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债 (二里桃花)

我微微点头：“但愿吧。”
“对自己有点信心。”说着打了一个喷嚏，轻轻嗅了嗅，道，“这是什么味道？”
我也跟着嗅了一下，的确是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似乎还带着点香味，像花粉一样，而且越往里走，这味道越浓了。
“爸爸，我好困呀……”四月说着，突然打了个哈欠，就慢慢地趴在了地上，睡着了。
胖子使劲的甩了甩头：“娘的，这是什么东西，快退出去。”
我弯腰把四月抱了起来，跟着胖子朝外而去，但还没走出几步，胖子就蹲坐了下来，再看林娜和黄妍，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睡过去了。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不明白这味道为何会让人睡着，但是，为什么又对我不起作用，想要把他们三个人都带出去，怕是不可能，一个一个带离，又怕出什么状况，我正进退两难的时候，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术师果然有些手段，这样都没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就是黄金城

声音有几分熟悉，卻又在熟悉中显得有些陌生，因为。记忆中的声音并没有这般老。这话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与话音一同传来的，还有枪上膛的声响。
对这種声音，我并不陌生，因此，听到之后，我整个人安静了下来，也没有急着回头，至少眼下证明来的是人。是人便可以谈，总比面对未知的事物要強。
“不知是哪位，听起来有些耳熟，可以谈谈么？”我的心里并不慌乱，缓缓地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好让对方放松一些警惕。
“亮子兄弟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还請把武器丢过来，我们再谈也不迟。”
我背对着那人點了点头，慢慢地从腰间把枪拿了出来，朝着后背丢了过去，至于万仞，我却没有去動。
枪丢开之后，那人似乎松懈不少，轻声说道：“好了，亮子兄弟转过来吧。”
我慢慢的回头。显露在眼前的是三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眼熟，不过，他们的年龄却与记忆中不同。
这三人分别是王天明、陈含和杨敏。王天明和陈含两个人看起来完全是一副老头模样，陈含更加的瘦弱了，衣服破旧，满头白发，胡子颇长，如果不是他那标志性的高度近视镜，我还真认不出他来。呆状肝血。
而王天明，看起来要比陈含精神的多，却也好不了太多，他头发花白，与之前分别之时那种精明干练的形象相比，完全的不同，此刻的头发已经颇长。快要垂到肩头，由中间朝两旁梳开，看起来像个老滑头。
如果说，陈含和王天明这副模样，已经因胖子的话，而有了心里准点的话，那么，站在他们身后的杨敏，却的确让我十分的吃惊。
杨敏这时的模样。非但没有年老，居然看起来要年轻的多，看模样甚至比林娜都要年轻一些，如果不是五官轮廓和胖瘦没有太大的差别，我几乎不敢认，这个就是她。
我上下打量着三人，故意露出了轻松的模样：“原来是王叔啊。”
“亮子兄弟，好久不见。”王天明哈哈一笑，嗓音之中带着沧桑之感，却没有太多的意外，声音甚至很是平静，已经到了久经事态，而波澜不惊的程度。
“王叔，陈先生。这位是？”尽管，我已经认出那个年轻的女人就是杨敏，却依旧问了这么一句。
王天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又笑着道：“亮子兄弟看到我们这副模样，好像没有太大的惊讶。”
“王叔，几个月不见，这地方我也经历了很多，了解了很多，有些事，也能接受了。”我缓缓地说道。
“几个月……”王天明仰起头，长叹了一声，“是啊，对于你们来说，只有几个月，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十几年，我在这个鬼地方一待就是十几年……”他说着，瞅向了胖子，眼中带着几分怨毒之色，不过，随即就又变得清明起来，“亮子兄弟，我也不为难你们，把你个孩子交给我，我们还是朋友。”
“孩子？”我扭头看了一眼四月，眉头紧蹙起来，之前，我本想在王天明分神之际出手，但是，陈含的枪口却一直对着黄妍和胖子他们，这让我多少有些投鼠忌器，不禁对王天明又高看了几分，这老东西看来对我了解还蛮深的。
王天明用手指指了指四月，轻声说道：“把那个孩子给我，你们从弃魂之地走过来，应该明白，她就是那些东西长成的，你留着她，只有害处。”
