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九道泉水)

“姐，你疯了吗？”小姨沈柔不由地叫了出去。郭夫人沈柳大喝一声，道：“没你的事情，你不是郭氏里的人，给我站到一边去。”沈柔被沈柳喝了一句，气得眼泪都往下面流出来，连忙安慰道：“萧关，你不要听这话，把耳朵捂住。”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来到了茶花峒，知道我家心儿出生高贵，就一门心思想着巴结，说什么要找回金蚕蛊。你就跟你那个师傅一样，还有茶花峒那个愚蠢不可耐的胖子麻伦一样，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沈柳的话滔滔不绝。

我拳头捏得更紧了，整个肺都要炸了，我忍了许久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心儿的妈妈，是郭夫人。你说我一千个不是，但是请你不要说我师父，也不要说麻伦叔。他们身上流淌的品质，是最为朴素的品质，或许你们高贵，但我们朴素，你永远不懂。”

郭夫人又是一声冷笑：“小孩，你说你这朴素的品质、微薄的自尊前值多少钱。一年十万不够花，我给你二十万。”

郭夫人这话尖锐而刺人。麻金跺脚骂道：“哼，要不是看你是女人，我早就给你一巴掌了。”原本一只安静的小僵尸忽然张开嘴巴，咧开了嘴巴，两个长长的僵尸牙露了出来，手指甲也比划出来，对着沈柳就是威胁。

我以为我的人生，是要对付邪恶的毒虫，对付鬼王和黑煞，其实这些远远不够。还有各种各样的成见，以及无法改变的命运。这短短的几分钟，我终于寻回那种原先的感觉我和郭心儿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装作若无其事，笑着说道：“那么，再见吧。郭夫人，愿你的女儿一生过得幸福。若我找到了金蚕蛊，会让人送给你的。”我上前拉住了小僵尸，道：“走吧，小僵尸，接下来的道路比这难走多了。”

我转身开了门，出门的时候，走得很快。麻金和麻银才追了上来，小僵尸也跟了过来，小僵尸出来之前，将屋子里面桌子椅子窗户门都打了个稀巴烂。

出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茶花峒的老蛊医麻伦叔，他深爱的沈柔，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麻伦叔曾经说：“那时候我还年轻，还不懂爱。”师傅呢，为什么沈柳会说“师父要吃天鹅肉”这样的话！

我没有落泪，我虽然卑微，无父无母，师父生死未卜，但我还是要活着，就像野草一样活着。

就在我心事重重之际，院子外面响了轰鸣的车子声音，将我从沉思之中惊醒过来。几辆车子将院子围了起来，大铁门被一脚给踢开了，十数个黑衣大汉走了进来，领头是一个独眼龙，一件黑色粗狂的大风衣罩在身上，一身浑浊的杀气扑面而来。

麻金和麻银当即脸色大变，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屋里面的沈柳和沈柔闻了动静也跟了出来。

“好啊，你们这两个女子，果然是不怀好意的人。”麻金大声说道。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沈柔和沈柳。沈柔喝道：“别张嘴乱骂，这事情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独眼龙笑道：“麻家的二位，还有苗疆的新虫王，跟我回去见见郭家家主吧。”

沈柳怒喝道：“郭毒，你干什么，谁让你来围我的院子的，赶紧带着你的人给我滚，不然休怪我打瞎你的另外一只眼睛。”

“不要在这里唱双簧了，你们郭氏，就没有一个诚实人。我们苗人质朴，已经不止一次上你们的当。”麻银大声骂了回去。

郭毒说道：“走吧，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要是受伤了，我可不好交代，弄死了先天之虫，那也不好嘛……”

麻金和麻银就在我身边，我低声道：“不杀人，但可以打伤。”毕竟是郭心儿的家人，冲着郭心儿的面子，我才下了这个决定。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今日所做的一切，竟然造成了及其复杂的误会，郭氏一度将我当成了死对头，恨不得将我骨头碾成粉末，撒到粪坑里面去，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上前问道：“如果我不去了呢？”郭毒冷笑一声，道：“你最好三思而后行。”

沈柔道：“萧关，快跑！”

我手上做了两个简单的动作，麻金和麻银同时动了起来，分别攻击郭毒左右两边的人。而我的目标就是直取郭毒，先发制人，擒贼擒王，制服了郭毒，一切就好办。

没有到郭毒的面前，我就把双手举起来。郭毒背后取出了一把制作精良的弓弩已经拿了出来，铁箭头发黑，应该是淬上剧毒了。

“小子啊，跟我来突袭，你还嫩这点。这箭头淬上了蛇毒，照你胸口打一下，毒不死你，也把你射死了。”郭毒冷笑道。

“你不会这么做的，要是先天之虫死了，你们不是白白忙活了吗？”我笑着说道，暗地里面，小青蛇已经在动了。

麻金和麻银也被同样的弓弩逼了回来，包围圈缩小，将我们三个人围了起来。小僵尸这倒老实了起来，跟我站一块。小僵尸战斗力很强，但是根本不会听我的话，靠着小僵尸翻盘已是不可能。

