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休要瞒我!但凡平生作恶之人,脚缚铁索,都有鬼差押送,如何不见鬼差?”
“确实鬼差押送,半路时鬼差另行,命我们独自前来!”
“赴阴曹之人怎落得两手空空?”
“家中无人烧纸殡葬,落得尸身暴外荒野,的确身无旁物!”
“若有鸡鸭无论公母,猪头狗尾无论肥瘦,尽来孝敬于我!若没有,这鬼门关无法打开,速速回去托梦家人亲友,烧的买路盘缠再来入关,否则做了阴世孤魂野鬼也怪不得我!”
白世宝见这二人你一言他一语,一问一答,那阴差尽是有意刁钻不让他们入城,不由得腮上的皮肉微颤,恨不得照着鬼差脸上狠抽几个耳光;无奈这里是阴曹,自然不敢造次,叹气道:都是阴阳路上有‘三刮’如今还未入关就已经被刮了两回。
张瞎子见着鬼差不同情理,只好掏出无常二爷送的阴条,呈了上去,笑道:“先前无常二爷将这银条给我,吩咐见了差官能够给与便利!”那鬼差看了看银条后,转面笑道:“有无常二爷的阴条入关,为何不些拿出来?也免了这番口舌。”
张瞎子原本想留着这阴条,日后走阴时好留有备用,不成想这鬼差好言难劝,只好拿了出来,只是可惜了那几沓阴钱,若是单给这鬼差恐怕还会省下许多,算来算去,算是陪了。
鬼差收了阴条,示意守城众鬼将鬼门关打开,那扇巨大的朱红鬼门,被众鬼转动门栓,徐徐打开。城中黑雾漫漫,幽冥火烛之光若隐若现,阵阵阴风横扫出来,让白世宝打了个寒碜!张瞎子和白世宝交了各自的生辰八字,那鬼差也是未查,开门放行,白世宝跟在张瞎子身后迈步向鬼门城中走去。
第005章回阳路遇阻
通阴八法,初始其一,草木通阴,借物开眼。
距渑池城东方三十里处,位于棋盘山下,轩辕古庙,庙尊前有木刻人像,乃是树精二鬼,一鬼桃树成精,一鬼柳树成怪,轩辕教化成人,赐名高明高觉,长千里之眼,生顺风之耳;通阴之人,可借二鬼其躯,摘柳叶封眼,取桃木枝干,可见妖魅乱凡尘,可诛鬼怪堕阴尘。——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阴曹鬼城名义上是座鬼府,却不如说是一座鬼狱。城东有三座阴山,一座幽冥山,专门囚禁新亡魂魄,等待判刑之所;一座背阴山,算是刑狱,专做阴魂受刑之苦;一座通阳山,为那些受完酷刑之鬼等待回阳之用。城西有一排官府衙门,住着幽冥地府十八鬼王,座下有催命判官、无常二爷、追魂太尉、牛使马差、勾魂阴鬼等大小鬼差,府邸众多,尽数在这鬼城西侧。
城中正前方供奉一尊阴庙,庙中一尊泥塑法像,双手结印,坐卧黄土,凌云扶托,面露狰狞,有鬼魅恐忌之威,妖魔惧怕之颜,左右众神鬼塑像分伫两旁,均低于法像身位,示出尊卑之分,法像下方趴睡着一只怪兽,青面獠牙,身如猛虎,鬃毛如狮,头长牛角,不知是何物。
“师父,这怪物是?”白世宝见着怪物闭着双眼,似睡非睡,呼噜鼾声像是炸雷,震得地府乱颤。
“嘘,你身上有阳气,别惊醒了它!”张瞎子拉白世宝到一旁,悄声说道:“这阴庙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萨,这兽名叫:‘谛听’,世间忠邪善恶一听便知!”
“它能听世间六道之事,嗅觉确是差的很远。”白世宝说道。
“什么意思?”
“我们离它这么近,居然没有嗅到我们的气味!”
“可不要小看了它,要知道每逢月圆之夜,它便去‘食月’,将月亮咬下半块,所以月圆之夜是我们走阴人的大忌,阳历和阴历相差数天,我们走阴是按照阳历而走,这怪物食月那日正是阴历和阳历重合的时候,万万不能走阴的!”
“我只听说过天狗食月,不成想竟然是这只怪物!”白世宝看着怪物鼾声阵阵,不由得惊叹道。
“正事要紧,我们快去找那刽子手的阴魂。”
张瞎子听见阵阵鬼哭惨嚎不绝,知道那些鬼魂受不住苦刑凄惨哀嚎,心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拉着白世宝走到隐蔽之处,从怀众掏出一张符咒来,借着幽火焚了,口中念念有词,不消片刻已是满头大汗,咒语念罢,对白世宝说道:“那鬼在通阳山上等待还魂,我已用了招魂法将他叫来,他来之时会当你是张王氏,任凭他如何,切莫忍耐,待我好言相劝了结此事,我们好尽快返回。”
白世宝心中一震,想到自己来时是带着张王氏的生辰八字,只盼那恶鬼在这阴曹里,别真把我当成张王氏给活剐了便好!
