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叔走到老人面前道:“老人家,在这儿锻炼身体呢?”
他依旧是笑嘻嘻道:“你带我出去玩。”
廖叔道:“好,咱们走。”说罢他一把攥住老人的手腕似乎是要往外走,但刚转身便从包里取出两章黄纸灵符分别拍在老人额顶和柳树之上,接着从包里取出调配好的丹砂,以毛笔饱蘸在树干上写:天圆地方,敕令九章,捻笔在手,万邪除殃。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写到最后一字时,用笔在那一撇上重重一点,阴暗的树林中顿时挂过一阵阴风,老人身子一震,廖叔出手如风将他额头符纸摘下。
老头表情恢复正常,他满含戒备的打量我两一番,背着锻炼身体用的剑离开了,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似乎毫不知情。
廖叔将我带到树边,点了一支贡香团团作揖道:“山友莫怪,少年误入此地,惊扰休眠实属无心,今日来请山友离身,往后每年七月十五必来此祭拜。”说罢将贡香插在地下,取出一柄铜钱剑对准我咽喉轻轻一点。
我左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接着耳边响起一阵细若游丝,忽远忽近,空灵的婴儿笑声,虽然是笑声,但却能从中听出满心怨愤,似乎是苦笑,又像是惨笑,听得我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廖叔却浑然不觉,依旧用铜钱剑抵住我的脖子,但他的手上皮肤已经呈灰暗色,表情也变的十分痛苦,而我手上皮肤颜色却在逐渐恢复正常,片刻后他收回铜钱剑,抽出剃刀便将食指指尖割破,鲜血滴滴落入泥地中。
吱哇一声尖叫传来,一只硕大的耗子从土地下钻出,只见它皮毛上闪烁着些许暗紫色的烟雾,朝河边急速跑去,但没跑出两步便瘫倒泥地中四肢不停抽搐。
廖叔拔下插在我身体上的银针,缓缓走到另一株柳树边靠住对我道:“刚才你听到什么响动没有?”
“我好像听到婴儿的笑声。”
廖叔点点头喘了口气道:“我以为你招惹了老树精,但现在可以确定这林子有个婴灵,而且十之八九就在那棵柳树中。”
12、养阴棺(下) 为依然秋水长天和小佛兄弟加更
“婴灵?难道婴儿也能成鬼?”我奇道。
廖叔道:“只要是人死后都会变成鬼魂,但是有两类人特别容易化为厉鬼,一是不甘心死的人,比如说别人迫害身亡的人。还有一种就是婴儿,因为寿命过于短暂,所以只要死亡就会化为怨念极强的婴灵,有句俗语被人误解至今,是说阎王好送,小鬼难缠。这个小鬼指的就是婴灵。”
听廖叔这么说我才明白自己招惹的是多么可怕的亡灵,心有戚戚道:“廖叔,它走了没有?”
廖叔却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道:“虽然是走了,但我想不明白此地为何会有婴灵存在?”说罢他小心翼翼的围着柳树来回转了几圈,用手敲了敲树干道:“串子,你打电话给吴彪,我觉得这件事儿可能有极深内情,弄不好就是有人犯罪。”
我赶紧给吴彪打电话,大致说了一下状况,很快他带着两名警员赶到现场,廖叔和他寒暄了几句,知道施工现场已经破土动工道:“恭喜你了。”
吴彪道:“廖先生,你可不知道挖出来的石龟有多大,足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怕是得有上百吨的重量,真不知道古人是如何将这样一块巨石搬来此地的。”
“古人的智慧远超你我,何况生死存亡关头呢。”接着廖叔话锋一转道:“吴警官,这次搞不好就是一桩惨案了。”
吴彪收起笑容道:“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说罢廖叔走到柳树边道:“我确信这里面藏有婴儿死尸。”
吴彪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树身上写着的字道:“这行诗有没有什么说法?”
