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女正和华人教授争吵,那个黑人靠在墙壁上,地上满是鲜血。两人用英语争吵,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语速很快,我的英语本就是哑巴英语,听力糟糕透顶。勉强听出两人争论的主要是怎么出去,那个老头隐约在说什么地狱,堕落等词语。
那个黑人没说什么,少女显然也没有什么主意,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跟着华人教授行动。包扎了黑人的伤,他们三人继续向前走去。由于找不到正确的路,我犹豫了一下,自己还是躲在暗处的好跟着他们的好,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他们三人速度并不快,华人教授好象对通道情况比较了解,每到一个交叉口,他都拿出一张书本大小的纸张在看,应该是地图一类的东西。我不敢跟的太近,害怕被发现,只好在远处影绰绰地跟着。好在三人中只有华人教授算是行家,但他忙于找路,因此我并没有被发现。
他选择的道路越来越偏,照明设备破坏的很严重,往往隔很远才有一丝光亮。我们就这样走着,没有人也没有动物来打扰。那个黑人也很坚强,一声不吭地走着。而我脚脖子上的伤口也慢慢地愈合了。
前面似乎又宽阔起来,是个较大的人群聚集的地方,土著语言、日语、德语、英语掺杂在一起,毫无顾虑黑暗中的生灵。我暗暗吃惊,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三个停了下来,低声商议了一下,便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我悄悄地掩到通道尽头,小心地隐藏自己。
这里似乎是个居住区,并没有遭到破坏,这里停留着巨大的挖掘设备,小型火车。另一面被开凿成房屋,有的房屋亮着灯,不停地有土著士兵和日本人、欧洲人全副武装的巡逻、来往。中间的高台上还有流动哨,上面似乎还有机枪等重武器。而那三个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我正想仔细观察,身后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我一愣,这些人是怎么把汽车弄进这原始森林的。但已经容不下我细想。我猛地一个鱼跃,冲到最近的一辆废弃的小火车下面,妈的,没把握好高度,撞我的头晕眼花,满世界都是星星。
我只能强忍住。那辆车样式古怪,平平的脑袋,外面是钢板,上面还架有一挺机枪。这是一辆二战时期德国的Sd·Kfz.221轻型装甲侦察车,只是枪是现代的比利时FN的BRG-15,想不到在二战结束60年后,我在太平洋一座岛屿的山洞里还能见到一辆完好无损的德国装甲侦察车,如果不是车上的土著和穿着现代衣服的欧洲人,我还真以为自己穿越时空来到二战的战场上呢。
车辆到了广场的另一头停了下来,上面押下来一个人,我的心一阵狂跳。那个人遍体鳞伤,但高傲的头依然昂着,虽然很远,但我能判断出是骆驼。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其他人的情况,我不断提醒自己,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保存自己,才能伺机救出他们几人。冲动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坏了大事。
我借助设备的掩护,一步步向前潜行,这些设备用帆布层层包裹,维护的非常精心,和外面的那些废弃生锈的设备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害怕惊动外面的人,我真想揭开看看里面到底包裹着什么。前面有一段空地,我不管怎么走,都会暴露出来。我只能耐心地等待机会。
第三十二章 杀机
过了一会,又有辆同型号的车开了过来,上面押的是那一对白种人夫妇,我趁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的时候,疾步快行。溜了过去,刚松了一口气,对面的设备后面站起来一个土著士兵,他看见我愣了一下,我看见他也愣了一下。这个人和黑龙长的很像,只是脸上的表情凶悍多了一些,精明少了一些。我迅速反应过来,这不是黑龙,我知道在这些土著人眼里,中国人、日本人没有什么区别,正如在我们眼里,他们也没有太多区别。
我板起了脸,骂了一句“八格”,这是我记得最清晰的一句日语,其它的就是米西米西,花姑娘的有,感谢老抗战电影又一次在危难关头给了我灵感。没等他反应过来,我走上前去,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我没留什么情,那个土著人半拉脸立即比另一半丰满了许多,他捂着脸,满脸的委屈,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了这一耳光。
