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提到这里,先生就不说话了,他和我说先睡,这些事都到了时候我自然就会知道了。
于是一夜睡过去,第二天我们才又回到新家去,早上我们是一起回去的,进去到新家的时候其实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别,就像往昔一样,但因为心里面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所以就老实觉得家里怪怪的,进来就有种阴森感。
至于奶奶呢,她并没有和我们一起来,按照母亲的说法,一大早就已经不见奶奶的踪迹了,我和先生就睡在奶奶房间的对门,也没听到她起来的动静,自然更是不知道奶奶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我觉得奶奶一大早就出门,多半是和昨晚她猛然间想起来的事情有关。
奶奶倒底是做什么去了,也没人知道,也猜不到,所以干脆我们就不想了。
回到家里之后,先生又仔细看了我的房间,依旧是之前的结论,里面没有恶灵,我在门口也朝里面看了看,只见白色的面粉之间有很多的黑色脚印,看了足以让人心生畏惧。最后先生说可已经这些东西给扫掉了,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这间屋子还是不要再让我靠近了。
只是我总觉得不安,第一是因为奶奶昨晚的反应,第二是因为父亲。我觉得父亲身上的问题并不只是我的生魂附在上面这么简单,因为我看见过父亲旁边的那个“人”。到现在我都不确定那倒底是谁,但是很明显,它是跟着父亲的。
之后发生的事很出人意料,奶奶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回来了,这是母亲专门去看了的结果,母亲说她去到奶奶家的时候,发现奶奶找了一些泥巴匠来,正在院子里挖东西呢。
至于是挖什么,母亲说是好像在挖那口井。
一提到井,顿时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父亲的反应最为强烈,他说奶奶好端端地挖那口井干什么,听父亲的语气,似乎他也很害怕那口井似的。我只是知道那口井里淹死了大爷爷,后来不出水了,就被填了。
奶奶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找人挖这口被填掉的井,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且更诡异的是,父亲手下头就有很多泥巴匠,可是奶奶却没和父亲开口,自己去找了一伙来,这又是唱的哪出?
听见了这件事,父亲放了正吃饭的碗,就往老家去,母亲怕出事,就跟着去了,只留下我和先生两个人在饭桌上干瞪眼,最后我们也怕出事,就锁好了家里的门,也去了老家。
本来我们以为父亲是要和奶奶争辩的,因为他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但是到了那里之后才证明不是,父亲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在奶奶面前已经彻底蔫了,和奶奶随便争辩几句,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我们去的时候,只听见父亲在好言好语地劝奶奶,说这口井都填了这么多年了,奶奶又去挖它做什么,奶奶则说她不是挖井,她是在找别的东西。
66、奶奶的疑虑
奶奶喊来的这两个泥巴匠,也不知道是哪里人,反正不是我们镇子的,即便奶奶和父亲在争辩的时候,他们也是自己做自己的,根本不受干扰,所以结果是父亲在和奶奶无力地理论,而这两个泥巴匠已经挖了好深。
最后父亲知道不起作用,干脆也就不争辩了,只是在一旁看着这两个泥巴匠挖,我看他们的挖法,也不像是在挖井,只见他们往下挖了快两米身的时候,就开始往横向挖,的确是像奶奶说的那样,当真是在找东西。
可是找什么我却不知道,因为我也不知道奶奶家院子里会埋着什么,而奶奶也不说,父母亲他们也不知道,所以我们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就这样多了一个多小时的光景,我忽然听见有个泥巴匠说了声——好像有了。
于是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我往坑里探头一看,里面有一块石板一样的东西,这不是井盖又是什么,我正想说奶奶明明就是在挖井,可是话还没到嗓子边上,就看见这个泥巴匠从土里头拿出了什么东西来。
是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因为在泥土里埋的久了,浸染了泥土的颜色,而且布也腐蚀了很多,看着很恶心,我确定这不是我小时候玩过的,因为我小时候从来不玩布娃娃。只是看到布娃娃的时候,父亲的脸色忽然就白了。
我注意到父亲的脸色,又看看这个布娃娃,直觉告诉我这事和我没关系,但是和父亲有关。父亲看见这个布娃娃之后,说话也忽然变得结巴了起来,然后一直重复着两个字:“是它,是它……”
