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薛在周先生家留了下来,只是我们并没有打算睡下去,因为我们留下来的目的也就是想看看晚上倒底会发生什么,其实除开先生给我的警告,我觉得周先生也没有骗我们,到了晚上的时候,我的确看到了让人惊异的景象,那就是村子的主路上,到了快子时的时候,满满的都是出行的老鼠,那架势就像是在大迁徙一样,整条路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老鼠,幸好周先生提醒过我们最好藏在路边的房屋之上,切忌不要藏在树上,后来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叮嘱,因为树上满满的一树都是老鼠,如果藏在树上,绝对会被老鼠爬满了整个身子。
看见这架势之后,我不禁感叹,一个村子里竟然能有如此数量的老鼠,也算是骇人听闻了,只是马上就又好气,这些老鼠是要干什么,好似集会一样。后来我们当然悄悄地跟着这些老鼠去了,最后发现它们聚集的地方竟然是周先生他们村口的那棵青树上,而且如此数量的老鼠,呼啦啦地就爬到了树枝上,隐藏在树干和树叶之间,如果你不是提前看见,根本就不知道满满一树都是老鼠。
我和薛自然是看见了这场景,所以在远远的地方就打住了,甚至都不敢靠近青树,之后我们就一直看着青树上会有什么反应,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些老鼠上了青树之后,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彻底没有了总计,偶尔会有一两声老鼠的叫声,但是马上就隐没在了寂静的夜色当中。
我和薛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最后终于察觉到青树上有什么反应,好像是看见有树枝在养黄,树叶在抖动,接着我看见了很不可思议的一幕,那就是一只我见过的硕大的老鼠从上面率先爬了下来,这只大老鼠下来之后,接着那些之前爬到树上的小老鼠就哗啦啦地像潮水一样地跟着下来,我觉得这只大老鼠可能我见过的白老鼠一样,不是蛊鼠。
而且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老鼠下来之后并不是四脚落地,而是猛地抬起前爪,然后就像一个人一样地直立起来,并且就靠着两只后腿走路,而后面的那些老鼠则无法做到像它这样,依旧是四脚朝地爬着跟着它,我本以为它们这是要离开了,哪知道大老鼠竟然是在绕着青树转,而且转的很有规律,左边转三圈,右边转三圈,最后才停了,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做完这些之后,大老鼠呼拉拉地就爬上了大青树,至于那些跟在它身后的小老鼠,则一下子一哄而散,不像来的时候那样原路返回,而是以青树为中心四散而开,该去哪去哪了。
我和薛躲在远处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了它们,直到确定再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起身,而我还留意到,基本上这些老鼠散干净之后,正好是鸡叫第一遍的时候,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所以我才惊觉,它们是由时间观念的,刚好是子时过后到第一遍鸡叫的时候,我反正是没看出来什么,我问薛看出来什么没有,我看见他的眼神凌厉,似乎是已经看出了一些门道。
我问他是什么,他说事情恐怕有些不妙,至于不妙在哪来,他说从周先生他孙子失踪开始,可能这事就已经在发生了,然后他和我说,这棵青树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听见他说这棵青树要死,那么眼下之意岂不就是在在说……
薛抢过我的话头说,就是我想的那样,这个村子的风水要崩塌了,早先的时候无论是先生还是薛都已经提及过一边风水率先坍塌的后果,结果就是两边的风水会齐齐往这边涌过来,造成这个村子的彻底毁灭,最后风水回涌,造成另外两个村子的覆灭,至于那些风水,最后会被中间的坟地给吸纳,变成凶地。
我说那块坟地已经够凶了,要是再经这么一遭,怕是更不可思议,薛这才说,说不定这就是周先生想要做的事。听见薛这样说,我才明白不光是先生,薛也看出了周先生的不对劲,然后薛还告诉我说,周先生他孙子并没有失踪,应该就在他家里的某个地方,只是碍于身份,我们无法去找。
我说这样做的话周先生又能有什么好处,他家也是风水局中的人,到时候风水坍塌,他家照样也逃不过,他也会连带着受灾死去,可是听见我这样说,薛却摇了摇头,他说我忘记了,周先生已经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薛的眼神变得异常锋利,我这才想起周先生的假死之事来,原来他走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假死就是为了这个行动而做的准备,可怜他家的人却丝毫也没有察觉,而且一旦他成功,也就是说他们家整个家族,就只有他一个人能存活,一个人要有多自私,而且要能得到什么东西,才会做这样惨无人寰的事。
薛这才和我说,人心的贪婪远非我所能想象,然后他和我说其实周先生想得到什么,他已经和我说过了,我这个倒是没有印象,然后薛说他应该和我说过,他要活到一百岁。我这才忽然想起来,这是上回我们家出事,周先生“死后”第一次到我们家来说的事,他说他要活到一百岁,可是活到一百岁又能怎样呢?