沈柳说道：“郭毒，人家毕竟是麻家虫王，你还是小心手上面的毒箭。”郭毒道：“大嫂，郭毒我做事情，除了家主可以教导我，你没有这个资格。”沈柳气得不行，道：“这话我记住了。”

三人围在一起，麻金道：“虫王，今日我们拼着中蛇毒发作身亡，也要把你送出去。我们麻家不是没人，只是多年来分崩离析，才被人欺负。出去之后，你可以把大烟枪、麻婆子叫来。”

“我们绝对不能让虫王被郭氏捕获，舍弃生命也再所不惜。”麻银也说道。“你们三人同进退，不要说什么生死。”我说道，“听我命令，等下同时在地上滚动，我有办法弄掉郭毒！”

第154章与郭毒结仇

我吩咐完了麻金和麻银之后，让麻金悄悄把小刀塞给了我。

我大声喊道：“郭毒，你过来。我把先天之虫给你。你不要用你的毒箭射中我的心口，我还年轻，还不想死，他们两个你也放走！”

郭毒唯一的一只眼珠子一亮，吩咐旁边的两人跟着，然后走上前，盯着我的动作。“好，我答应你。”郭毒说道。

这时候沈柔道：“姐，你真不管了！”沈柳道：“郭家的事情，你休要插手，给我乖乖站到一边去。”

我看着郭毒走过来，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笑着问道：“你见过先天之虫吗？”郭毒微微犹豫了一下，道：“当然，当然。我当然见过先天之虫，你要是用假虫子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郭毒说着话，十有**是没有见过先天之虫。说实话，我都没有真正看清楚先天之虫的真面目，他要是知道，那就真的见鬼了。

郭毒一身杀气走了过来。我将右手伸了出来，小青蛇溜动，瘦弱的身躯，就盘在我的手心上，道：“这就是先天之虫，就是一条毒蛇，你不会是不知道吗？”

郭毒犹豫了一下，喊道：“大嫂，您见多识广，知道先天之虫是蛇吗？”沈柳冷笑一声说道：“去问家主去吧，我没有资格教导你。”

“它可不是一条简单的蛇。”我接着说道，“你看，它的嘴巴吐出了一个红色的舌头，一般的蛇是这样的吗？”

郭毒擅长使用蛇毒，熟知各种毒蛇，果然被小青蛇火一般的信子吸引住了，啧啧称奇道：“火一般的信子，莫非真的是先天之虫。小孩，用小黑袋子装起来，然后丢给我。”郭毒取了一个黑色小布袋，就丢了过去。

我伸手去接，故意没接住小黑袋子。小黑袋落在地上地上，我弯身去捡。郭毒被小青蛇吸引住了，完全没有注意我的动作，就在我弯腰之际。我喊道：“动。”麻金和麻银往两边散开。

随即，我我直接扑向了郭毒。郭毒的身板很结实，不料想我忽然撞过去。大喊道：“你找死啊……”郭毒再也叫不下去，因为我的力量也不小。他脖子上，小青蛇的火红信子已经接触到他的脖子。我手上握着的匕首，已经刺中了他的心口。

“要试一试这蛇毒吗？”我说道，“把一条小青蛇当成先天之虫，你也是蠢得可以了。高贵的郭家这个样子，真让人失望！”

毒蛇和匕首双管齐下，郭毒不敢动弹，我夺了他手中弓弩，丢到一边。麻金和麻银刚才一滚，躲过了两枚毒箭。

“叫他们住手。”我说道。郭毒站了起来，他有些不甘心，被我一个小把戏骗了。

郭毒喊道：“都给我小心一点。”麻金和麻银收回到我身边，由他们接手郭毒。我将小青蛇收了起来，拉了一把小僵尸，准备撤退走出院子。

郭毒冷笑道：“你们这些乡巴佬要是能靠一双脚能走出风陵渡镇，我这个郭字倒着写。”

“我要是走出去了呢？”我反问。郭毒怨毒的眼睛看过来，我颇为不爽，绕到他跟前，一巴掌打了下去，道：“你这眼珠子再这样看我，我给你戳瞎了。”

沈柔喊道：“萧关，你刚才那一巴掌简直帅呆了，酷毙了！”郭毒脸上印出手指印，笑道：“小孩，大爷今天要杀了你，不要先天之虫也罢了。”

郭毒这话刚说出来，眼罩子忽然松动，露出了一只残眼。谁也没有看清楚眼罩子是怎么动的，包括我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