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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胡宗仁 (GhostFacer)



这是我和胡宗仁之间的一种默契,因为职业的关系,我们虽然谈不上是特别危险,但终归是在跟那些未知世界的东西打交道,鬼上身的案例我们已经经手过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会有不一样的理由,因此而导致了不一样的处理方式和顺序。所以在每当我们觉得这个时候不大适合出声时,我们往往会用一些简单的手势进行沟通。而胡宗仁传达给我的这个讯息却和我们之前从安医生那里听到的版本不一样。鬼上身的人大部分有一个显性特征,就是不管头怎么扭动摆动,目光只要是在睁开眼睛的前提下,就一般是直视着前方的,眼仁并不会因为视线的关系而转动。而人的眼睛在转动的过程中,并不会好像我们的手脚一样,可以完全受控制的匀速运动,而是比较像鸡头一样,动起来很迅速,但是停下来就锁定到了一点,正因为人类眼镜的这个特征,才使得鬼上身后的躯体,无法完全自如地操纵到每一个器官上。

而既然胡宗仁这么提醒我,他的意思则是说,那面墙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们不曾看见的。我起初在检查屋子的时候,床的周围是没有检查的,因为不用检查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于是我对胡宗仁摇摇头,意思是我不知道,你继续你的,待会有问题再想法子解决。于是胡宗仁开始继续一粒一粒的朝着那个男人丢米粒,不过却越丢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但是即便如此,男人的反应始终如刚才一样,轻微的,并未反抗。

我需要解释一下这个理由,在许多门派里,米粒都是比较常用的一样东西,这我之前已经说过是为什么。道家会使米符,会摆米阵,米粒可以作为猎鬼人和灵体之间的一个介质,去触碰一些我们在未知状况之下不敢轻易直接触碰的东西,而米粒和鬼魂接触后的反应,以及米粒掉落在周围后,会自然形成一个不规则的米阵,这个米阵因为在掉落在地上之前是经过胡宗仁的手继而接触到灵体,所以此刻床上散落的米粒对于这个鬼魂来说,就好像是我们逐渐的给他修造了一个牢房,一个笼子,而这个过程它却浑然不觉。也许你要问为什么会浑然不觉,这解释起来就比较复杂了,说得简单点,就是一个煮青蛙的道理,胡宗仁丢米粒的动作由弱而强,由下至上,由慢变快,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要一开始直接接触到鬼魂的时候它没有抗拒的话,除非是胡宗仁动作过快,或者是力量过大,那么这个鬼魂就察觉不到。

所以直到这只青蛙意识到哇靠原来这是沸水的时候,它已经被煮熟了。这个鬼魂也是一样,当他察觉到胡宗仁其实在把它关进笼子的时候,它已经在笼子里了。

胡宗仁在其中一侧丢了半天之后,又轻手轻脚的绕到了背后,再丢一次。继而有绕到了另一个侧面,又重复了一次,如此三次,就让米粒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阵,而今如果这个鬼魂想要逃脱的话,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蛮力惊人,挣脱了米阵,这并非没有可能,谁说有阵就必然关得住的?如果是这个逻辑的话,那好人打架就一定会赢咯?第二种可能性则是从这个人的身体里出来,然后从米阵未封合的那唯一一个出口出来。

胡宗仁依旧没有惊动这个鬼魂,而是默默的取出一张符咒,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头墙壁的位置,吐了一点口水在手心,接着一巴掌把符咒拍在了墙壁上,那个位置,大概正好就是这个男人眼睛死死盯着的位置。

如此一来,米阵的唯一一个出口也封死了,而与此同时,这个男人也好像是惊觉了一般,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看着胡宗仁,愣了几秒后,发出了一阵非常悠长,非常尖厉的叫声。

“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案十八】驱逐之法

我并不能很明确的说出这种叫声的含义,鬼上身的人,声音往往也会出现一点细微的变化。在此之前,我唯一一次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还是在安医生的那卷录像带里。但是那声音非常平静,而眼下这声惨叫,却更带着一种绝望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它终于发现到自己被胡宗仁关在了米阵里,而从它眼睛看到那张符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所以这是一种知道自己末日将近的叫喊声。

由于这一声太过于悠长,胡宗仁又站在他的跟前,男人冲着胡宗仁这么大吼大叫胡宗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于是他一瞪眼睛,竟然凑到那个男人的脸跟前,学着那个男人的叫声,跟他对叫了起来。胡宗仁这么做其实是对的,因为他无法得知那个男人对着他叫唤的真实目的何在,而如果此刻胡宗仁因为慌神或者害怕的话,鬼魂的阴气就有可能会占据上风,胡宗仁大吼大叫的道理其实跟我们撞鬼了会胡乱骂脏话是一个道理,用这样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正气,以达到压制阴气的目的。