235、心机
薛说很显然一百岁只是一个开始,然后他说从我第一次提起周先生这个人,他就开始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后来他就四处收集关于这个人的事来,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他的信息很少,特别是他年轻时候的那些事,越往前找,就越找不到,薛说他只能找到他十六岁之后的事,至于十六岁之前,完全是一片空白,好似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然后忽然就蹦出来了一样。
我听了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说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他十六岁之后才从哪里到了这里来,额可是薛摇了摇头,说我并没有明白他说的意思,他说周先生好像出现就是十六岁,而且马上就融入了当地,甚至都没有人质疑过他十六岁之前是在哪里,是从哪里来的等等之类的事,他说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听见薛这样说,我不禁对他有些侧目,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些,我根本就不知情,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他能够动用亡魂的力量,那些可以说都能成为他的眼线,所以能够有这些信息倒也不奇怪,让人觉得可怕和不可思议的,是他那样犀利的洞察力,他只是听我了了数句说起过周先生,就去查了这个人,我越来越觉得薛对于任何一个有牵连的人都不会掉以轻心,那么我身边的这些人,包括我,他是不是也做过同样的事,对我们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这些再往后我就不敢再去想,话题重新回到周先生身上,那么既然按照着薛的说辞,周先生想要活到一百岁只是一个开始,往后肯定还有更多的后续会出现,那么这个三魂和合风水局和他又有没有关系,因为薛说过,这是一个不到百年的局,又不是蒋弄的,按照周先生的岁数,完全有能力做这些,而且现在想想奶奶说的他和我们家的联系,也太巧合了一些。
凡事只要过于巧合,就必有蹊跷。
我们回到周先生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们家的人都睡了,唯独周先生还醒着,而且他没有坐在阁楼里,而就在屋檐下,好像是在等我们回来一样,之后他问了说我们看见的情形,这个我和薛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讨论过了,谈论的核心自然就是周先生为什么要让我们看见这样的场景,按理说既然是他在幕后做着这些事,那么就应该避讳着才对,这不是摆明了把线索往自己身上拉吗,我有些搞不懂。
但是薛搞明白了,他说她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情形已经失控了,而且正在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所以不得不让我们知道这件事,然后借用我们的手来平息这件事。我说这样的话周先生岂不是就无法达成自己的愿望了,薛却摇头,他说青树的死已经是必然,那么这个村子的风水坍塌只是迟早的事,只要他保住自己的命,就会又发生的那一天,而眼下的情形,显然已经开始有危机出现。
有什么危机我却没有看出来,先生说问题就出在老鼠身上,这个老鼠很显然和鼠脸老太是一种情形,也就是说两者是有联系的,那么能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的的是什么,很显然是我们村的祠堂,所以薛才说,这个祠堂是独立于风水局之外的另一个存在,它很显然在左右着一些什么事情的发生,而且当时布局的人如果不是故意避开了这个祠堂,就是不能把祠堂也纳在风水局里面,两种情形没有哪一种可以被排除,最起码按照我们目前所得知的情况来看。
如果是第一种,那么就是说这个祠堂是一个陷阱,或者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双局,风水局之外有这个以祠堂为中心的局存在;如果是第二种的话,就是说做局的人无法把祠堂纳进来,那么就说明祠堂背后的东西不是他能掌控的,如果是这样的情形的话,薛说整个风水局就会有一个致命的漏洞,而这个漏洞就在祠堂这边,只要从祠堂这边入手,整个风水局就会摧古拉朽一般被破掉。
薛说了这么多,所以他说目前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也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法子。所以即便已经洞察到了周先生的诡计,但是薛依旧没有在他们家做任何的停留,按照薛的说法是,他说我们本来就是为了找寻他孙子而来的,因为周先生的挽留而留下来看看村子里倒底发生什么事,其实这是周先生在试探我们有没有洞悉到他的这些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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