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庆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夏老汉的死因还是一个谜。这个谜或许在钟汉生本人身上可以得到答案,更或者答案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是谁?
文根闭眼,睁开、睁开又闭眼,睁开看见那黑洞洞的窗户心里老是不踏实。不知道是因为肚子里没有二两油的关系,还是因为刚才就那么简简单单吃了一根番薯,肚子还没有满足饥饱的缘由,反正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而同一时间还睡不着的另一其人,他就是钟汉生。
钟汉生新修房屋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老婆的死。在他施放的烟幕弹下,别人都不知道他的老婆死因真相。
可做贼心虚的钟汉生知道真相,他亲自残忍的把结发妻子扼杀在睡梦中。所以他害怕妻子来索命,就只好把旧房子翻修一遍。
给他出主意翻修房屋的人,正是做了几天假道士的刘明山。病急乱投医,他钟汉生也有害怕的时候,在害怕的时候就得寻求各种心理安慰。
话说;在现今社会里,那些个拜菩萨,念佛经的信徒们,何尝不是在寻求各种心理安慰。退一万步说;要是世上真的有神仙保佑,那么那些地震什么的自然灾害,怎么可能发生?难道居住在地震区域的人们,他们就没有拜菩萨么?说不定比谁都拜得勤呢!所以说,只要心里没有鬼,任何鬼魁都不会侵扰你的安宁。
这钟汉生可是亲自掐死自己的老婆,无论他怎么掩饰,怎么想方设法的来忘记。都不能把老婆死亡前和死亡后的那一副狰狞模样,从大脑里驱除出去,反而印象愈发深刻。
新修的房屋比之前宽敞,房间也多了几间,却显得更加空荡。
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脑海里不停冒出一具僵直的尸体,尸体臃肿变形的躯体以及面孔惨白的死样,还有那因为掐住的原因,而吐出来老长老长猪肝色的舌头,你说吓不吓人?
钟汉生害怕夜晚的来临,害怕这种死寂般的安静。他哆嗉着拉住被褥,把头、脸、身子、屁股盖住。呼吸急促起来,一股热乎乎的气息直冲面门,面门立马滚烫滚烫导致头部有一种发烧的感觉。
一直胡乱折腾到深夜,困意无预兆的袭来。钟汉生徐徐闭眼横七竖八躺在宽大的炕上,这张夸张的大炕,是他准备用来迎娶新娘子进门订制的。
新娘子是谁?自然是赖小青。
赖小青出水芙蓉自然天成,清新不俗,淡雅之中带着一股淡淡幽香。迷得钟汉生是神魂颠倒,迷得张三是夜夜笙歌。
今晚赖小青在钟汉生的梦境里,她头顶大红色盖头,盖头上闪眼的红色喜字亮瞎了他的眼眸。
“小宝贝,你终于属于我钟汉生一个人的了,来~来春宵一刻值千金……”说着话,钟汉生就急不可耐的想拉住新娘子来一番软玉温香。
在他一把强制扯下新娘子的红色盖头时,一双凹陷进肉皮里的眼珠子,色迷迷的看着小青绝美的面庞。
小青依旧沉默寡言,冷漠艳丽中有种冰一样的坚硬。
钟汉生一步步靠近小青伸出的手,眼看就要触摸到她的面庞,突然电灯无预兆的熄灭了。
房间里顿时陷进一片黑咕隆咚中,钟汉生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忙不失迭的往开关插座跑去,手指按在开关插座上还没有来得及按动。电灯忽然又亮了,他茫然看向电灯,然后再看向坐在炕上的小青。
第085章老槐树
新娘子不见了?去那了?就在这时钟汉生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感觉身后有一抹暗黑的影子在缓缓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冲进大脑思维里,僵直身子缓缓的扭头看向后面……
钟汉生惊魂般的呆住了,他眼前出现了无数次的噩梦情景。一泻瀑布似的黑色发丝中,渗透出无比怨毒的冷森眸光,直勾勾的盯着他说道:“你要死了……”
钟汉生从梦境中惊醒过来,伸直手臂按动电灯。可不知道为什么,电灯开关老是够不着。就在他想撑身起来时,从暗黑的空间里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老公,你那只解放鞋怎么不见了?”
