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九道泉水)

龙老太太没有表态，而是上前问道：“虫王，白日你指使红脸人，打听的戴红花之人，到底是谁，可以告诉我吗？”龙玉脸色微微一变。

我冷笑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落到你们手上，算我倒霉，有些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的！这铁钩刺骨的痛楚，完全比不上螳螂蛊、先天之的撕咬……”

我转念一想，龙老太太或许对着戴红花之人感兴趣，不然的话，为何如此感兴趣。

龙玉走了过去，右手握着一把匕首，不高兴地说道：“奶奶大人问话，你竟然不回答，你是不是也想留一条伤疤！”

匕首在我眼前晃动两下，而后贴在我脸上，凉意穿透激发。我瞪了一眼龙玉，左手和右手同时发烫，灼烧感几乎就要把胸口炸开。

我身子颤抖，愤怒每加重一次，嵌进肉里面的铁钩子，就越发地沉痛，流血流得越快，又越激发了我的愤怒。

我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龙玉，龙玉有些镇不住，额头也沁出了密密的汗水。

小蛇叹道：“没想到龙家失落如此，竟靠武力和逼迫……令人折服……我小蛇一辈子也不愿意回到这里来。”

龙老太太上前，一巴掌掴在龙玉脸色，喊道：“你真想和苗疆十三峒结不解大仇。龙家隐藏在鄂西，和湘西靠近。若杀了虫王，苗疆上门寻仇，我也只能把你交出去了。”

龙玉连忙点头，说道：“那该如何处置？”龙玉将匕首收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在贼婆子身边，等待老太婆发号施令。

龙老太太一言不发，在刑堂的火光下，来回踱步，显然还有些犹豫，因为她一旦下了决定，某些后果必将无可挽回。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龙老太太开口说道：“拔除掉虫王身上的先天之虫，不伤性命。至于龙傲之死，就当没有发生过，不要因为此事，影响了龙家的团结。而这小蛇就任由黑蛊虫发作，自生自灭吧！”

声音平淡，寥寥数语就决定了我和小蛇的命运。

“不……不能……”我心中盛怒，眼睛灼烧得红通通，我想冲过去，一拳打碎贼婆子仅仅剩下的几颗牙齿，然后背着小蛇离开这个山谷。天涯流浪，死了也就死了，不用受如此痛苦的折磨。

龙老太太没有再说话，挥挥手一动，龙玉将小蛇提起来，丢入刑堂后面一间狭小的牢房，寒风吹来，星月照来，苦楚一人，在生命的最后，要孤独地死去。

我的眼角流出了血泪，嘴角紧紧地咬着。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不要被这盛怒冲昏头脑。龙帝说过，只要活着，就会有机会，绝对不能屈服，但要忍耐！

“龙玉，只要先天之虫死，不要害了性命！“龙老太太嘱咐道，敲着拐杖走了两步，最后到了神龛面前，对着神龛上的黑龙磕头，再也不搭理龙玉了。

龙玉将我地上的铁索拉起，一脚踢在我后背上，我摔倒在地上，根本就爬不起来。

龙玉迈开脚步，拉着铁索往前面走，我整个人在地上被拉着往前走，鲜血流了下来，画出一条长长的血线。刑堂后面，是一条五米长的走廊，幽深而可怖。

走过巷子，龙玉弯身抓起裹着我的铁索，拎着我，用了复杂的开锁办法，打开一扇石门，下了几个旋转楼梯，最后我看了一个大坛子，里面放了一缸清水。清水清澈简单，在火光照耀，可以看见坛底，一共放了九个人头骨。

清水大坛子放着人头骨。而这个放着坛子的密室，笼罩阴森可怖的阴，令人窒息。而龙玉竟然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而言，到了这里就像小鱼如水，胭脂客进了青楼一样。

龙玉很炫耀地说道:“这白骨，就是百年来，拥有先天之虫的人。为了守卫虫门的安危，他们都请到了这里，目的就是消灭先天之虫，只是有些的先天之虫和人之间情感太深，相互依赖。虫子被取出来后，虫子死了，人也死了。”

我的怒火慢慢地平息下来，身体的疼痛隐忍着，让我更加清醒，因先天之虫而死人，我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来龙家之前，关于龙家消息，都是错误。有两点错误的判断直接导致我和萧天真的行动失败。第一，我们以为小蛇召唤出龙魂花，龙家应该会屈服；第二，对于龙家整体的判断，我以为是光明向上，可事实不是。

龙家捍卫所谓的“虫门安危”，必须要心狠手辣。但凡有恶毒之虫，从人身上拔除出来，绝对不是一件温柔的事情，死人是很正常。

整个龙家，像龙玉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很少。他们做的事情，充满了血腥。刑堂上那只黑色的怪龙，展出龙家整个家族性格倾向！难怪龙帝不是很愿意回来！

