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 (奔放的程序员)
- 类型:恐怖推理
- 作者:奔放的程序员
- 入库:04.13
我喃喃念着墙上这首诗。这首诗是我在平等包子铺分店吃包子时吃出来的偈语,其他人的偈语都一一灵验,现在只剩下我了。
这时,我忽然听到“咯咯”一声笑。我猛然回头,看到哑巴女孩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掐着腰,颇有意思地看着我,咯咯笑着。
我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你,你不是哑巴?”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哑巴。”哑巴女孩哈哈笑。
“你,你到底是谁?”
哑巴女孩笑着说:“我其实很早就提示过你们,可惜啊,痴儿不悟。”
“你……你提示过?”我看着她,就像看见魔鬼。
“还记得你们在林中小屋玩碟仙吗?”哑巴女孩笑着说:“当时谭局长问了个问题,问我是谁。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排行老七,我就是老七啊,哈哈。大家抬爱,叫我一声七爷罢了。”
我揉着额头,摆摆手:“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那些伙伴,你为什么要杀王晓雨?”
七爷咯咯乐:“哪来的王晓雨?就好像我叫七爷,可为什么现在是个小女孩之身?痴儿不悟啊。想知道这一切吗,来,喝了这碗酒。”
她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个酒罐,扒了塞,里面飘出腻人的香味。
我平时很少喝白酒,可是这罐酒味道之浓郁之香醇,让人不禁流口水。我知道这酒很危险,可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天大地大无非一死。
我接过酒罐,仰脖咚咚灌了几口,脑子有些眩晕,放下罐子,忽然之间,无数的记忆像潮水涌了过来。
解铃、叶戴宁、走阴、马丹龙……这一串事全部复苏,那一瞬间,我明心见性,所有都明白了。
我看着哑巴女孩呵呵笑:“我这次走阴过了多长时间?”
七爷没说话,而是从压低的枝头拈下一块花瓣:“阴间对你来说,只是虚妄之境,不过弹指挥间。阳世一个弹指,阴间已是一生。你既然什么都明白了,我想问问那些罪魂的死和我有没有关系?”
他说的是何勤、谭局长、林永、宁哥、卢雯、粉强等人,他们都是才死去的阴魂,下到阴间,每一站死一人,是因为他们活着的罪行正符合那一阴殿的刑罚。他们的折磨可以说是罪有应得,和这位七爷确实没有关系。
我说道:“每个人的罪恶都逃不出因果的惩罚。老天爷不是瞎子,都记着帐呢。”
七爷笑:“有点悟了。我是阴间专门送阴魂到各殿报道的差役,你可以把我理解成狱警。刘洋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干净的。你在阴间所见王晓雨,不过是你心魔再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女孩真的为了你走阴,为了你去死。”
“没有人是干净的。”我喃喃:“我杀了你。”
七爷笑:“是啊,你杀了我,你的心魔很重,恐怕你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大结局 阴间到底是什么
“还记得你走阴是为了什么吗?”七爷问。
我抬起手看看手心,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解”字。我点点头:“是为了救解铃。”
七爷伸个懒腰:“走吧,我把你送过去,这一趟差事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你的命运,顺其自然,到时你就知道了。我啊,也该归去喽。”
我们出了公园,顺着沙滩走到海边,这里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礁石,大大小小紧凑在一起。礁石非常滑,上面遍布尖锐的贝壳,跟小刀子似的,必须小心翼翼。我们来到礁石下面,在两块大礁的中间,浪潮涌荡,有一只羊皮筏随着波涛起伏。
“上去吧。”七爷说。
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不会吧?让我坐这个横渡大海?”
