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屠刀的儿子遭遇到了他父亲生前兄弟的追杀,身上被砍了二十三刀,刀刀入骨,但这位孩子没有放弃,他不停的将舌头咬出血,刺激自己昏沉的脑袋,他一路潜逃,最后扑进一个化粪池里……
身处于屎尿堆里的孩子想起了父亲生前对他的教导.凡事以和为贵,先让人三分,这样人家才会敬你七分。
但现在呢?赤裸裸的现实颠覆了孩子以往的认知,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父亲的教导显得是那么可笑,无知。
故事说完了,范无常喷出一口烟雾,顿了半响,才盯着前方,目光深邃道:“这就是黑道,在这条路上的人,要么对别人狠,要么就是别人对你狠。仁慈和善良在道上不值一文钱,能谈得靠拢的要么只有利益,要么就是你的狠。你起势时,看似八面威风,前簇后拥。暗地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想你死。你落魄时,即使是平日里和你称兄道弟的人,也有可能在这时狠狠的踩上你一脚。
范无常说的很平淡,然而这平淡的话语里却在阐述一个残酷而不争的事实。黑道的生活,黑道的性质,他们只是走在这条路上的可怜人。你说他们十恶不赦,也对,你说他们可怜,也没错。毕竟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生存。
胖子和元邱听完了故事之后,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叹息。胖子更是忍不住追问范无常:“那这个孩……”
孩子的子字还没有问出来,却被我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因为我在麻将馆里曾经不经意的一瞥,看到范无常的手臂上,除了刀伤,还有被被我烧伤的疤痕。故事里,那个屠刀的儿子是谁,呼之欲出。
我承认,这一刻我对范无常的态度,虽说有反感,但也有同情,或许同情更胜反感一分。
只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他没错。至少他受伤的同时,也伤害了许多无数的人。很多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子,因为一时的委屈,因为曾经受到过的伤害而偏激的怨世。
但伤害,不是给你去伤害别人的借口,也不是你能持着为所欲为的借口。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一入黑道深似海,从此没有回头身。
或许有的,只是他们没有找到。
车子缓缓的前行,范无常不再说话,我心里一直很好奇他那把刀为什么可以伤害到灵体。
我提出了一个要求,想看一看他那把刀。
“你想看我的媳妇……行,给你瞧瞧“范无常非常干净利索的答应了我
嗖的一声,一抹寒芒闪过,军棱刃出现在了范无常的手中。
这是一把略微弯曲的武器,刀身两边散发着波浪式的棱角,即使相隔甚远,我也可以感受得到刀锋上撒发出来的寒冷。
这把刀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上面的阴冷就好像我用令旗画符用兵时是一样的,只不过,阴冷之余,这把刀更给我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一阵明晃的寒芒划过我的眼睛,刀身随着范无常的轻抚发出一声嘹亮的清鸣……这种感觉,就好像孩子见到了父亲般,叫得如此欢之雀跃
我下意识的把手伸过去,想摸一下这把军棱。
范无常并没有阻止我的意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就这样轻握着刀柄,任由我的手慢慢的靠近刀锋。
叮的一声……这一次,我是真的听到了刀锋上发出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却猛得使我心中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从这把刀上传来的感觉是抗议,是拒绝我摸他。所以在我的手碰到他时,他发出了抗议,使我的手一疼,下意识的便抽了回去。
这竟然是把杀器……
我大吃了一惊,终于分辨出了这把军棱的性质。他居然是一把杀器,而且还是一把即将衍生了灵智的杀器。一系列的感觉告诉我,刀锋上沾染了无数的亡魂鲜血,上面的戾气直接影响了我的心智。
众所周知,在鬼神不敢侵的人群中,儒门心怀正气的书生,军中受皇气庇佑的军人,修行的道士,身上满怀煞气的屠夫,这些人鬼神未必一定敢近。
而武器,也分那么几种,比如说杀猪刀……
在清朝的时候也发生过这么一件事,里面就提及了杀猪刀。
相传在清朝嘉靖年间,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一棵邪门的槐树,每当初一十五来临的时候,槐树都会发出呜呜,如婴儿般的哭声。而每当槐树发出哭声时,人们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小孩惨死在树下。