听他将“附书令”形容为诗我差点笑出声来,廖叔却平静道:“这与你无关,是请山友离身的一种法事,就是这个过程中出了怪事,所以你得将树锯断,看里面是否真有古怪。”
对于廖叔吴彪是诚心实意的拜服,没有丝毫耽搁,找公园方面弄来电锯,将水桶般粗的柳树齐根锯断。
这是一棵空心树,粗大的树杆中央露出一个圆洞,虽然里面黑幽幽的啥都看不清楚,但树洞四周却布满了红色的鲜血。
廖叔叹了口气道:“惊扰莫怪了。”说罢将一根细长的树叉塞入树洞中,勾了一会儿,果然勾出一个“又白又胖”的婴儿死尸。
只见婴儿皮肤惨白中透露出一片淡淡的暗紫色,但面部却是隐隐透青,他身长穿着一件红色的布兜,嘴巴上挂着一串五帝钱,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但尸体保存完好,没有丝毫腐败迹象。
最为诡异的是他脸上那一抹微笑,似乎临死前那一刻他非常享受。
婴儿死未闭眼,所以配合着笑容和保存完整的尸体,乍一看这孩子似乎活着一般,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吴彪正要上前检查死婴,廖叔一把拉住他道:“婴儿身上附有奇毒,千万不可靠近。”
果不其然,婴儿尸体周围的虫蚁纷纷逃离,跑的稍慢就会被毒死当场,而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这显然不是一桩正常死亡的案件,吴彪立刻上报市局,很快警方各部门进入案发现场,开始收集现场资料。
廖叔将他拉到一边道:“婴儿是被泡在毒药水里活活泡死的,这么做的目的只为一个,需要毒药成分通过婴儿皮肤毛孔进入体内,如此一来死尸内外都不会滋生腐尸细菌了。”
吴彪皱着眉头道:“用这种手段残杀一个婴儿,犯罪者动机是为什么?”
“我可以提供一个动机,以婴儿死亡的状态看应该是有人在养阴棺。”
“养阴棺是什么意思?”吴彪不解道。
廖叔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江南之地自古便有一种说法,说阴沉柳木为棺不但可安死者魂魄,也可保死者在阴间荣华富贵,而以尸养棺一来可增加棺木阴气。二来可知柳木是否有阴沉之效。”
“真有这种棺材?”吴彪满脸不信的道。
“你看死婴脸上的笑容,一个人在毒药中被活活泡死,真能笑的如此开心?这张笑脸完全是阴柳之功效,吴队,我可以断定有人想做一副阴棺,供自己或家人死后之用。”
“这、这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是,所以此人必须抓捕归案,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被害。”
“这是我的责任,一定尽最快时间抓人破案。”吴彪当着廖叔的面下了“军令状”。
过了两天吴彪过来“汇报”案情,他们很快就根据线索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在承包市立公园绿化工程的包工头身上,因为只有他对于公园内的环境最为熟悉,而且经过调查此人是少数民族,他们村子至今还沿袭着土葬传统,而养阴棺则是村子里一个神婆指点他保家族兴旺的手段,这棵柳树是给他母亲准备的寿材,婴儿则是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
在此人老家房子的地窖里发现了泡婴儿的化学液体,其中含有氧化亚铊、氰化钾两类剧毒元素。
说罢吴彪叹了口气道:“廖师傅,我也算是办过几次大案的人,凶案现场也见过不少,但这一次是心里最难以接受的,你说这些人,看到这样一个虎头虎脑的婴儿,怎么能下如此狠心?”
“吴警官,你信这世界上有人鬼同体的生命吗?”廖叔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吴彪毫不犹豫道。
“有一种人叫殄官,他们所作所为便是在世间寻找非人非鬼的生命体,而非人非鬼换而言之也可说成人鬼同体,这种类人生命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心狠手辣到不正常的程度,你可以说这些人的思想出了古怪,也可以说这些人根本就是逃脱地狱管制的恶鬼,而殄官就是找到这些人并杀死他们。”
“我明白了,您就是个殄官。”吴彪就像破了世纪大案,满脸得意的笑道。
“我肯定不是殄官,但你抓到的那个人必定是从地狱逃脱出的恶鬼。”廖叔肯定的道。
吴彪走后我恼火的道:“这种畜牲,真应该受尽痛苦再杀死他。”
“恶人必有恶鬼磨,他只会在地狱承受永世痛苦。”
一出无意中的撞鬼事件,却带出了一起残酷的刑事案件,这是我始料未及,但是接下来我将要遇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在自己计划内的人,正是这个人将在未来将我拖入了无尽的深渊。
事发当晚,龙鹏请我唱k到深夜三点,我浑身酒气不敢回家,于是就去了理发店,却看到店门口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鬼鬼祟祟敲了店门和窗子几下。
我仗着酒气走上前一拍他肩膀道:“哥们,深更半夜的你……”
这人猛地一转头,一颗血淋淋的骷髅头出现在我的眼里,只见他黑洞洞的眼珠鼻子冒出丝丝白气,一些碎肉粘合着血浆挂在脸上塔拉晃动,骷髅缓缓张开白森森的两排牙,发出阴森森的“嘿嘿”随着笑声嘴巴里一股白气冒出,我闻到一股强烈的腐臭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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