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真、马宗伟、王诚钧、陆南天、枫羽云都一脸惊讶,大眼瞪小眼。这太不可思议了,连何至真这个“地仙级”的高手都不是旱魃的对手,引两三次天雷就累趴下。这两个乳嗅未干的少年,一个是疯疯癫癫的假和尚,一个是土得掉渣的小姑娘,难道比何至真更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旱魃给灭了?
第三十九章 留一手
何至真先是用防护罩隔绝瘴气,再呼风唤雨、引动天雷,消耗了大量修为,最后抵抗旱魃的毒火时间虽然短,消耗更加巨大,看样子已经到了油干灯尽的时候了。除了他只剩下马宗伟和王诚钧,其他道士都死了,我们这个队伍的主要战斗力已经失去。
烧焦后的大树还在冒烟,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尸体被旱魃喷出的毒火扫过成了焦炭,再被天雷一震已经荡然无存。面对这惨烈又悲壮的场面,我们都默默无语,还无法接受失去了那么多可亲又可敬的人。为什么纪宗常这样的好人这么快就死了,江相派、换日门那些坏事做尽的人反而活着?
其实我早该想到了,八大旁门中有一个赶尸门,活动区域就是在湘西一带,这次宰相约战于湘西,就是拉拢了赶尸门的传人,放出了可怕的铜僵来对付我们。
先是毒雾加毒虫两面夹攻,然后是几乎无敌的铜僵(旱魃),这是一个必杀的死局,可能老骗子已经得到了些风声,所以警告我不要同行。现在我们虽然挺过来了,高手却已经死伤殆尽,而宰相等人还没有露面……
我说:“我们要立即离开这里!”
陆南天道:“对,敌人肯定就在附近,我们要是不立即离开,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王诚钧抱着一条焦黑的断腿,也不知道是不是纪宗常的,这时突然怒吼起来:“要是你们的师父死在这里,你们能不管吗?”
我们无话可答,刚才要不是道士们拼命挡住铜僵,我们早就死了,现在我们的朋友、同伴和恩人横尸在地,我们能就这样丢下跑了吗?
马宗伟说:“你们先走吧,我和诚钧留下来善后。”
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段凝芷、张灵凤、陆南天也不会,就连一向颇为自私的枫羽云也没有说话,一脸伤感的样子。
王诚钧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他还只是个孩子,突然之间失去了师父,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怎能不伤心?
何至真开口了:“人活百年,终有一死,死得其所,虽死犹生。把他们抬到一起火化了,尽快离开吧。”
老祖宗发话了,其他人当然不能反对,这也是最快最好的办法。这里交通不便,我们不可能把尸体带回去,如果一个个挖坟立碑的话,一天时间也弄不完。而且有些人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他们也算是一家人,放在一起烧化了在感情上也能接受。
除了何至真和昏迷的不癫和尚外,其他人都开始行动,把尸体和残肢集中到一起。何至真盘腿坐在地上,低声念着什么,开始我以为他是在念经超度之类,也没放在心后。突然我发现枫羽云静立不动,凝神倾听,脸上有惊喜之色,这才留意听何至真念的东西。
“……若非金液还丹诀,不必空自劳精神,有如迷者学采战,心心只向房中恋,手按尾闾吸气咽,夺人精血补吾身,产门唤作生身处,九浅一深行几遍,宁可求师安乐法,不可邪淫采精血……”
这似乎在说丹鼎门的采补功法是错误的,难道他是在指点枫羽云?
