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鬼探 (落语)

展扬心头凛然：“也就是那时，你有了二心？”
“哼！自我成为鬼帝时，我就不甘心，不过算了，一切都不重要了，神君我当过了，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丰都山来的快活。”
展扬沉默不语，难道所有人，都需经历过，才能大彻大悟？
那么多书，那么多记载，难道就没有一点用处？祖先的教训，永远叫不醒这些有野心的人吗？
展扬唯有一叹。
再问：“那你又何必对幽天和怜月动手？”
鬼帝一怔，摇头道：“当年丰都山上，那是我的替身，不过有我一缕残魂罢了，当时，不知为何，替身竟然强过了我的魂魄，且摆脱了我的控制，所以，我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当我赶回去时，却见丰都山教众无一生还，那一缕残魂也被彻底湮灭，我心中又惊又怒，然后，我发现了幽天与怜月。”
展扬没有插嘴，鬼帝继续道：“当时我已经怒火冲天，便将两人抓了起来，带进了恶灵谷，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你所为。”鬼帝冷冷瞥了他一眼。
展扬毫不在意，说道：“你又何须对怜月下此毒手？”
鬼帝摇头：“不是我做的。”
“除了你还会有谁？”
鬼帝冷笑：“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认为，我有必要骗你吗？”
“那是谁？”
“我不知道。”鬼帝呼了口气，“我知道真相后，更是大怒，誓要报仇，便在恶灵谷留下了替身与残魂，然后，将你那具克隆体留下，便回到了这里，可是，不到一个月，我那一缕残魂居然又被毁灭。”
“……”展扬无话可说，因为，他脑海中陷入了一片混乱。
谁说的才是真的，谁说的才是真的。
他顿感头痛起来。
按理说，如果照鬼帝所言，在丰都山，自己动手杀鬼帝时，那时鬼帝已经不在是鬼帝了，而是换了替身？不，或许连替身都不算。
而且，幽天到底看到了什么，按鬼帝所言，那时，替身脱离了鬼帝的掌控，既然鬼帝都不知道，那么只有幽天了，不过，据幽天所言，他看到了鬼帝就是神君，不，还是不对，鬼帝如此谨慎，且又是替身，岂会露馅，难道是那个替身故意的？
对，没错。据幽天所言，幽天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
靠，有些懵了。
再者就是在恶灵谷，幽天吞噬了鬼帝残魂，鬼帝残魂是那么好吞噬的吗？
展扬不禁冷汗淋淋，你妹的，脑子不够用了。
鬼帝继续道：“不过，也好，恶灵谷那一缕残魂毁灭后，反而让我冷静了下来，我不再急于报复，而是开始秘密调查。”
“你查到了什么？”展扬捏了捏额头。
“一无所知。”
展扬一愣，随即大怒。
鬼帝哈哈大笑起来。
展扬为之气结，说道：“当初派成觉去南城，后派黑泽与雷轩，然后，妖帝候选人等等事件，全部都是你的杰作？”
“不赖吧。”
“你也对诚凌高中感兴趣去？”
鬼帝点头：“神君留下了一本日记，详细讲解了南城的布局，看了之后，我自然兴趣大增。”
“……”
鬼帝轻笑，解释道：“看在你是我弟子的份上，接下来我要说的，没一句谎话，仔细听着……当初我抓幽天与怜月两人进入恶灵谷，的确用过刑，却并没有对怜月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展扬皱眉：“我都没说。”
“我是一年前知道的，就是你带怜月回南城之后，以前我根本不知道。”鬼帝瞪了他一眼，示意不要插嘴，“自我离开恶灵谷，残魂被消灭后，对于恶灵谷的事便一无所知，一切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鬼帝道：“我知道很多事涉及到魔帝，便去找上了门，不料，这家伙每句话都含糊不清。”
展扬略思片刻，一摆手，说道：“我来问，你来答，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鬼帝笑着点头。
展扬问：“据你所言，成觉是你派入南城，黑泽与雷轩也是，妖帝候选人也是，利用拐卖儿童布局南城对付我们也是，这些事全部都是你所为，对不对？”
“是。”
“丰都山我杀的不是你，恶灵谷一切也不是你搞出来的。”
鬼帝摇头：“恶灵谷有人利用了我的名义。”
展扬点头：“应该是这样，你在恶灵谷留了替身，却被人取而代之，而对方利用你的名义，又利用丰都山你与我的仇怨大做文章，可那个时候，魔帝出手，扰乱这个南城，又是什么目的？”
