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莫逃 (零度)

“笨蛋，还差太多，高了三度。”
“笨蛋，低了，低了五度，你还能不能行了？”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又高了，高了高了，高了六点五度。”
……
老梅这样的喊叫，我听了十天了。我不得不让自己静下来，闭着眼，听着炉火的声音，想着那温度计的刻度，里面蓝色的液体忽上忽下。
“我要一千三百二十五点三七度。”老师随口来了这么个温度。
在我心里，控制着温度降低，温度计的刻度缓缓下行，在我感觉到快到了的时候，慢慢提升炉温，温度稳定住了。
“笨蛋啊，高了零点三度，不过，有进步，你似乎是找到些窍门了。”老师喊了句：“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继续。”
我雇了个厨子，雇了个丫鬟伺候我俩。厨子和丫鬟没三天就勾搭上了，没事的时候就扯淡，但是俩人不耽误活儿，我和老梅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天厨子的老婆来送菜，发现了情况，就打起来了。梅老师不胜其烦，将厨子和丫鬟都打发走了。然后抱怨我，说以后招下人，先看人品。
我说知道了。心里觉得挺不舒服，老师上一个徒弟就是因为没看好人品，结果偷了老师的炉子就跑了。
我倒是好奇了，那么大个炉子，怎么偷啊？！我也不敢问。
这几天练这个确实挺耗神的，倒下就睡了，第二天接着来。
老师坐好，我点了火，很快温度计里的液体就升了起来。老师摸着胡子说：“我要个一百二十点二五度。”
这是个低温，要压火。靠的是灵魂力，我突然觉得灵魂和火有一种密切的亲和力。意念一动，火立即就压了下去。这一百多度，炭火直接就压灭了。温度计直线下降，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笨蛋啊！高了，高了零点三度啊！”老师喊了起来。
我呼出一口气说：“我再试一次。”
“别试了，你已经比别人好了十几倍了，明天我们就开始熟悉材料。”老师哈哈地笑了起来，对我说：“当年老夫练了十天，只能控制在三度之内，你比我强十倍啊哈哈！我告诉你，温度控制的越是稳，准，狠，打造出来的兵器等级越高。评级评的是什么？就是对火的控制和对材料的理解能力。到了一度之内，能准确哪怕零点一度，都是难能可贵的。炭火是火之基础，是母火，理解了这炭火，一通百通。明天我带你认识铁。等你认个差不多了，我们就抡开第一锤。”
“其实，我还不够好！离党和人民的要求还有一段距离。”我说完，嘿嘿地笑了起来。
今天，我出去买了一坛子好酒回来。我和梅老师足足喝了多半宿，他和我讲了很多关于锻造的事情，我第二天一醒了，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什么评级，什么协会，什么认证，什么金锤子。
梅老师在第二天早上就从外面跑回来了，他喊着说：“杨落，杨落，我给你报名参加七天后的评级考试了。你先弄个认证，以后好办事儿。”
我这才如梦方醒，眨巴着眼睛问：“老师，昨天晚上你都是和我说啥了啊？”
“我说让你去参加测评，给我出口气啊！让那闻人老儿也明白明白，我老梅不是什么都比不上他！”
老师说完的时候，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我勒个去，我答应了吗？七天啊，只有七天了啊！我还什么都不会呢。
老师却兴奋不已，他的手不停地抖着，进了锻造房后，从柜子里拽出来一把黑锤子。锤子把光亮光亮的，看来是经常的擦。他双手捧着说：“杨落，接过去，我只剩下这把锤子能传给你了。”
我这刚接过来，就听外面有个女人喊了句：“诶呦，这是在传衣钵啊！我看到名单就赶来了，看看梅老师的这位高徒，这位叫杨落的高徒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白脸儿！”
接着，我就看到了闻人艾蓝带着俩丫鬟，迈过了门槛，走进了我们的锻造房。她看到我后笑着说：“原来真的是你这个小白脸儿啊！我还以为是重名了呢！”
“闻人艾蓝小姐，你一口一个小白脸儿，到底有什么根据呢？”我问。
“二品小仙勾搭大仙美女，不是小白脸是什么呢？我要是男的，我都不好意思比自己等级高的女孩子说话，你还要脸么你？”
我说：“等级能说明什么呢？等级是用来显摆的还是用来打架的呢？”
“你什么意思？”
我不屑地一笑说：“这是我家，请你出去敲了门再进来。”
她要说话，我指着外面说：“出去！”
“好，我看你这个小白脸怎么在我们西三城丢人的。”她咯咯笑着转身，带着俩丫鬟走了。
俩丫鬟没人一句。
“小白脸儿！”
“不要脸！”

