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苦,你终究还是来了。”
第十五章 远走
玄苦,这名字倒是和那和尚很般配,看他一脸愁容,好像不会笑一样,整一就是苦瓜的代名词。
“阿尼陀佛,我佛慈悲,无处不在,凡有妖魔邪道处,必有我佛普渡。”玄苦和尚一声佛号,双手合十道。
“呵呵,玄苦和尚,你这是说谁是妖魔,谁是旁门邪道呢?”师父还没说话,青松叔就朝着玄苦轻蔑的一笑,他似乎一点都不畏惧这和尚。
玄苦和尚被青松叔如此轻视,也不生气,语气继续不悲不喜得说道:“贫僧言中之邪道,自然是指李道长了,阴山之法全是阴损异常,根本不应存在这世上。”
“放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说阴山派是旁门左道。”青松叔袍子一甩,不怒自威。
他大声质问玄苦,为阴山派辩解
“阴山法教,本是玄门道统的一支。太极有阴阳,我华光法教之法冠绝天下极阳,阴山法教之法,天下至阴。一阴一阳,生生不息,本就是道之根本,何来的旁门左道。”
说到这里,青松叔顿了一顿,继续质问玄苦:“看你身穿百衲衣,应当是脚踏千里得实修者,怎不知法无正邪之分,只是人有善恶之别。天下之法,皆可证道,你佛家有万佛之说,那是因为一法可证一佛,故而才有万佛。如今你侍着自己的道,来侮辱他人的道,这到底是佛家哪个佛教你的……”
“够了……”师父摆了摆手,阻止了青松叔继续往下说。他向王青松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才转身看着玄苦。
“玄苦,我知道你今天来无非是为了向我报二十年前的杀父之仇。你要我的命,有本事来拿便是。又何必想诸多借口,做诸多掩饰。只是……”
师父看了我和青松叔一眼,整了整衣服,这才继续说道:“只是这乃是我与你的宿怨,与他人无关,你要干什么尽管冲我来,别把无关因果之人牵扯进去。”
“什么无关因果,我是你徒弟,是你半个儿子,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师父刚一说完,我就红着眼睛吼了出来。
事到如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眼前这和尚就是来向我师父寻仇的人了。都说师徒如父子,父债子还,无论师父犯下多严重的错,由我这徒弟来背负,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况且,我刚才偷听他们讲话,知道师父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想一死来了断这一场恩怨。如果是这样,倒不如所有的罪孽都归我,由我这当儿子的替父亲来承受
我不管什么佛门道门,只要是想杀我父亲的人,就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红着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手指上画了一个阴雷的花字,转身就是往那玄苦和尚冲了过去。
这是我阴山派的阴雷点打,只要被阴雷花字打中,那中术者就会被阴气吞噬身体,不治身亡,比民间的五百钱手法还要狠绝。平时,李枫都限制我用这个法术,但是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和尚不是一般人,而且还是我师父的宿仇,所以我一出手就必须是全力以赴。
“海生,不可,……”师父在背后惊呼了一声。
然而我已铁定了心,怎会是师父一两句话就可以阻止的。
只不过,师父没动,一旁的青松叔就动了。我握着阴雷花字,还没冲到玄苦和尚身前,就听到了一个“呔”字,紧接着脖子处有一股大力传了过来,一疼,整个人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去广东的火车上。青松叔就坐在我的旁边,见我醒过来之后,他溺爱得摸了摸我的头
“海生你醒了,口不口渴……”
“青松叔,我师父呢?我师父他在哪里。”醒来之后的我,慌忙得抓着他的衣袖,追问着师父的下落。
“唉……”青松叔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得心猛然一下揪紧,痛得直达五脏六腑,那是一种感觉到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蔓延全身,让人透不过气。
难道,师傅他被那玄苦杀了吗?
