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梁波和韩秀碧提供的线索,冉琴越发肯定钟奎跟这件事有关。
他有过人之处,她是知道的。可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死者的朋友面前?他见过死者还是给死者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可最后查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钟奎跟这位死者有什么关联。包括那位梁波也说从未见过他,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个黑脸汉子的。
钟奎在接受黑白无常的训斥。
黑无常一脸阴气,逼视着他“你这样子冒冒失失的出现在人类面前,会给你,给我们带来麻烦。人类也着像猎狗那般敏锐的嗅觉,他们会寻觅着你的气息找到这儿来的。”
钟奎耸耸肩,不屑的神色道:“你们就知道勾魂,难道就没有一丁点仁慈之心?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死翘翘,所以想救赎……”
“你这不是扯淡吗?你这么做,我们的勾魂笔岂不是报废了?”白无常逼近一步,黑、红、白、三色眼珠子,鬼气森森的盯着钟奎道。
白无常的鬼样子没有吓着钟奎。他关切的瞥看了一眼,被黑白无常蛊惑住,昏昏欲睡的小明,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没有反驳也没有出声。
一阵静谧,在钟奎身处的环境下气氛异常安静。
由于黑白无常暴怒,鬼气陡增,寒气逼人。浑身冷得快要僵硬的他,尖突的喉结像一枚橄榄上下滑动两下吞咽一口唾沫,发出咕嘟清晰的吞咽声,视线挪动到低垂头在臆梦中假寐的蔡小荣幽魂身上。
“我没有救赎成功,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钟奎咂咂嘴干巴巴的声音道。
黑白无常诡异一笑。两个鬼差同样的表情,都没有张嘴,他们俩用鬼腹语对钟奎说道:“一个生物个体从胚胎到成年,她将要吸食孕育生物母体的各种精血能量和机能,可惜的是她没有好好珍惜,自损阳寿,无奈他们之间的亲情血缘还没有完全断绝,你看怎么处置才合适?”
钟奎乍一听黑白无常的话,心中大喜。暗自道:既然他们的亲情还没有完全断绝,那么就可以让她还阳?这样一想他就兴致勃勃道:“可以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让她还阳如何?
这话一出,他信心满满的满以为黑白无常哥俩会答应。
“此话差矣,你的建议不可取。简直是痴人说梦,人死了怎么可以随便还魂的?你想多吓死几个?”白无常嘻嘻一笑道。他觉得钟奎脑壳真他妈的笨死了。
黑无常咯咯也是一阵鬼笑道:“好好想想,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钟奎语塞,暗自道:看来这一招不行……想了一会儿,他蓦然抬头,剑芒一般的目光逼看黑白无常二鬼差。
“我想到一个问题,按理说蔡小荣不应该那么快就出事?你们是不是?”他怀疑蔡小荣的自杀成功,是黑白无常搞的鬼。
‘嘻嘻哈哈!’黑白无常一阵挤眉溜眼的怪笑,忽然竖起鬼爪,一抹捉摸不透的怪样子对钟奎说道:“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哥俩岂能让你坏事,她之所以提前扑黄泉,还不是你催命给催来的。”
“什么?”
“勾魂笔下想逃生?要不是你想精想怪的去救赎,我哥俩二鬼,怎么可能想出一招诱逼情节?”
“你们……真的是太冷酷……”
黑白无常见钟奎发怒,倏然收住嘻皮涎脸道:“你想帮她可以,拿出你的想象力来,看用那种招数既可以帮她了却世间牵袢。也可以帮她积德,以助她在来世可以好好做人。”
钟奎粗眉毛一拧,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那就罚她做一枚种子吧!让她在父母的亲自浇灌下,生根发芽开花,陪伴他们直到终老。”
第014章托梦
那一晚冉琴他们出动新泰旅馆,什么也没有查到。连钟奎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更不必说看见其他什么。
在回家之后,她却意外的做了一个梦。梦境跟现实没有区别,钟奎还是老样子,傻呆呆的感觉。黑黝黝的面孔,胡渣就像菟丝草那么旺盛茂密,满满的圈住了嘴唇和下巴。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紧张,一丝期待,那种神情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人。手指紧紧的捏着什么东西,很复杂的表情,让冉琴捉摸不透。
她下意识的仰望着他“你好吗?为什么就不能看见你?”心里纠结着,很真实的觉得,他触手可及,却抓不住。
“我没事,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钟奎说着话,低头伸出那只拽得很紧的手掌心,然后慢慢摊开。
冉琴看见,他摊开的手掌心中央,是一枚不知名的种子。
“干什么?”
钟奎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苦笑道:“你帮我把这一枚种子,送到北京去,给那对可怜的老人。”
“谁?”
