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老实点。等下再下来收拾你。吴所长,派两人守着。沈警官,现在可以抓人了。”我忙完了手上的活。
吴振脸色乌青,这,大师……别啊,别让我留这里……
我笑道,有秤砣和尖刀,你放心没大问题。
张大胆把白沙烟点燃一根,淡淡地说道,没事,你们去,我在这里跟吴所长一起吹吹山风看看风景……
沈易虎道:“吴所长,辛苦你了。大家现在马上出发。”陈荼荼的脸色刚才是乌黑,现在已经变白了,把口罩摘下来,看得出是个秀美的女孩。
我就想,如此秀美的一个女孩,如此有灵气的一双手,为什么要从事法医取证这种话,娶她的男人,如果知道,这么一双手天天摸着死尸,会是一种什么感受,还敢跟她睡一张床吗?
沈易虎关心问道,陈警官没问题吧?陈警官冷冷地回了一句,没事,好多了。
白广德和村民都飞一样下山,我从后面看,没见过跑得那么快的,要不是我碍于大师的面子,跑起来应该比他们还快。
沈易虎身边的专案组成员都哇哇地吐着口水,把含在嘴里面的牛粪干全部吐出来,一脸舒坦的表情。
沈易虎走在身边,盯我半天,你怎么没有把牛粪干吐出来。
我脸一沉,我说最开始说错了,不用含在嘴巴里面,放在鼻子处闻两下就可以。沈易虎黑着脸,砂锅一样的拳头忍了许久才没有打过来,自己默默地走吧一把,哈地一声,一大口唾沫退出来,飞出了小块牛粪干。
到了白水村,穿过村子,嗒嗒的皮鞋敲在石板上,传来急促的声音。村民纷纷拉着孩子回家,家家户户把狗都系紧不让乱叫。有几个胆大偷偷跟上来想看一看。
我边走边想,冰箱,棺材一样的冰箱,黄氏消失不见了,莫非是疯子白敬水把自己妻子的尸体挖了出来,想了这一个关节,着实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我喊道,最后问一件事情,谁能告诉我白敬水这个疯子一个月的电费是多少?沈易虎道,等下,我去看一下。
陈荼荼走了一会,运动开来,呼吸了新鲜空气,脸色已经红扑扑的了,我看得有些入迷。陈荼荼恶狠狠地说道,再看把你眼睛挖下来。
我连吐舌头,忽然鼻子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连忙叫道,陈警官,等等我,去去就来。寻着臭味找去,矮木屋里面一个皮肤皱得枯树皮的老人正把刚做成的豆腐干,往泔水里面放,看样子是要做臭豆腐。老婆婆年纪虽然大,但眼前还是明亮,一看就是精明持家的夫人。
我看着老泔水,也是眼前一亮,老婆婆,把泔水借我用一下。
老婆婆笑道,龙家外孙吧。我这泔水是举世无双的珍宝,从我奶奶那辈子就传来的,专门用来制作臭豆腐的。我想传了有上百年,看全部要过来不可能,指着窗台旁边的罐头瓶子,哀求道,给我倒半瓶吧,我给你十块钱。
老婆婆眼睛眯起来,龙家外孙,不卖。
我抽出二十的印着桂林山水的票子。老婆婆狡猾地笑道,既然如此,给你倒点吧。收起桂林山水,老婆婆把小盆子小心端起来,生怕洒下了一点,给我倒了半瓶,再也不肯倒了。
从老婆婆屋子出来,差点绊了一跤,差点又白费了一张二十。和沈易虎接上头,他很奇怪地说道,上个月疯子家里用了差不多一百块钱的电费,奇怪了,他一个人住,不用电饭煲,不用电视,怎么会用那么多电。
不过,心中最后的疑问解开了。
我豁然开朗地说道,这一切是一个爱情故事,乡村爱情故事。
陈荼荼和沈易虎两人齐齐看着我,乡村爱情故事?