“哎哎哎,海生,你不要哭,二哥他没事,只不过要去云南避一阵风头而已。”
突然之间,青松叔的话让我眼前一亮。
“真的,青松叔,你这是说真的吗?”我哽咽着追问他,死盯着他的眼睛。
过了半响,青松叔才点了点头。他告诉我,本来师父是有那么一死之心来化解这一段恩怨。但是在王青松的苦劝之下,他终于改变了主意。让李枫的改变主意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他失踪了很多年的儿子。
这么多年来,师父一直把我当成了亲身儿子一样看待,心中对我的不舍,自然不用多说
至于说师父的儿子,也确有其事。
十多年前,我师母生下了一个儿子。然而没过多久,师父李枫就被仇家寻到。为了保护好儿子的安全,师父被迫无奈,只能连夜把儿子托付给了朋友。
后来,那朋友也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而师父的儿子,自然而然得就失去了音讯。这么多年来,这儿子一直是李枫的心病,只不过这事鲜少人知。
青松叔说师傅听了他的劝,假装约了那玄苦和尚在第二天决斗,其实是打了个幌子。
在稳住了玄苦和尚之后,青松叔就连夜安排师父去了云南的一个熟人那里避下风头。
青松叔说他是这样劝我师父的
“二哥,就算你现在毫无斗志,一心想以死来了解这一段恩怨。但是你总得想想你那苦命的儿子,想一想,你这么多年来对她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吗?没见到他,你甘心去死吗?你再想想海生,他把你当成了父亲,你狠心丢下他一个人离开这世界吗?”
青松叔就是这样把我师父给劝了回来。起初,当青松叔说师父甘心逃避玄苦和尚的时候,我不太信。因为我对自己的师傅太了解了。即使是死,他也是倔性子,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是当青松叔说出师父儿子这件事的时候,我信了。这件事一直是师父放不下的心病,但却鲜少人知。
细细一想,师父为了自己的儿子逃避决斗,那也并不是没可能的事情。毕竟师傅他老人家一直对那失散已久的儿子心存愧疚。试想,为人父母者,若不是情非得已,又或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又怎么会舍得抛下自己的儿女不管呢。
所以,对于青松叔的话,我也慢慢由怀疑变成了相信。
“青松叔,你说那叫玄苦的和尚,还会不会继续得找我师父报仇?”既然知道师父暂时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只不过,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如果这玄苦还是纠缠不休的找下去,那我师父迟早有一天都会被他找到。
“有可能会……所以,你现在就得学好本事,等你本事强过那玄苦和尚的时候,去把他玄苦和尚打到服气,让他不敢再继续找你师傅的麻烦”
“好……青松叔,我一定会努力的修炼,打到那玄苦不敢再找我师父的麻烦。”我握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
我永远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幼稚,杀父之仇,岂是一辆场打斗就能化解的。但是,我丝毫不后悔当初许下的诺言,若是杀父之仇,注定了不共戴天,那就让我代父偿还。
就这样,我跟随青松叔坐着火车,来到了陌生的广东,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二卷,修行笔录
第一章 华光派,王伟强
小胖,吃饭了……”我把三柱清香插在了香炉上,微笑得看着桌子上那红色的小棺材。没过多久,小胖那胖墩墩的身体从棺材里飘了出来。
朝着我嘿嘿的笑着,一边笑,他还朝着我招手:“海生,你也吃,吃。”
我也朝他嘿嘿的一笑:“你吃吧,多吃点,我肚子不饿,而且我也不是吃这东西的。”
四年了,从离开师傅到现在,我已经在青松叔家呆了整整四年。在这四年的时间里,我上学之余,跟着青松叔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看过风水,斩过鬼煞。不得不说,青松叔的确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可是,我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师傅。
四年的时间,不知道师傅是怎么过来得。想喝酒的时候,是不是有个人替他酿酒。一只手的他,穿衣服的时候是不是有个人在背后帮他拉着袖子,更不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儿子没有。
一直以来,伴随着我的只有我的将魂小胖,他好像长大了,最初我看到他时,他虚弱的好像一团雾,被风一吹就散了。现在他却犹如实质,虽然一般人看不到他,但身为命主的我,自然能感受到小胖相比五年前,已经强悍了许多。只不过,小胖依然什么都不会,不会御鬼兵,也不能过阴。还是胖嘟嘟得只会一昧得吃。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也是我的亲人之一。亲人,即使一无是处,也永远都是亲人,是我生命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既然他什么都不会,那我自己就学会强大起来,去保护他。
我从古朴的盒子里拿出了李枫师傅遗留给我的东西,那是一把古老的铜尺子。上面刻着:“财、失、兴、死、官、义、苦、旺、害、丁”十字,据青松叔说,这是李枫家传的丁兰尺,是李枫师傅的祖先用来替人量阴宅用的,与门公尺并称为阴阳二尺,门公尺,也就是民间流传的鲁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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