“蔡友全。”说着话,钟奎慢慢慢的后退,眼神很奇怪的看着她……
“哎!”冉琴惊叫出声,浑身一抖……娘的,原来是南柯一梦!吓!伸手撩开湿漉漉的刘海,拉开电灯开关。款款下床预去抹一把脸。
赤脚下地,踩在地面上真心的凉爽。‘啪!’一声很细小的声音,随着她身子下床之后从床边传来。随意的扭头看向身后,她的眼睛突然定住了。
掉在地上的是一枚种子,一枚很奇怪的种子。它的奇怪不是形状,而是来自梦境中的默契。冉琴很清楚的记得,梦境里钟奎把一枚种子塞进她的手掌心里,那种手指与手指触及的感觉真心的很真实,就像瞬秒间发生的事情。
她的脚还微微有一点疼,已经快痊愈了。脚伤麻烦,做事不方便,这段时间以来多亏母亲去市场求人买来骨头,炖汤给她喝才会好得这么快。
难以置信的拾起地上的种子,放在眼前细细的看。种子很小,小得让人忍不住滋生出想要呵护它的念头。回想梦境里的情景,以及手指捏住的种子,她暗自决定明天请假去一趟北京。
冉琴不能说出去北京的理由,只能说是去北京见一个人。
北京,首都、令人神往的地方。那一张张质朴的面孔,那一辆辆打着铃铛的自行车队伍。自行车旁边挂了一个侧轮,侧轮上安防着一个铁皮做的坐篼,坐篼里坐着一个孩子,或者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
冉琴视线里的北京,跟a市的区别就是,这里的人们大多数都在头上包了一张帕子。交通岗亭上,站着英姿飒爽的交警,身着洁白的制服,冒着寒暑,一丝不苟的打着手势,舞动着红白色的指挥棒一左一右,指挥着车辆行井然有序的行进中。
一位小脚老太太,犹疑不决,东张西望,貌似有些不敢过马路。冉琴上前一把扶住,询问之后,知道老太太果然是不敢过马路。
正好,她趁扶老太太过马路之际,从侧面打听蔡友全的家庭住址。
老太太不认识蔡友全,她只好去找就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在看见她的身份证件时,极力配合,最终找到蔡友全。还顺带告诉她蔡友全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对方讲述出来的,正是关于蔡友全女儿自杀事件。
冉琴要亲自把手里这一枚种子交给老人,就得去见他们。在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确定了蔡友全的地址,一路打听,她终于从一路过的阿姨口里得知蔡友全的情况。并且告诉她;按照她拿的这个地址找的话,应该从东风市场原(农贸市场),绕进露天进口右边平房那边卖包子的胡同口进去,最靠里边那几家去问问有没有这个蔡友全。
蔡友全一位年过半百的退休工人,闲暇时就扛起一补鞋工具去街边摆摊补鞋子。老伴则给人缝缝补补衣物,目的是混日子,其实是想给女儿蔡小荣攒钱。
老伴生日那天,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专门去一趟市场买回女儿爱吃的菜。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家常菜,等待女儿回家来品尝。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伴随着焦虑和担心。女儿没有如期回家,却传来她自杀死亡的噩耗。老伴哭得死去活来,蔡友全一直不敢大意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
冉琴听到蔡友全讲述到这儿,眼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淌下来,轻声的抽噎着……
“闺女,你是好人啊!”蔡友全老泪纵横,一双老眼被泪水迷糊住视线,在迷糊的视线里,他好像看见的了女儿蔡小荣在对他笑。
冉琴把那颗神秘的种子交给蔡友全,怀着沉甸甸的心情走出了他们家。
后来,她从蔡友全打来的电话得知,那颗种子很奇怪。栽在一个盆子里,几天功夫就冒芽,又是几天功夫长出一根嫩嫩细细的藤。一个礼拜后,长出一颗花骨朵,在半月后,花骨朵盛开,盛开的花儿很漂亮也奇香无比。
蔡友全的事情办好,冉琴的心却没有轻松,她惦记那个粗莽汉子钟奎。
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每一天都有生,也有死。生与死之间只是间隔一层薄得像沙一般的距离。建筑工地上,一位财大气粗的汉子,正在呵斥小工。
“你奶奶的,动作麻溜点。磨磨蹭蹭的偷懒,劳资扣你工钱。”
汉子是包工头,脾性暴躁的他,每一天都要在工地上骂人。背地里,工人给他取一绰号,黄世仁!其实他的名字叫黄石人。
黄世仁是谁?不就是白毛女里面那坏蛋吗?特么的这黄石人,真的是够倒霉催的,什么名字不好取,取了这么一个挨骂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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