疯子白敬水家已经被围住,孩子们被家长拉回,狗被关进了家门,在外面溜达的鸡鸭也回家去了,村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连放个响屁大家都听得清楚。
沈易虎把配枪从随身的黑包里面拿出来。自从王寡妇脑袋被劈下来后,疯子白敬水再也没有从家里出来过,只是黄昏和清晨的时候,可以看到炊烟响起。
他似乎等人把他抓走一样。沈易虎准备了三套抓捕方案,其中一套就是让白广德去找疯子出来。白广德喝了二两白酒,手心不断冒汗,声音颤抖,头发凌乱,心脏跳得有点快。
靠近了白敬水的家里,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之前在疯子白敬水身上的赶到煞气,没想到他家里更严重。
下午三点一十三分钟。
一轮弯月忽然出现在白日的天空上面。
我说,沈警官,不用村长去叫门,把疯子家的电线给剪断了,他自然会出来的。
第十三章诡异冰箱
正说着,一轮月明不合时宜地挂在西边天上。
下午出现月亮是很正常的现象。夏天的时候,因为白天时间太长,月亮出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日月通天常有的事情。光是月亮出来,说明太阳被云遮住了,而月亮那一块却没有云挡住。
可今天,月亮出来得不是时候。
白广德大叔巴不得采取了剪断电线的方案,手心捏着汗水,按理说政府抓捕杀人犯,没必要把自己拉上来,几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收入都不错,孙子孙女聪明伶俐……万一自己被斧头劈掉脑袋,不好……白广德没有再往下面想……
沈易虎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那就剪电线吧。白广德如释重负,整个人松了下来,驾着长梯飞快跑去剪电线。
沈易虎习惯性地想点一根烟,还是强忍住。
电线被剪断了。
过了一会,屋里面只是传来咳嗽的声音,接着门才打开。
疯子白敬水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走了出来,长发也好像道士一样扎了起来。身子僵硬,眉头紧锁怒气冲冲,心中充满了怨念。嘴角位置还能看到一缕奇怪的口红。
我一把拉上沈易虎,迎上走出来的疯子,笑道,大叔今天在家啊。
沈易虎的夹克下就是手铐和手枪,两边的专案组成员都缩着头露出眼睛等待时机随时冲出来。
白敬水瞪了我一眼,谁是你大叔啊,我今年才二十九岁,叫大哥才好。说话的时候,口齿伶俐,丝毫没有之前的疯态,脸上露出因为咳嗽憋出的殷红。
沈易虎忽然开口说话,我们已经查明是你杀人凶手,跟我们走一趟。
我脑袋一蒙,我和疯子聊得好好的,结果沈易虎张口就来了一句。全身发凉只觉大事不妙,又见疯子始终把手别在了身后,我连忙大喊,沈警官,小心他身后的斧头。
白敬水说时迟那时快,背后的斧头一抡。沈易虎往旁边一躲,躲过了斧头。
白敬水朝我看过来,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你个狗东西,一定是你让他们把电线给剪断了吧,老子现在就要把你脑袋给劈了,你和外公一样都不是好人。
院子两边躲着的专案组抓捕人员从四周跳上来,有几个手中拿着警棍和电棍的兹兹地电流流动。
我年纪轻,步伐灵敏,左右躲闪,白敬水几下斧头落空:“你老婆已经死了,还动个鸡巴手啊?老子就是要坏你好事,你能把我怎么样?现在警察抓你,你活该。”
白敬水被我激怒,这人一发怒,手上的动作就容易乱,我躲过第一波的劈砍。
沈易虎沉稳地拔出了手枪,喝道,站着别动,不然我开枪了。白敬水停在小院子中间,反而叫道,有本事你打死我,打不死,我是你爸爸。
只见一道白影,穿着白色褂子的陈荼荼女法医走得如同白猫一样,接过同事手中的电棒,娇喝一声:“看这边。”
白敬水眼前一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一个冷若冰山的女子。
陈荼荼查过不少碎尸,胆子当然比一般男人还要肥,丝毫不畏惧,冲在最前面,把抓捕工作也给干了。
把电棍的电流开到最大,兹兹地几声,白敬水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倒在地上,斧头也落在一旁。
我心想,眼前的女人难道是猫变的,连我也没有发觉她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倒在地上的白敬水挣扎了两下,居然站了起来。而这个时候的沈易虎,以为危险消除,已经把枪收起来。
白敬水伸出结实的手臂就向陈荼荼而来,我心叫不好。陈荼荼左手一抄底,迎面把动手的白敬水摔倒在地上。左脚把斧头踢得远远的。
沈易虎上前,把白敬水拷了起来。白敬水嘴巴里面倒出了不少话,摇晃着脑袋张嘴露出一排黄黄牙齿,似乎要杀人,边叫边喊,眼角却流出了眼泪。
我说道,进去的人不要太多,沈警官,就你跟我一起进去。沈易虎被刚才那一幕弄得措手不及,白敬水的厉害得很,全身冒着邪性,和之前抓捕的犯罪分子都不一样。沈易虎道,那我们两个人进去。
我点点头,把布袋里面得到的半罐子,百年老泔水也拿了出来。
我和沈易虎并排着进了白敬水的家里。白敬水叫着不停,陈荼荼上前用嘴巴堵住白敬水,找了塑料袋把斧头给装起来,嘀咕说,应该就是杀死王寡妇的凶器。
斧头上面还可以看到点点血迹。
疯子白敬水家里面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乱,或许是因为家徒四壁什么东西都没有,反而看起来干干净净。客厅的泥巴地面中间摊着一堆小红薯,有几个已经削了皮准备煮红薯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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