☆、第168章 我的愿望

我也许是太不要脸了，或者是被骂习惯了，又或者天生就是个二皮脸。反正我是没当回事。你说不说小爷什么，小爷还是小爷。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但是梅老师可就有点受不了了，他是个手艺人，脾气暴躁，气得差点砸了自己的茶壶。他的胡子和头发都气得立起来了，这得多大的电流啊，这得是啥样的灵魂力啊！
他在屋子里喘着粗气，背着手来回走动了很久，最后竟然呵呵笑了，说：“我们开始吧！”
他先从柜子里拽出了一块铁来，往地上一扔，当啷一声，铁锈都震了下来，在空气中纷纷扬扬。他说：“铁，乃是万金之母，可以说也是用到的最多的金属，性能稳定，打造出来的武器也锋利，重量合适。但是打造铠甲就不太合适了，重量太大了，战士们穿在身上会走不动路。于是，我们就会在打造铠甲的时候加入很多质量轻又硬度高的材料，比如铝。”
我嗯了一声说：“合金，把各种金属合在一起，主要是配比和融合的技术难以掌握。”
“但是轻的东西基本上又都是脆的，铁的韧性很好，但是硬度又不够。于是大家得出了一个结论，自然界中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材料，这是对的。每一种材料都有它特有的属性，只要是能把各种属性融合的最好，那就是天级的锻造师了。”他说：“锻造师分为四级十二等。天地玄黄四级，每一级分上中下三等。下等的都被称之为学徒，中等的都是师傅，上等的就是大师级的了。比如你师父我，就是地级锻造师傅。”
我竖起大拇指说：“师傅，你太牛逼了。我有个问题问一下，打造人偶的是什么级别的呢？”
梅老师摸着胡子笑笑说：“最低也需要地级大师级别的才行，之后要给人偶附魔上黄鼠狼的魂魄，能和本体心灵相通，可以说，你要是有足够结实的人偶，可以当做战士使用的。想打造人偶，只有技术是不行的，还需要大量的金银，没有钱是做不成这件事的，那需要大量的顶尖材料，每一根头发，一根睫毛，可以说都是价值连城。全身上下你想想，可想而知了吧！”
我哦了一声说：“看来，我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偶是能省就省，胳肢窝和下面一定是没有毛的。”
梅老师顿时瞪圆了眼睛，骂了句：“混蛋！说着说着就跑题，不过我喜欢哦！”
他老脸一红，哈哈大笑了起来。
也是从这时候起，我心里就有了个愿望，等我学艺有成了，也想打造个玩偶玩玩，就按照南宫燕的样子打造一个。不过她个子有点高，废材料。
接下来就开始有点扯淡了，梅老师给我整了一套书，让我背。铁的属性是第一项，如何辨别铁的质量，如何从矿石中提炼，用什么温度，煅烧多久，怎么捶打，能和多少种金属合金，怎么蘸水，一直到这把武器打造完后怎么检验其品质，订级别。
我的天，这一套书就是七十六本，每一本都有三寸厚，我顿时脑袋就大了。就算是我有天河一号的CPU，这么大的信息量也要好好处理下的吧。
我手里拎着锤子，叹了口气说：“看来，用到你还早呢。”
“没错，你要是只想当一个玄级别的锻造师，那么只看三本书就行了。但是你想成为地级别的锻造师，就看十本就行了。但是如果你想成为天级别的锻造师，你只能全看了，这就看你的定位了。看的越多，对材料的理解就越是强。”
时间不等人啊，我直接将所有的书都抱进了房间里，就这样关了门，拉了窗帘，开始一页页翻看了起来。我发现我的大脑真的就和计算机一样，是有储存空间的，凡是看过的东西，就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一样，只要是想记住就一定能记住。但是就算是这样，我光是翻页，浏览，也足足用了五天五夜的时间，出来的时候，浑身都臭了。
虽然是记住了不下三万种金属的属性，但是我见过的无非就是几种常见的，金银铜铁锡铝汞这些。那些稀奇古怪的我是闻所未闻，更别说见到过了。现在也只是有了个概念，知道大概什么颜色的，什么硬度，韧性怎么样，多高的温度才能让它适合打造等。
出来先洗了个澡，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梅老师，我就回了屋子，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倒在床上睡了。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了的时候，我看到梅老师在我屋子里，在桌子上摆着一套崭新的黑袍子。这黑袍子一看就是好东西，包着蓝边，细腻柔软。我穿在身上就觉得神清气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