两人叫了一会后都停了下来,我耳朵里因为他们俩的叫唤而嗡嗡作响,不过区别在于,胡宗仁叫喊了之后开始有点微微喘气,而那个男人却没有。看他不喊了,胡宗仁走到他的身后,从包里拿出早前在我车里偷来的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口在嘴里包着,然后用一个很快速的动作一下子撩起了这个男人的病服,让他的整个后背裸露在我们面前,接着胡宗仁用自己的朱砂笔在男人的背心上快速的画下了一道符,那道符的内容和墙上那个是一样的,不过井符的绕圈方向却是一正一反,我虽然不是很懂道家的符但我想那可能是要和墙上的符咒相互呼应,一正一反,一阴一阳的关系。每当朱砂笔接触到男人皮肤的时候,他就好像有点痛一般扭动着身子,但是由于被禁锢在了一个几乎和他的坐姿同样大小的米阵里,他摆动的幅度也是有限的。胡宗仁画完符咒后,趁着朱砂墨还没有干,他就把嘴里包着的水,用喷的方式,喷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时下已经是冬季,尽管病房里有空调,但是我们穿着厚衣服也并不会觉得很热。重庆的冬天就是这样,在屋里比屋外还冷,但是胡宗仁的那个动作却看得我后背一激灵,这冰冷的水洒在皮肤上,那得多刺激呀。而当水喷到男人的背上的时候,竟然冒起了一阵蒸汽式的烟雾。接着那原本就没干的朱砂墨,在墨汁较多的地方,开始因为水份的稀释,而流了下来,看上去很像是在流血。男人的老婆开始忍不住大叫起来,但是却不敢靠前,只是一个劲跺脚并伴随着哭声喊道,你在干嘛,快停手。胡宗仁没有理她,他等到朱砂墨流淌到了男人大约在尾椎的位置后,迅速抓出了一把米,整把都洒向了男人的后背。

男人又一次开始仰着头惨叫起来,这种叫声除了绝望之外,还有痛苦的感觉。朱砂原本具有粘性,否则也无法成为墨汁了。胡宗仁的朱砂墨是用黄酒化开的,许多靠打鬼维生的道家人都习惯用黄酒化朱砂墨,胡宗仁刚才的一把米,使得其中的不少都沾在了男人的背上,甚至多数都粘在了先前胡宗仁用朱砂墨画好的那个符上边。

这个时候胡宗仁一只手撩着男人的衣服,好让衣服不会粘到墨汁和米粒,另一只手则把男人昂着的头按得垂了下来,男人的叫声随之而低沉了下来,接着胡宗仁开始从男人头顶的百会穴开始,一直顺着脑袋的中央,手里捏着剑诀,划动到了男人颈椎上第一个凸起的骨节处。

如此反复划动了多次,男人的叫声从一开始的低沉,渐渐变小,最后甚至不叫了。不叫的时候,胡宗仁也就停止了划动的动作,背上的米粒也粘牢了,他放下了衣服,然后拍了拍手走到一边,呼呼喘气后,捡起先前放在地上的矿泉水瓶子,咕嘟咕嘟的猛喝了几口。看样子他对矿泉水的瓶子是很有感情的。

胡宗仁冲着我不耐烦的喊道,你过来吧,不用在那儿守着了,刚才叫这么大声都没人来,咱们把门从里头锁上,应该没人察觉得到。我看了看门上的锁,根本就没有可以从里边反锁的功能,于是胡宗仁把小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全倾倒在了地上,然后把桌子搬到了门边,斜着靠在门上,桌子的边缘刚刚好把开门的地方抵住。然后他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子,那意思似乎是在说我不动脑子。我竟然被一个没脑子的人说我不动脑子,但是办正事要紧我也没功夫跟他做口舌之争。我跟着胡宗仁走到床边,胡宗仁好像是因为刚才的一套法事把自己弄得有点累,这可不像我认识的胡宗仁,那个体力似乎用不完的人。于是我正打算调侃他几句,说你昨晚干什么坏事了体力这么不支,却在话就要问出口的时候,我看到了胡宗仁正在微微颤抖的左手。

胡宗仁大概是察觉到我注意到了他的手,于是他下意识的把手揣进了裤兜里,然后对我说,现在这家伙已经制住了,安静下来了,咱们接下来要不要问问话?胡宗仁从进了病房开始,就变得有点不正常,脾气开始有点火爆起来。这让我不得不有些紧张,但是我看他这么不耐烦,于是回答他说,当然要问问话,问问他关于帽子的事。

胡宗仁又站到床边,开始重复先前反复划动的姿势,一边划,一边对那个男人问道,你脚什么名字?那个人起初不回答,表情开始变得怪异,并且翻白眼。这是鬼魂在和胡宗仁对抗的表现了,于是胡宗仁把划动的速度加快后,男人开始出现那种非常痛苦狰狞的表情,连额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那个女人又在边上着急的问我们在干什么,我赶紧跟她解释说,你丈夫身体里的那个鬼魂,现在我们要先问清楚它的身份来历后,再把它赶出你丈夫的身体,你就别在这儿捣乱了。我说话竟然也开始变得有点不耐烦,不过我并不知道是为什么。胡宗仁的速度越来越快,看上去划动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很快那个男人变得有些受不了了,用那种有重叠的嗓音说道,我是某某某!我是某某某!胡宗仁又继续问,你为什么缠住人?鬼魂依旧在起初不肯回答,但是胡宗仁这种近乎于变态的虐待后,它还是回答说,我要找我的帽子,我的帽子不见了!胡宗仁问他,你找帽子你为什么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它回答说,是因为自己的帽子,就是这个男人卖给了自己!快放了我!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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