须臾间,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淋淋的人从远处飘散过来,怒着红眼扫在白世宝的身上,正要扑将过来,被张瞎子一把拦住,喝道:“且慢!我们是为调解前世恩怨而来,为何不听劝告?”
“冤有头债有主,我奉命刑法却被这妖妇告了诬状,我在阴曹遭受千刀万剐,苦不堪言,如今我要这罪让她也尝个遍!”这人正是刽子手的阴魂,只是现在皮开肉绽,不成人形,也不像鬼样。
白世宝见他满身是血,不敢抬头直视,躲在张瞎子身后听他说道:“阳间自有阳间的律例,虽说她告你丢命,却也并非事出有因,你当初收了她贿赂却没有给她报酬,这错也不能全怪罪于她;而你已经领了阴间刑苦,快要还阳之际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我阳间被斩命,阴间又受了苦刑,而这妖妇却在阳间快活,我怎能咽下这口气?”刽子手怒道。
“如今她年寿将尽,到阴司是受刀斧活剐,还是油锅火焚,任由她来承受,都是同样痛苦为何挣得早晚?她托我到这里寻你,就是想化解恩怨,让你毫无怨恨的转世投胎,愿意为你请佛超度,烧冥钱扎纸币供你享用!”
刽子手听到张瞎子这么说后,有些平复,面露纠结。张瞎子见状继续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既然已经受了阴间刑法,只待分配个好的时辰转世还阳,若是还不收手,被鬼差查到反而罪加一等!”
刽子手听后表情一惊,低头沉思半晌,说道:“如那妖妇答应我一事,我便饶了她,否则哪怕是无法转世投胎,变成厉鬼也要耗尽她阳寿。”
张瞎子一听这话有缓儿,急忙问道:“何事?”
“我阳世并未嫁娶,膝下无儿无女,她若肯为我操办一场阴婚,让活女与我结姻,待我享尽人生乐趣后,我便饶了张王氏的性命,无怨投胎!”
白世宝心想这家伙竟是个色鬼,人都死了还结什么阴婚?
“阴婚这事有为天道,阳世间谁家子女肯和鬼魂结阴,死后合葬?”张瞎子表情严肃,怒说这刽子手蛮不讲理,这事丧天害理怎能强求?要知道,结阴婚需要纸糊冥器,女方陪送的嫁妆也都是纸活,女方手捧死者遗照拜祭天地,最后焚化共葬一处,这种事情若是双方都是死者好办,只需用红绳结姻同葬便好,只是一死一生最为难办!
“此时不答允我,便无须多言!”刽子手怒说道。
白世宝在旁听后,心里捉摸着:这张瞎子能够扎纸糊钱,为何不糊个纸人,勾眉画眼,烧了侍奉给他,也好让他了却结姻的想法?
于是便趴着张瞎子耳边嘀咕了一阵,张瞎子听后一笑,心里暗自称赞其白世宝机敏来,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法子,顿了顿喉咙对那刽子手说道:“待我回去为你糊扎个美人,烧了给你,也好让你阴曹有个伴侣,侍奉疼你;结姻一事太过复杂繁琐,若是寻到有愿意陪嫁的人恐怕也要三年五载,那时你岂不是等的阴寿都尽了。”
那刽子手一听高兴的笑道:“也成!”
张瞎子说道:“恐后无凭,立字为证。”拿出一张黄纸来,让那刽子手在上面写了誓,蘸着血迹画了押,一番过后整理妥当,这事总算告一段落。那刽子手的阴魂欢喜地飘走,回去等信儿去了,剩下这师徒二人收了字据,便往阳间回返。
张瞎子丢了一块血馒头,不多时那条大黑狗果然跑了回来,带着师徒二人回阳。二人穿过城东背阴山,行走在一片阴森山麓之间,白世宝见这并不是来时的路,便向张瞎子问道:“师父!怕是走错了路,这道怎么没有见过?”
“没错的,阴间就是这样,有去路,没来路;我们跟着这阴狗就能回阳!”
白世宝点了点头,跟在张瞎子身后行走,一路上聊了许多走阴之事。张瞎子倒是有意收白世宝为徒,一路上小心戒备之事都说的十分详细,白世宝也认真的记下在了心里。
常人都说去了趟阴间便是死过一次,白世宝竟跟着张瞎子走了一趟阴,也算是死过一回,此时与鬼城渐行渐远,胆子也大了许多,感觉这前所未见过的世界反而令他兴奋和好奇,这种变故比有规则的赌局更让人猜不透,也更富有刺激。
“师父,你为什么要做这档子营生?”白世宝问道。
“所有行当都是因为有人需求,活人死人阴阳两隔,自然便有了我们这种买卖。”张瞎子回道。
“我平日里街巷游走,什么事情都有所耳闻,却从来不知还有走阴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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