后背用血画了符,只要我没死,燃香祭拜,再烧掉怀里的那张符,刘家荣就会被烧死,他不敢跑。
表哥依然是钢盔,左手斧,右手枪,我没等络荣登巴说话,虚劈匕首,在表哥的保护下步罡踏斗,两具尸体平伸了双臂,蹦跳着像尼玛阿佳冲去。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僵尸蹦跳到赶尸的身前一米时,尼玛阿佳都没有动,僵尸分别抓着她两只手撕扯,她左右扭头,依然没动。贞介爪亡。
“我明白了!”我叫起来:“弱郎摸顶是摸头顶的命火,命火一灭,她就看不到了。”
这是很合理的解释,昨夜我将彭海庭的命火逼到符上让刘家荣上身,尼玛阿佳就看不到被绊倒,今夜两具没有命火的僵尸,她只感觉手臂被撕扯拖拽,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堪布老爷,敢让我把你的命火拍灭么?”我得意的仿佛握着紫金葫芦大叫的银角大王,拍灭命火,他去刺破尼玛阿佳的痣就会很方便,只要他不担心我拍灭了,不再给他点上就好。
“来吧。”络荣登巴低头,将头顶对着我。
没与他啰嗦,直接划开刚刚愈合的中指画了一道符,又给自己的掌心也画好,符贴在脑门上后,在他后脑上的鬼穴一拍,额前符咒没变,反倒是我的掌心传来剧痛的灼烧感。
这老家伙的命火居然如此旺盛!
忍着疼痛接连拍了三下,手上没有痕迹,却仿佛被烧焦似的使不上劲,我将符咒揭下:“去吧,尼玛阿佳现在还迷糊着,赶紧处理完,再也不想见到你。”
兴奋的将符咒收好,这老东西只能被我搓圆捏扁了,不把那什么天珠交给我,直接用童子尿和狗血给他浇灭了!
既然弱郎摸顶是对命火做手脚,我一下想通了许多问题,活人被摸顶变成的弱郎应该与死后的弱郎不同,最起码在初期有所不同,至于这个初期是多长时间就不得而知,但决计不会少于几天。
命火微弱的人很容易倒霉,洗把脸能淹死,刷个牙能呛死,别人踩狗屎走狗屎运,他们说不定就得滑到摔死,彭海庭讲的故事中,那一间寺庙的和尚就是被摸顶而成的弱郎,也许弱郎爪子上的魔力不够,虽然让命火改变,却还没变彻底,那位隐士引着他们跳河,实打实将微弱的命火扑灭,这才消灭了僵尸。
不过最初的那位主持弱郎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掉,只是故事里也没提他是否跳河,就不得而知了。
络荣登巴的命火被我拍到符咒上后,他在尼玛阿佳的眼里就是隐身人,此时她终于有了异动,张着嘴啊啊的大叫,左右扭头焦急寻找的络荣登巴的身影,她的叫声响起时,韩城也动了起来,似乎是帮她找人,四下张望不说,还到处走动,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捡起拳头大的砖头看下面是什么意思,那么大的人还能藏进去?
络荣登巴终于接近了,他小心的蹲在尼玛阿佳腿中间,先是冲我们笑了一下,这才掏出小铃铛,慢慢扭出金针。
针尖从铃铛冒出,由一厘米向一分米伸长,络荣登巴扭动的手停下,握紧金针,大拇指按压着末端的铃铛时,眯起眼在尼玛阿佳的大腿根上寻找那颗痣。
又是焦急的等待十几秒,我和表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生怕尼玛阿佳风尘仆仆了几十年,已经看不出腿上的黑痣时,络荣登巴紧绷的脸放松下来,冲我们摆出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
尼玛阿佳的叫声慌乱到极点,如对月咆哮的天狼一般凄厉却悠扬不绝。
心沉沉落下,手却抬了起来,好像虚空中有人用绝猛的力气将控制两句僵尸的匕首抢走。
叮当一声,匕首砸在石头上。
噗通两声,束缚着尼玛阿佳双臂的僵尸接连落地。
没了束缚,尼玛阿佳的双臂自然甩落,金针距离她的大腿根还有一厘米的距离时,一只手温柔的抚过了络荣登巴的头顶,极其温柔,如同爱人间的轻抚。
络荣登巴的笑容僵在脸上,金针铃铛坠地,我的胸口处传来剧痛,手忙脚乱的将那张燃烧着的符箓扫了出来,再次抬头时,那里已经站了三个黑影,正并排望着我们。
怪不得络荣登巴说这片土地将永远有他的脚印,原来是如野兽一般四处游荡狩猎。
摸在脑门的那只手,真的是巧合么?若是按照她甩飞僵尸的力气,即便甩手,也能将脑袋打烂吧?
僵化不变的弱郎,心也永恒停在那一刻,只有活人的心才总在变化。
本该如此,却无人可以抗拒!
第一百四十五章蛊婆再现
我担心五乘把爷爷的宝贝偷走,可山女却让我放心,五乘自己也说了。他棋差一招,应该是没能捞到好处,而且爷爷敢放心的走,就不怕别人搞出幺蛾子,好像在山女的眼里,爷爷就是再世诸葛亮,任何事都能料尽先机。
金伯带着凯娃爹,村民陆陆续续的散了,约好第二天在田地里看晒鬼,大壮也在山脚下找到。他手腕被划开吸了不少血,山女说鬼上了人身,想维持住这个状态就必须补充气血,不过大壮的伤势也不重,将养三五个月就会好过来。
剩下的事更加无足轻重,我关心的则是幕后黑手的下场,之后几天去山顶观察,没有任何痕迹,十几个墓碑孤零零的离着,小树更加萧索了。
山女就一直在我家住着,付雨辰去城里买了好多衣服送给她,最后也没能说动山女跟她离开,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太原,她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叫我有机会找她玩。不过我估计没戏,在杏桥村呆习惯了,又有山女和爷爷在,反而城里的光怪陆离没了吸引力。
自付雨辰离开已经过了八天,山女的厨艺日渐成熟,我从最初在茅房里呆一整天,改为每天去六次就可以,真是让人欣慰的进步。
这一天夜里,我正蒙着眼在院里追山女,院门被推开,爷爷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油炸臭豆腐。
“狗。这么冷的天你咋不穿衣服?”爷爷放下小包袱说。
谁说我不穿衣服?仅仅是赤膊而已,要是不为了勾引山女。我用得着在秋夜露肉?
“呦呦,这是谁呀?瞧瞧是谁回来了?”我嬉皮笑脸的凑上去。解开爷爷的小包袱乱翻,除了他出门带着的旧衣服,也只剩下几样法器,连礼物都没给我带。
山女俏生生的和爷爷打招呼,我搂着她的脖子说:“爷爷,这一趟玩的可爽?”
爷爷爽朗的笑道:“还凑合,也就一般爽。”
“你咋没给我们带点土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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