当地的村民都觉得这颗树邪门,是个不详之物,经过商议之后,决定把这颗树给放倒。
可是,当村民拿着砍刀,往这树上砍去的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每一个拿着砍刀的人都毫无例外,口吐白沫的倒了下去。他们的刀只砍掉了一些树皮,根本没有给槐树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后来有个赶完集市不信邪的屠夫,拿着腰上那把杀猪刀,呸了两口唾沫就这样冲上去,使劲的往槐树身上砍。
当时人们都以为他疯了,断定他会和之前的几个人一样,肯定会被这有灵性的槐树怪罪。
可是奇特的事情没有发生,屠夫不仅毫发无损,而且,居然真的把槐树给砍伤了。
在屠夫一刀刀的追砍下,更加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槐树身上被砍的部分,如溪水般流下了鲜红的血液,这血液如人身上的血那般红艳。
而这时,久违的哭泣声再度出现,如婴儿般可怜,带着丝丝渗人的阴森,还有让人产生恻隐之心的哀求。
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这是一颗成精的槐树,每逢初一十五他就出来作祟,无情的夺走一个小孩的性命。
然而,为什么别人拿刀砍就会晕倒,而屠夫却安然无恙呢?这是因为屠夫身上的刀杀了无数的畜生,这些畜生的怨恨令杀猪刀充满了煞气,即使是成精的槐树,也无法抵挡刀上的煞气。
如若是谁家中的婴儿因流年不顺而被鬼神侵扰,让杀猪的屠夫把刀带到家里来指着空气谩骂两句,也能把侵扰婴儿的无头野魂吓跑。
而屠夫身上的杀猪刀,我们管他叫煞器,但范无常手上的这把,却是十足十的杀器。煞器与杀器的区别在于煞器收割的可能是畜生的生命。而杀器,收割的只是人。
刀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凉,那股渗得人心中发冷的寒意,无时无刻的让人产生畏惧,看着刀锋,犹如看到死神。
这一瞬间,我突然对范无常产生了一丝厌恶。因为他手上的人命太多,不管他杀的是好人或者坏人,他都已经造了无数的杀孽。
我虽然厌恶,但我还懂得忍,可我忘了胖子他老人家非常直白,非常坦诚。他分析出了这杀器的性质之后,立即皱眉的对范无常说:“你这是一把杀器,刀上有无数冤魂的怨念,这样的东西不应该留在世上,你把他交给我来超度……”
说完,他动手就要去抢范无常手上的那柄刀。
我和元邱都吃了一惊,使劲的把胖子伸出的手给拉回来。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一尊靠刀混饭吃的杀神,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你去抢他手上的刀,这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幸好,范无常并没有动怒,而是不弧起嘴角,自嘲的笑笑,然后把刀给收了起来。
小车在次发动,这次范无常并没有和我们有过多的闲谈,而是叼着烟,专心致志的开着这辆奥迪车。
通过车头的反后镜,可以看到奥迪后面有四辆颜色不一的小车稳稳的尾随着。在别的车即将靠近奥迪时,这四辆车会分出一辆,开进里侧稳稳的拦住即将越界的车。
从这种角度看,只能看出两辆车贴身跟在后面前行,并不能看出什么。然而,我和元邱都深知,这辆车是在保护我们坐的这辆奥迪,预防别的车对我们欲谋不轨。
车缓缓的前行,开到一处全是高档小区外停了下来,接着范无常便叫我们三人下车。
“我们现在是去见正哥吗?”元邱疑惑得问范无常
范无常摇了摇头:“不,你们得通过考验我才能带你们去见正哥!”
考验,又啥玩意,我当时心里卧了个槽,不是已经考验完了吗?怎么又捣鼓出这玩意来了。
范无常摇头说:“你们通过的只是我的考验而已,但正哥的你们还没通过。”
胖子纳闷了,问他:“那正哥给我们设下的是啥考验?”
范无常道:“跟着我来你们就知道了。”说完,踏步向小区里走了进去。
这里的住宅普遍都颇具洋风,有一些建筑物更是西式的古典风格所建,这样的楼房在内地里虽也不少见,可住的上的都是非富则贵的有钱人。
有时候置身与宏观的建筑物之下,会有种如渺小蚂蚁般的感觉。如果要我形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蝼蚁在仰望巨人,或者你可以用土包子进城这句话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和胖子元邱都很好奇,范无常所说,陈正的考验究竟是在哪儿?和这楼房有什么关系?而且他走到一半又特意问了我们一句:“你们吃饭用的家伙都带齐了没有!”
这更加引发了我心中的好奇心,他带我们来这里,是要抓鬼吗?还是要看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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