在听到这一熟悉的话语,钟汉生脑壳子上一头的毛发都竖起,惊抓抓的一声大喊“鬼啊!”。喊声出口,才真真切切的从噩梦中醒来,浑身汗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伸手按开电灯开关。
十五瓦数的灯泡由于电压的不稳定,昏暗的光亮不停闪烁之后,映照着他一脸的惨白。满头满脸是汗的他,惊慌失措环顾四周,再也不敢继续睡下去。
秋冬漫漫长夜,总不能就那么一直坐到天亮吧!看着满眼空荡没有多余家具摆放的室内,钟汉生第一次感觉到,有老婆的好处。
老婆粗粗笨笨话也多,可是有她在,家里就不会这么冷清。想到老婆。不由得想起远在新疆的孩子们,孩子们应该快回来了。
孩子们是坐火车去的新疆,‘新疆是一个好地方……’是这首歌吸引住他的孩子们,不顾一切的远赴新疆去的。
睡不着就瞎想,拥住被褥覆盖着簌簌发抖的身子。想了很多,甚至于想到刘明山给他说的一句话。
刘明山说:门岭村墓生子给钟汉生是相生相克的,有他钟奎,就没有他钟汉生。
刘明山的话好像有一定道理,细想之下,钟汉生就想到自从钟奎从墓地救出去之后,他就开始做噩梦。迷迷糊糊瞎想,迷迷糊糊地睡去……梦境里真的出现了钟奎。
此时的钟奎已经长大,一副豹头环眼,铁面虬鬓,凶神恶煞模样。身后七小鬼尾随,手举一把腾龙剑鞘二话不说看见他就对胸刺来。
“呀——呀!”钟汉生第二次惊醒过来,又是满头的冷汗。心跳加速,许久都不能平息下来。这次醒来他真的不敢再继续睡下去了,索性起来拿起搁置在木柜上那部厚实沉重的伟人语录来乱翻。
语录是红色的字体,此时在他看来活脱脱跟鲜血颜色那么刺目。神经质的丢下语录,整个人虚脱一般无力。
莫名的烦躁没头没脑跟绝提的洪水冲进脑海,他耳畔再次想起刘明山告诫他的话;‘钟奎给你是相生相克的,只有灭了他,你才有好日子过。’紊乱的思维,困扰着钟汉生的心神,最后他暗自下决定,一定要除了钟奎这屁孩子。
秋冬也是天干少雨的季节,坚硬的黄泥巴,就像颗颗有菱角的鹅卵石,坚挺的竖直在田地里。刚刚栽植下去的油菜幼苗眼看就要枯萎,村上的小组长一晚上急白了头发。
钟奎在别人眼里是不祥之物,他不能露面。
志庆和文根一早还得去还老乡的架子车,巧的是,借给他们架子车的老乡,正是东华村的基层干部。
还了架子车,一阵寒暄之后,基层干部把羡慕志庆他们不愁吃喝什么的,牢骚话一股老的端了出来。东一句西一句,话题就扯到天干少雨这件事上。
基层干部说了;他们村上可是铜川县城最苦寒的村庄,在以前是门岭村。门岭村成了无人村之后,就数门槛村和东华村成了典型的贫困村。
蓄水库枯竭,人们叫苦连天。
就连夏老汉家门口的那条河流,也断了流。
志庆在返回夏老汉家时,老也想不出帮助他们的法子。
钟奎却说出一件令志庆和文根刮目相看的法子来。
夏老汉家屋后,不是有一口古井吗?这口古井奇怪的是,无论别的地方怎么干旱,这口井里的水依旧清亮甘甜。
但是自从夏老汉从水井里打捞上来之后,没有谁想到要在这口水井里打水来吃。可这不是非常时期吗?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一口上好的井水呢?除非你想死。
钟奎说可以让村里的人们,排序在路上。几尺远一个,每一个人手里提一只木桶,这样传递方式下来就可以解决干旱的农作物和家用饮水。
要想从夏老汉家屋后提水,就得从村后边老槐树下经过。老槐树是一颗老树,老得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它的年轮几何。老槐树茂密的树丫就像一把巨型伞,遮天蔽日的覆盖了整个路面。
就因为老槐树的古老,加上那种树桠枝遮蔽住路面的阴凉,总是给人一阵冷峭的感觉。所以一般在平日里,村民们不会来老槐树下经过,再加上老槐树下的路,直通门岭村那条蜿蜒的羊肠小道,这样就更加没有人来愿意来这里。
夏老汉的家可以从正面进入,也可以从侧面,就是老槐树的位置进入。村里的村民从老槐树到夏老汉的家,要比正面近许多,也就是这样,村民们迫不得已必须要经过老槐树。
基层干部在大广播里通知每家每户出劳动力来提水,并且强调说;除了老弱妇孺和年幼的孩童,其余的劳动力都必须出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路上就出现了叽叽喳喳闹嚷不休的婆姨们,和口含烟袋的男人们。他们一个个东张西望在基层干部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往老槐树下走来。
有眼尖的远远看见老槐树桠枝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随风飘来荡去的。
基层干部定睛一看果真是的,老槐树下一白色酷似人形体模样的东西在晃荡。他立马举手让人们止步,就吆喝着几个胆大的欲上前看过究竟。
从远处看老槐树,伞形态状态,笼罩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之感。那人形物体在树叶下,晃来荡去,怎么看怎么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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