我们都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奶奶看见泥巴匠拿出来的这个布娃娃,说就是这东西了,然后泥巴匠将布娃娃拿起来,奶奶接了过来,告诉他俩个说东西找到了,可以把挖的这个坑填起来来了,只是在填坑的时候,我看见这两个人往挖开的这个坑底撒了一些香面,然后在四角插了香,放了纸钱,香是套在铜钱眼里插到土里头的,做好这些之后,他们才将土重新填上。
奶奶拿到了布娃娃之后,就不管这边了,任由两个泥巴匠填土,而她则拿着这个布娃娃去了堂屋里。
我看得出来父亲很害怕这个布娃娃,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他也是第一个跟着奶奶进去到堂屋里的人,之后才是我们。
进去到堂屋里之后,奶奶正在用纸将布娃娃给包起来,而我来到门边,刚好就听见父亲说这个布娃娃怎么还在,不是已经烧掉了吗。
奶奶头也不抬地说,她也以为是烧掉了,哪知道还在着。
他们的对话我不怎么听得懂,于是就去看母亲,母亲更是一头雾水,她说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布娃娃的事。
奶奶用纸把布娃娃彻底包好了,放在桌子上,看着就像个襁褓中的婴孩一样,而我们所有人都看着奶奶,似乎是想让奶奶说出这里面的究竟来,但是奶奶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和父亲说,现在已经烧不掉了。
之后父亲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其他人全部都大气也不敢出,还是最后奶奶说,让我们都坐下来吧。
然后奶奶才说了这里面的究竟,奶奶说这个布娃娃,是父亲出生几个月婶奶奶做的。
婶奶奶很会做这些东西,她自己没有生育,所以很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刚好那时候父亲出生,她很喜欢父亲小时候的样子,胖嘟嘟的,于是就给父亲做了这个布娃娃,让他可以拿着玩。
用奶奶的话说,父亲小时候就是这个布娃娃陪着过来的,而且父亲也很喜欢这个布娃娃,才会爬的时候就会一直抱着这个布娃娃不放,你要是敢和他抢,他绝对能哭得天昏地暗,怎么哄都不行,但只要把布娃娃给他了,他就好了。
奶奶说那时候婶奶奶还和他们一起住在老家,那时候耳房还没有拆掉,婶奶奶就住在耳房旁边的厢房里,她有时候也会替奶奶照顾父亲,由婶奶奶照顾,父亲也不会闹,就像和奶奶在一起一样。
其实一直以来也都还好,直到父亲快两岁的时候,奶奶开始发现父亲有时候会很不对劲。
这都是奶奶无意间撞见的,因为奶奶平时的确很忙,更多的时候是父亲一个人在玩。第一次发现是父亲一个人在房里和布娃娃玩,奶奶在做家务,那时候他也不知道是去房里拿什么东西,反正就是去了趟房里,哪知道才进去就看见父亲在和布娃娃说话。
父亲说话说的晚,一岁半了才会喊奶奶他们,那时候他还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来,但是那天奶奶进去之后,却听见父亲说的很连贯,但是说了什么她却没听清。
奶奶听见父亲说话,很是惊讶,就过去抱住他问他说刚刚说了什么,可是父亲就又像之前那样咿咿呀呀地只能说一些断断续续的词语,根本说不完整。奶奶抱着父亲折腾了一阵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于是也就没放在心上,就让父亲自己在里面玩着,自己又去做家务了。
奶奶说那时候父亲很乖,只要把布娃娃放在旁边,他就能一个人自己和自己玩一整天,也不会闹,也不会做一些让人不放心的事,所以奶奶才敢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玩。
第二次觉得不对劲,是从那次之后,父亲经常会在夜里无故哭闹,每次奶奶被父亲的哭声吵醒,都会发现布娃娃不见了,每次都是在床下头发现丢着的布娃娃。
其实那时候奶奶也很奇怪,父亲是她挨着睡在床的最里边的,一个还不到两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将布娃娃扔到外面的床下头,所以这样反复几个晚上之后,奶奶开始觉得不对劲,于是开始留意父亲独自和布娃娃玩的时候的事。
有时候奶奶会在窗子外边偷偷看父亲,虽然有时候也觉得父亲的有些举动有些怪,但也不明显,都自己说服自己说过去了,直到有一次,奶奶在窗子外边看见的那件事。
那次也是父亲独自和布娃娃在房间里玩,奶奶则在窗子外偷偷看里面,奶奶说起先还好好的,忽然她就看见好像布娃娃打了父亲脸一下,就像小孩之间扇嘴巴子那种,奶奶当时就很惊讶,可是父亲被扇了这么一下之后却没哭,奶奶本来想冲进去看个究竟的,毕竟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奶奶自己平时都舍不得这样打父亲,现在竟然被一个布娃娃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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