“树根已朽叶徒青,气海波翻死如箭,其他有若诸旁门,尚自可结安乐缘,有如服气为中黄,有如守顶为混元,有如运气为先天,有如咽液为灵泉。或者脾边认一穴,执定谓之呼吸根;或者口鼻为玄牝,纳清吐浊为返还,口为华池舌为龙,唤作神水流潺潺,此皆旁门安乐法……”
我有些明白了,他是在指点我们练功的心法。旁门中人大多是工匠、艺人出身,没有正宗的修仙方法,只能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来练功,如通灵、采补、开顶、养鬼、炼尸、与灵兽同修等等。这些方法并非正道,所以被称为旁门左道,更有心性不正之人因此走入邪途,害人又害己。全真教为玄门正宗,内丹功法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何至真又是现今全真教资格最老的人,他随便指点几句我们也受用无穷。我急忙用心记忆,管他理解不理解,记住了再说。
其他人也都停止了行动,或皱眉,或欣喜,或恍然大悟之状,都在听何至真念那似经非经,似诗非诗的话。
“……无为之中无不为,尽于无相生实相,不假作想并行持,别有些儿奇又奇。心肾原来非坎离,肝心脾肺肾肠胆,只是空屋旧藩篱;涕唾津精气血液,只可接助为阶梯;精神魂魄心意气,观之似是而实非……聚则成形散则气,天上人间总一般,缚住青山万顷云,捞取碧潭一轮月,却把太虚为炉鼎,活捉乌兔为药材……山河大地发猛火,于中万象生云雷……”
他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越来越低,所有人都听得入神了,都没去想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传经授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断续。直到完全没有声音了,我们才醒悟过来,急忙跑过去看。
何至真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带淡然微笑,已经没有活人气息,身体都冷了。
王诚钧立即跪倒在地号啕大哭,虽然他认识何至真还不到两天,但无疑何至真已经是他的偶像。突然之间,最亲近的师父和最尊敬的偶像都死了,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哭,眼圈都红了,还有人假装擦眼晴把快要流出来的泪水拭去。一个人是否值得尊敬,不在于他活了多久,有多厉害,而在于他做了什么。回味一下何至真的话,不难看出他早已知道这一次湘西之行是有去无回的,他知道自己会死,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想要为世间除掉一害。遇到危险后,他绝对有能力单独逃走,但是他没有,而是用尽他所有能力保护我们,直到临终剩下最后一口气还不忘指点我们,这种精神有谁能不感动?
不癫和尚醒了,也是一脸戚然,低声诵经,祥和梵唱声似乎让我们心里的悲痛缓解了一些。
“我们继续吧。”我对众人说,马宗伟是个深默寡言的人,不适合指挥我们的团队,群龙无首,看样子接下来要由我拿主意了。
喵太突然大叫一声,凶狠地盯着树林里面,做出战斗姿态。我心里一咯噔,肯定是敌人靠近了。
“快跑!”我低喝一声,对众人挥手示意往另一个方向跑,拉着凝芷先跑,现在我要起领头羊作用。
“我不走……”王诚钧不肯走,但刚一开口,马宗伟已经从后面抄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逝者已矣,还活着的人更要珍重自己,才能对得起逝者做出的贡献。马宗伟是个实在的人,更能明白这个道理,直接用行动来说话。
我们跑出不过二三十米,就看到了前面有好几个敌人出现,成扇形向我们包抄过来。其中一个正是在深圳的废弃厂房交手过的陶然,此人身手高绝,我们这些人绑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远远看到他,我就知道这个方向不可能突围了,立即转向,连连挥手叫同伴们回头。
陶然等人也发现我们了,小跑着追了上来。我们往另一个方向没跑出多远,遇到了另一队敌人,好几个手里拿着猎枪。此路也不通,我们只能再后退。
我们没有地方逃了,三面都有敌人,没有敌人的一面是悬崖,结果我们退回到了原先战斗的地方。罢了,既然逃不了,死也要死在一起,做鬼也要组团,黄泉路上不寂寞。
出现的敌人已经有二十多个,后面还有人出现,这些人中我认出了陆不同、陶然、贾曲,以及几个曾经交过手的换日门高手,看样子江相派和换日门的主要人物都到了。
持枪的有七八个人,枪口对准了我们,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不需要别人动手,只要这些人手指头一动我们就要差不多全完了。
到了这个地步,怕也没有用,我豁出去了,走到了最前面,大声道:“哪个是宰相,出来说话。”
陆不同恶狠狠地盯着我:“对付你们还用不着宰相亲自出手,除了那个美女全杀了!”
“等等!”陆南天大叫一声,“我们已经没有机会逃走了,死也要让我们死得明白吧,谁是宰相,谁是大c,难道你们现在还不敢露面么?”
陆不同道:“这个条子最可恨,先杀了他!”
“呯!”
陆南天捂着心脏部位退了几步,一脸痛苦之状,接着单膝跪地,身体向前倾,左手撑着地,捂着胸口的右手指缝间有鲜血滴下。
陶然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把银色手枪,举起枪口轻轻吹了一下:“我就是换日门掌门人,英文名e,人称大c哥。我太年轻了不像老大是不是?那是因为我已经练成了换日神功,随时可以换身体,变成女人也不……”
陆南天按在胸口的手突然伸到衣服里面,奇快无比地掏出一把小手枪向大c连续开枪,我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枪声就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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