我说道：“你说我会不会成为第十个人头骨。那流沙河的沙僧串了九个人头当链子，等到第十个取经人来的时候，被那悟空搅黄了！”

龙玉愣了愣，说道：“不错，用人头骨当链子，倒也是个吓人的办法！”

大缸旁边，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木架子，架子上有一个青铜锻造的箍子，年代久远，和我从幽蓝土卵中看到的青铜虫门风格一致。

龙玉以最快的速度，将我绑在木架子上，用青铜箍子套在了我的脑袋上面。

龙玉取了个木瓢，从大坛子舀了一瓢水，照着我脑门浇过来，问道：“我那蛊精是否还活着，告诉我？”

寒冬冷水，浇在流血伤口上，我差点就要叫出来。

我知道此刻生死未卜，要寻找一切可以活着的机会，咬着说道：“蛊精能否活着，完全取决于你。我若死了，你就不要见到你的蛊精土猪了！”

龙玉一巴掌打来，冷哼了一句，说道：“好，好小子，竟然敢威胁我，我龙玉还从未被人威胁过！那跑掉老僵尸也好，小僵尸也好，只是他们敢回来救你，就别想完完整整地离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说道：“你敢杀了我吗？”

龙玉冷冷一笑：“谁也保证不了，拔除先天之虫，到底会生出什么意外。如果意外太过意外，你恰好死了。我的亲奶奶打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龙玉顿了顿，又道：“萧关，祝福你，希望你……”

就在这时，龙玉转身，侧耳听了一会，似乎有些不对劲，脚步有些慌乱，快速地跑了起来，顺着旋转楼梯咚咚跑动，开了密室的门，一下子就不见了……

忽然，青铜箍子瑟瑟不断地有寒气传来，我的心口开始发痛，左手和右手开始灼烧起来。

“千年来，万年去。龙魂花谢，龙魂花开……”

第五十八章、又是郭天劫

我点点头，说道：“传你控制先天之虫最后一步的时候，必须让我听到小蛇的声音，我才会告诉你！不然，你什么都得不到！”

龙玉收拾食盒的手僵了一下，随即笑道：“虫王是聪明之人，我岂敢骗你。不过，青铜箍子是龙家先祖所用，世上再厉害的虫子，也能被套出来……”

两人目光交错，瞬间撞出火光。龙玉的刀疤脸抽动，冷笑一声，将我拉起来，重新绑在木架上，依旧将青铜箍子套在脑袋上。

按照龙玉的说法，多则七天，少则三天，青铜箍子就会把先天之虫给吸出来，吸出来后，就会落在放着九个人头骨的清水大缸里。

我很快明白过来，为什么大水缸会有九个头骨，是因为青铜箍子，最后发狠力，先天之虫挣扎，连带宿主的脑袋一起给拉了下来。久而久之，就堆满了九个头骨了！

这种拔除虫子的办法，简单粗暴，却很有效果。

我咽下一句口水，我明白龙玉说这些话的意思，一半多是在威胁我。龙玉将我绑好之后，提着收拾好了食盒，顺着旋转的楼梯，蹬蹬蹬离开了密室，等传来石门关闭的声音后。

我的心才开始“扑通扑通”地一阵乱跳。刚才的心跳几乎就控制不住，差点就露馅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控制先天之虫，哪里还会什么掌控虫子的办法。我已经决定，先骗过眼前，明天再接着骗。

次日，龙玉按照约定，又提来了食盒。我把土狗教我的打坐入定的法子，胡乱变了一下，告诉了龙玉。龙玉入定之中，睁开眼睛，竟然欣喜不已。

“要控制先天之虫，必须要心神宁静。”我说道。龙玉听了之后，点点窃喜，慢慢地记了下来。

一连两日，我都说了这套办法。

原本土狗教我入定的法子，乃是是一种很高明道家修炼法门，对人心性有很大的帮助，一旦心性空明，自己的实力也必定会进步，对控虫自然有帮助，龙玉虽然奸诈，一时之间并不能识破。

到了第三日，青铜箍子的杀伤力越来越大。不仅仅是先天之虫游动，就连右手的大蛊王虫都在游动，很有可能要从天灵盖的缝隙之中钻出来，脑袋剧痛，几乎是不能忍了。

先天之虫发出了怪声，喊道：“萧关……萧关……救我……”

石门咚地一声被撞开了。龙玉空手而来，一把尖刀抵在我脖子上，说道：“小东西，说一套道家的修炼法门，就来诓骗我。你是想死吗？”

我的眼珠子转动，发现小金鼠从缸底旁边的小洞，钻了出来，动作很慢，慢慢地靠近了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