“魔帝也是有野心的。”
展扬还是摇头道：“如此说来，还有一个幕后黑手，这个人泯灭你在丰都山的残魂，故意让幽天看见，囚禁两人，触怒我，逼我出手。”展扬深吸了口冷气，“是曼陀罗花粉，细细想来，那个时候，就算我再强，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灭掉五千教众，包括鬼帝，我中招了。”
鬼帝问：“你猜此人是谁？”
展扬摇头：“我不知道。”
鬼帝道：“那人能干净泯灭我的残魂，又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真是好可怕。”
蓦然。
两人身躯猛地一震，对视在一起，心惊莫名，两人都想到了一个人。
良久良久，两人脸色发白，默默无语。
展扬叹息道：“我有何德何能，竟让对方三番两次算计。”
“你太没自信了。”
展扬怒。
鬼帝道：“算了，既然我们都被人算计，丰都山一事就此了结，你走吧。”
展扬道：“你不死，我怎么走。”
鬼帝瞪眼了：“我是你师父。”
“也是混蛋。”
“靠！”
展扬笑了：“师父，做场戏如何？”
“嗯？”
“如果那人真的是神君，我们就必须将他引出来，我们做场戏给他看。”
鬼帝默然：“我有什么好处？”
展扬手一抓，五色石落入手中，说道：“只要你放弃一切，并散掉全部修为，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鬼帝不屑：“我可是中毒在身。”
“怜月都被我医好了，这点毒又算的了什么。”
鬼帝一怔，细细打量起他来，说实话，此时此刻的展扬，依旧一头银发，眉间疲态尽显，但是，那淡淡的笑意，却让人安心。
展扬道：“不要那么看着我，这是我的使命，凡是不应存在于世间的东西，无论任何手段，我都会将其铲除，此乃顺应天道，亦是为了人类的发展，所以，如果你不同意，只有死路一条。”
“你这家伙也讲天命了。”
“偶有所悟啊。”
鬼帝默然无语，叹道：“幽天呢？”
展扬微微一笑道：“其他的谜团，就都交给我来解开吧，我们的恩怨情仇，到底结束了。”
鬼帝看着他问：“你怎知我没有说谎？”
“你忘了冥天眼，我已经融会贯通，如果刚才你有一句谎话，我一定会干掉你。”
“……”鬼帝道：“有必要吗？”
展扬点头道：“天道无情，却并不意味着全部铲除，算了，既然你有心求死，我可以成全你。”
“……”
你妹的。
我好歹是你师父，说话真不客气。
鬼帝摇了摇头，笑了起来道：“如此，以后的生活，我就全靠你了。”
霎时，展扬松了口气。
鬼帝问道：“你不恨我？”
“嗯？”
“自从你来丰都山后，几乎没有一天好日子，除了训练，便是杀人，就算是高烧下，亦要出任务，我可是将你折磨的没一点人形，你可知，那时，丰都山众人见了你，就如同见了鬼一般，他们见了我都没那么害怕，甚至是我，见了你那阴森的目光，都心生怯意。”
展扬沉默了半晌，轻声道：“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他举起了弑魂，说道：“你可知道，这弑魂乃是当初，那兵器大家临死前告诉的，我曾对天起誓，不杀你誓不为人。”
鬼帝身躯大震，瞪大了双眼，那个时候，那么小他就对自己有了杀意。他道：“现在不就是一个机会。”
展扬摇头：“我已经不是人了，所以，也没有必要遵守约定，好了，撤掉屏障，出去吧。”
“等一下。”
“嗯？”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足一些嘛。”
展扬一怔，笑了起来，手一甩，将五色石扔了过去，然后，收起了弑魂，站起身来。
双手开始结印。
鬼帝也笑了，不愧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随便一句话便能明白。
一扬手。
五色石与生死薄绽放着奇光，飘向了半空。
两个人对峙着，全身黑气腾腾，气息越来越盛，澎湃的力量，以两人为中心，狂猛肆虐，卷起漫天狂风。
咔！
光幕寸寸龟裂，瞬息间崩毁。
也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出手了。
五色石与那一页生死薄光芒大作，向展扬袭来，而展扬，却是打出了一个印诀。
轰隆隆！
天地都黯然失色。
狂猛的波动席卷四射。
与之大战的怜月等人无不色变，大叫着快退，向后闪去。
天地颤动。
大地不断龟裂，粗长的缝隙片片蔓延，空间噼里啪啦闪着电流，扭曲起来。
所有人都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