“纠正你一个错误,你眼前的这片大海不是阳间之海,而是心间苦海。能不能渡过去,能不能顺利找到你要找的人,就看你能不能撑过自己内心的海了。”七爷说。
我有些犹豫。
“当然你如果不想去也行,跟我走吧,阎罗十殿,我随便给你安排一个,你觉得哪一殿的刑罚你能受得了?”七爷笑眯眯看我。
我小心翼翼扶住礁石,慢慢探着脚下到羊皮筏上。海水起伏得非常厉害,我站立不稳,只能趴在上面。我很少坐船,因为我比常人更容易晕船,小时候跟着父母旅游坐过一次游览船,就在近海转了一圈,差点没给我吐死,绝对死得过的。
现在这羊皮筏子上下颠簸,时间不长我就头晕眼花直犯恶心。七爷蹲在礁石上,笑着说:“去吧。”说罢,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筏子把气吹出去。
筏子像是开动了马达,一下飞出礁石,速度极快,沿着海面平滑出去。
我趴在筏子上,这脑袋晕的啊,就像不是自己的。胃里泛酸水,喉头阵阵发紧,就想好好吐一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来。抬头看看天,还好,没有太阳,上面阴沉沉压着乌云。我盘腿坐在筏子上,前后看看,茫茫的大海一望无际,根本看不见陆地的影子。
筏子上没水没食物,连遮光避雨的地方都没有。筏子就这么随波逐流,无所目的,海面没有波涛,平滑得像一面镜子。
这情景让我想起《少年派》的电影了。脑子胡思乱想,不知怎么想起那只陪着少年派的老虎。我感觉自己心中也有只老虎,这只老虎无影无形,偏偏又有迹可循,你不想找它,它就在你心里徘徊,让你焦躁,而等你想体味它,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看着碧蓝的大海,回想着走阴一路来的种种往事,心头涌起不知什么滋味。我闭上眼睛,从小山村开始想起,遇到何勤和卢雯,接着是谭局长、宁哥……何勤斩首套上猪皮,谭局长乱刃分尸,林永活活烫死……一幕幕情景像逼真的电影在我脑海中不断回映。
我在海上不知呆了多长时间,这里不见天日,没有参照物,根本没法准确计量时间。我嘴唇干裂,躺在筏子上,看着云层压低的天空。
七爷说,这里是苦海,能不能出去,就看我能不能战胜自己内心了。我看看手心的“解”字,忽然有所悟,这个解不单单指的是解铃那个人,也指的是解开我心中之铃。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隐秘,一份最刺疼内心的执着,不能想,想了就郁闷,想了就痛。何勤的执着是自尊,卢雯的执着是妈妈,粉强的执着是小妖,而宁哥的执着是我是谁。这个执着就是人生命里的附骨之疽,它们紧紧咬噬在你的骨头缝里,能摆脱它们的只有你自己。
我的执着呢?
我的执着太多了,王晓雨算不算?如果硬说执着,能达到附骨之疽的标准,王晓雨还真不算。她算是一个我比较喜欢的女孩,要说多爱那不至于。李扬铜锁他们,只是朋友而已。还有谁呢,我脑子里突然蹦出李大民。
我竟然发现了我的执着。那就是,我想成为李大民。
我欣赏他的冷静睿智,不为道德所羁绊,他有他自己的世界观和生存理念。他那种不羁,叛逆,自私,甚至阴毒都是我所羡慕的。不顾及伦理和面子,身怀大神通,让我如此痴迷。
我杀了哑巴女孩,这个举动就有点向李大民致敬的意思。他如果换成我在这种情境下,他会怎么做?我相信他不会甘心等待命运惩罚的到来,早就自己动手把碍眼的谭局长宁哥林永他们全都宰了。
他现在在哪逍遥呢?
我抬起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只这一天之隔,我和他们已经永远阴阳殊途。
找到执着就要放下。可这一拿一放又谈何容易。
长老须菩提曾问世尊,如何降伏其心。佛陀说,应如是降伏其心。大概意思是,当你问出怎么降伏内心的那个瞬间,你就降伏住了自己的内心。因为你在思考问话的这个瞬间是专注的,是期待答案的,你没有在想令自己苦恼的其他问题。
有点玄是不是。在我看来只是用一种执着换另一种执着,既然放不下那就拿别的东西来换手里的扎手荆棘。
做不成山贼,那就彻底断了这个念想,一心向善,总好过首鼠两端。
我正想着,忽然不远处的海平面隐隐出现一条长长的影子,陆地到了。
我微微笑着,盘膝坐在筏子上,看着筏子随风而动,慢慢飘向陆地。还没靠岸,就感觉热浪滚滚,热得让人透不过气。
筏子停在岸边,我跳进水里往岸上走。这里就像到了非洲,炎热无比,热汗直流。我看到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烧,房子、树木、野草甚至包括石头。天空飘着浓浓的白色烟雾,墙上的铜链被火烧得炸裂开来,而在锁链上居然还绑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他皮肤烧得熏黑。锁链的烫,火苗的烤,把他折磨得欲仙欲死,全身都是大泡。他不停喊着:烧的好,烧的好。
我沿着路往前走着,景象非常凄厉,到处都是腾空而起的火焰,万道红舌喷射,有许多人就锁在火海之中,遭受万火焚身之苦。可能这帮人也皮实了,疼成那样,照样有说有笑。还有的彪悍男子桀骜不驯,给捆在一个铜柱上,火红的铜柱红得鲜艳,他烫的全身冒白烟,可还在喊着:阎王爷,你就这么点能耐,还不够给我挠痒痒的,哈哈,再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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