我本来想一刀结果了他,结果从后面走过来一个白种人,我只好再骂了一句八格,装着气愤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只留下那个土著人愣在哪里。我一拐弯,转到了设备后面,撒腿就跑。
此时的我,别无他法,只有硬着头皮往前闯,说也奇怪,根本没有人过来盘问,偶尔还有人向我打招呼,我心中暗暗得意,尽量装的气定神闲,眼看就要走近房子,却听见后面有人用日语喊,我不知道他喊的什么,也不敢回头去看,反正洞穴里面机器轰鸣,人声喧哗,我权当没听见。可是刚走两步,对面又走过来几个人,有白种人,也有日本人。
我暗叫不好,急中生智,低着头推开了离我最近的房间,并随手掩上。如果里面的人发觉不对,我就杀人灭口,尽量不惊动外面的人。从海底古城回来,我就明白了一点,仁慈和犹豫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屋子很简单,也很小,石板床上一位日本老人盘腿坐在那里,他两眼紧闭,神情中似乎充满了疲倦,他的前面摆着厚厚的资料夹。听见有人进来,他并没有睁眼,而是轻声地叱责了一句:“が出ていくのを”。我一愣,没有听懂什么意思,那老鬼子忽然睁开眼,眼中精光四射。我不再犹豫,杀机顿起,挥刀直刺,那日本人也不动,突然伸出手轻轻一弹,正好弹在刀的侧面,我虎口一热,知道不好,变刺为削,那日本人见我变招,“咦”了一声,表示赞赏。
日本人的武功之高,出人意料,我暗暗叫苦,外面尽是人,他一出声,我就是三头六臂,小命也保不住。但是那个日本人没有出声叫喊,我也乐得装哑巴,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猛似一刀,我练的是梅花刀,梅花刀法要求“刀走黑,刀如猛虎”、“有形剁形,无形剁影”,临敌时方能做到“敌虽千变,我心归一”,从容应付。此刻的我,陷入绝境,我心归一是做不到了,但如猛虎般凶猛刚烈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那日本人随手化解,似乎毫不费力。我暗叫不好,左手掐了个剑诀,左转身,抬左脚,右剑后划弧一周,经上直沉于体前,化刀为剑直刺对方喉咙,那老人点了点头,身子后仰,脚一伸,身下的铺垫飞了过来,我侧身躲过,再挥刀直刺时,那老人已经抢到了我面前,二根手指直插我的双眼,这一抢已经近身,刀长无法收回,我只好后跃,日本人轻轻一勾,我下盘不稳,只好舍刀用拳,谁知道他出手比我想象的更快,反身一肘,我只好还往后退,已经退到了墙壁。我心一横,拼着挨上一肘,出腿踢他的档部。
老人哼了一声,身子往旁一侧,左手已经扣住我的右手脉门,擒住我的关节,这种小擒拿我也练过,沉肩上步,想化解,但那日本人比我快的多了,两手一使劲,已经反转。此时我只有伏地才能化解这反转之力,但一伏地我就再也没有还手的机会。我心一横,身体硬撑,和身向他撞去。
日本人不料我会如此拼命,手一松,已经被我撞的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墙壁上,我就势一滚,捡起地上的日本刀,向他劈去。那日本人似乎骨头都被撞碎,没有站起来,看见我的刀劈来,他的眼睛里没有恐惧,而是感慨和遗憾,他缓缓地闭上眼,面容平静。
我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没有砍下去,我在犹豫,他本来可以扭断我的双臂,却在关键的时刻收了手。可是我不杀他,他一旦反悔,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在我犹豫之时,日本人睁开了眼,他笑了笑:“拳怕少壮这句话一点不假,年轻人你的功夫不错。”他说的竟然是纯正的汉语,虽然有一点生硬,但仍能听出带一点河北口音。“你的梅花刀法不错,可惜你的胜负心太重,否则你的武功会更上一层境界。”日本人对脖子上的刀视若无睹,却谈论起我的刀法来。我呸了一句,没有说话,胜则生,败则亡,性命相关,我当然有胜负心了。
“梅花单刀在身法上要求轻、圆、飘、倏;轻则灵变敏捷,有生龙活虎之态;圆则转动自如,有闪电旋风之妙;飘则进退迅速,有飞箭流星之快;倏则左右突忽,有鬼没神出之奇。可惜你一味猛攻,心浮气躁,那还有半点轻、圆、飘、倏。年轻人太有胜负心,太有功利心,难窥上乘武功之门径,还有你久战不胜,化刀为剑原意不错,可是刀剑转化痕迹太重,破绽太多,还有你化解擒拿手……”老人一旦开讲,滔滔不绝,正如一位严师看见了不争气的弟子一样,看来好为人师,诲人不倦不仅是唐僧才有的好习惯。老人开始语言还有些生硬,此时已经变得十分流畅。
我把刀向前捅了捅,顶紧他的喉咙,老人才停止了自己的授业解惑。“我不想伤害你,老鬼子,有关武术方面的问题我以后再请教,现在我是胜利者,请你按我的要求做,否则我让你真的变成鬼。”我恶狠狠的,要让他相信我真的会一刀砍下去失去抵抗的意志。老头看我不象开玩笑,点了点头:“年轻人,别冲动,我配合你,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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