“什么弃魂之地？”听到王天明的话，我抬了一下眉头，追问了一句。
“亮子兄弟，我想你早已经有所察觉，你们见到的那些鱼，其实都是一些弃魂。”王天明似乎并不着急，直接就地坐了下来，手中把玩着我丢给他的手枪，继续说道，“当然，你来这里的时间还太短了，可能知道的不是很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王叔请说！”我也坐了下来，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胖子他们，又道，“不过，在说之前，我能不能问一句，之前你用的是什么东西，对他们有没有影响？”
“哦？那个只不过是一些花粉，不会要人命的，之多也只是让他们多睡几天，放心，我不想要你们的命，所以，用的量也很轻，他们睡不了太久的，差不多也只有半天左右吧。”王天明说罢，望向了我，“可能，你已经察觉到，我对那个胖子有些看不顺眼，不过，其实也不能说是对他看不顺眼。应该是对另一个他不顺眼吧。”
“另一个他？什么意思？”
“亮子兄弟，到了这个时候，你就无需和我打哑谜了。你已经在这里留了几个月，这里的事，应该已经多少明白了一些。其实说白了，这里根本就不能说是什么古城，或者，应该说，这里不能单单称之为古城。”
“王叔有什么话，还请直接说出来。”
“好！”王天明笑道，“这些话，在心里都憋了几年了，其实，我也想找一个人说一说。其实，对这里，我也不是很了解，但待得时间久了，猜想也就多了些。”
我沉默着，没有去打扰王天明，静静地等着。
王天明长叹了一声，看了看我，问道：“有烟吗？”
我从裤兜里摸出了烟，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然后将火和剩下的半包烟直接丢给了他。王天明拿了一支出来，在鼻尖嗅了嗅，一副回味的神情，随后才点燃了，深吸一口说道：“有些年没抽了，居然还有点怀念。”
“王叔抽完了，我这里还有。”我笑了笑。
“那就多谢了。”王天明拢了一下自己花白的头发，将半包烟装了起来，突然看着我，问了一个问题，“你认为什么东西才能证明人的存在？”
我微微一愣，怎么也没想到，王天明突然有了研究哲学的兴趣，来了这么一句，想了一下，我疑惑地回了一句：“感情？”
“算是一般的认知吧，不能说错，却也绝对不能说对。”
“生命？”
“呵呵……”王天明微微一笑，“这个就有些扯远了。”
“王叔，我读书不多，你还是直接说吧。”我不知道王天明想要说什么，也懒得和他在继续兜圈子，便把问题又退回给了他。
王天明似乎原本就没有打算让我回答，笑了笑，道：“亮子兄弟是个聪明人，其实，你应该明白的，何况，你已经在这里见识过一些东西了。”
“王叔想要说的是不是时间？”听着王天明的口气，我回了一句。
王天明点了点头：“对，不管是什么东西，存在必然和时间有着联系，如果没有时间这个东西，又用什么来证明你存在过呢？很简单，你我相识一场，若有他人问起，我们怎么认识的，必然也要提到一个时间。”
“嗯！”我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了王天明的说法。
王天明又吸了一口烟，长叹了一声，道：“这就是我在这里这十几年所悟出的东西。这里，在我看来，应该是世界的尽头，也可以说是世界的交叉点。”
“哦？”
“很疑惑吗？”王天明又拢了一下头发，“其实，不难理解。我们进来的时候，前后相差应该不会超过两天，但是，你只过了几个月，我却过了十几年，这些足够解释很多东西了吧？”
我没有答言。
王天明好似真的憋坏了，想找一个人倾述一般，又接着道：“因为时间的不同，所以，这里也造成了许多空间的不同，这样说，或许有些不好明白，换个说法，这里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可能会同时存在，这样说，应该就好理解一些了。”
“王叔，能说具体一点吗？”我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王天明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王天明看着我的脸，轻笑了一声：“亮子兄弟应该能想明白，如果说，每一个时间段，代表一个世界，那么，我们生活的地方，本就是有无数个世界组成的，但这无数个世界因为时间不同步的关系，永远无法相通，也就不存在接触的轨迹……”
他说着，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在地上连着画了几条平行的线：“比如，这些就是一个个时间不同的世界。”然后，他用匕首，又直接画了一条竖线，从几条平行线中穿过，将他们连了起来，用匕首点着那条竖线，说道，“如果有一个地方，能把这些不同的时间点连在一起，让处在不同时间段的人，有了可以接触的机会，那么，这个地方，就是黄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