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婆捣鼓着猪牙和狗牙,又闭目养神许久,终于发话了,说:“今天来场的人数必须是单数,留一个人送魂。”
我们掰指一数,不多不少,我们正好是五个人。湿婆却说,连带她一个就是偶数了,所有有一个人要离开。
离初晴在我们布景的整个过程都没有说一句话,此时听了湿婆面无表情,说:“你们在这里呆着就行了,我不想颠覆我的世界观。”
离初晴是学医的,看到湿婆捣鼓迷信活动自然是嗤之以鼻,多半都怀有不虔诚的情绪,因此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要求离开了。
湿婆却说道:“我们招灵不需要阳气过剩,必须阴盛阳衰,现在三男三女,正是平均,所以要的是一个男的离开。还有,切记胆小的或者嚣张的人参与,以及切忌有性属阴的人就是经常看见不干净东西的人参与,参与的人不允许佩戴各种辟邪符咒、旧银器、镇鬼家传古物等。”
烨磊两手一摊,嘴里嘀咕着:“不用说了啊,她指明的就是让我出去。”
我觉得我们三个男的老拓是必须在场的,那就是我和烨磊了,我觉得我在不在无所谓,本还想让烨磊留下来见识一下,看看是不是正宗的问灵方式,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就将自己隔离了,至于湿婆说的什么属阴的话,哪才是辟邪神器我可不知道,也不知道年代久一些的手表算不算旧银器。
未待我留住烨磊,烨磊已经负手而去,并且表情惬意释然。看来他宁愿出去吹夜风也不想跟这湿婆呆在一块了。
湿婆看了一会儿湖面又说:“站在旁边的参与者生辰八字更是切不可与之相冲……”我一想,鬼知道湖里的亡魂生辰八字是多少?即便我们知道自己的,可是怎么知道对方的呢?亦萱也和离初晴面面相觑,然后都一副冲就冲了的表情。湿婆也不做解释,就这么几句话后闭上眼睛,重新进入植物人状态。
这里要说明一下,‘陆上’招魂和‘水里’招魂是有区别的。
陆上自然是死在土地上的了,而水里招魂自然是溺死在水里的,当然,煮死的也算,以前曾有人讨论过掉到粪坑化粪池里面算哪种,这个估计是看化粪池干湿程度规划。听老拓说,陆上招魂要选吉日,对死者的生辰八字都要相符为宜,多为死者家人爬上屋顶召唤,用死者生前的衣服面北方呼喊,让死者的灵魂回来。
这个我听说过,并且是有史料记载的,早在周代的一些文献就有说明了,死者亲属招魂归来时要从前方升屋去招魂,手拿死者的衣服面北呼叫,如果死者是男的,就呼名呼字,连呼三声,以期望死者的魂魄返回于衣,然后从屋的后面下来,把衣服敷在死者的身上,这件衣服又叫做‘腹衣服’。这件衣服被人所穿着,染上了人的肌肤香泽,有着‘肉体’和‘气息’的双重联系;魂魄也许会被它所吸引,依着熟悉的味道或形状而归附回来。据说过去的傣族,几乎家家都准备着叫魂的‘魂箩’,招魂的时候,就把死者生前的衣服装在竹箩里,放上白米和白线,表示要把灵魂提回来。
但是在水里招魂就不同了,比如海边渔民有人在出海捞沙或者捕鱼或者游人落水溺死时,一旦找不到尸体回来,那么招魂人就会用稻草制作一个稻草人代替死者的尸体,并且给稻草人穿上死者生前的衣服,在家里摆设起灵堂。同时,请招魂人在海边招魂,这时候时间很考究,必须是在夜间,而且还是潮水初涨的尸骸进行。让死者的家属到海边呼喊,招魂人则带着稻草人将船开到溺死者落水区附近,来回徘徊,把稻草人安置在船头,让给失落在海里的阴魂看到,招进替代尸体的稻草人中,然后把稻草人放到棺木里进行安葬,这才了事。
这种招魂则叫做‘潮魂’。
如果不是在海里,是在某水库或者池塘、湖水河水一类的地方,那么招灵人会在傍晚时分在水岸边打起一个坛,叫蘸台,蘸台插上香烛,中间摆放稻草人,身上贴上死者的生辰八字,招灵人坐在蘸台上,敲响钟磬铙钹,嘴里念着咒语。这时候,蘸台前后燃起一堆堆的篝火,有人手拿一杆带根的毛竹,顶梢上挂着箩筐,里面装一只雄鸡,面对水面,随着招灵人念的咒语,不停地摇晃着毛竹。也有的由死者家属披麻戴孝,提着有字的灯笼,高声呼叫死者的名字‘某某回来呀!某某回来呀!’声音非常凄凉。然后,由一个孩子或者亲属答应道‘来喽!来喽!’一呼一应,直到亡魂进入了稻草人的身体里,最后才由招灵人引魂回家。到了第二天,亲属才把稻草人放进棺材,送到山上去安葬。
这在满族人丧俗里都是有记载的。
第147章 :湖边青灯招魂(完)
第148章 :玲珑玉貔貅镜
但看湿婆,估计不会跟上述的如出一辙了,看她的行头估计会有另一套招魂方法,加上我们的条件很不成熟,没有一个是死者家属的,这一套家属叫魂方法更不合适。
随着时间的延宕,我看到插上去的香已经燃烧了半根了,香灰掉落到米饭上,覆盖了了一个小角。燃烧的红白烛也是烧掉了一半,湿婆坐在八仙桌正跟前迷糊祷告,我都以为其睡着了,这时她突然睁开眼珠子,这幅眼神,我看到她的眼珠子跟之前看到的截然不同,此时炯炯有神,尤为明亮,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知道作为一个招魂人必须要有纯净的灵识和敏锐的感应能力,能够明察秋毫,亡魂的任何情绪波动都逃不过法眼,这次算是见着了。只见湿婆拿出一枚银针,银针根部穿插着一根红线,她拿出那个半生不熟的鸡蛋,用针穿透了鸡蛋,又在绳子上绑了一枚铜币,然后从她的额头处解下铃铛来,也绑了上去。但是这不是死结。
我们见着很新奇,都不做声。
怕是已经感应到灵体了,以前我见过白天招魂的,必须用梨木齑粉散在一张白纸上,然后用一个制作的小屋罩住,寓意鬼魂在白天是不能见光的, 所以要给它做一顶帐篷。
现在是深夜时间,黑不溜秋,亡魂尽可光明正大地不用帐篷遮挡出来。
做完这项工作,湿婆将钉上鸡蛋的红线丢到了湖中,线在轱辘轴不断地延伸,鸡蛋很快就沉下去了。看来鸡蛋比重是绝对大于水的比重的。我起初还担心烨磊和湿婆赌气煮熟的是一个坏鸡蛋,因为一旦鸡蛋放久了,里面的一些水分就会从鸡蛋的小孔里跑出来,外面的细菌也会从蛋壳的小孔里跑进去让鸡蛋成为臭蛋,鸡蛋发臭就会产生很多气体,这些气体也会不断地正发出去,水和气体都睁着钻出蛋壳,鸡蛋的重量就轻多了,那么投入水中时,它会浮起来。
当然,这个葬魂湖更不可能是盐湖,鸡蛋不会在盐水中上浮。
等到红线从轱辘轴中停顿了,我们都知道鸡蛋应该是沉入到了水底,湿婆投入水中是那枚铜币和鸡蛋,下线时,她两手指一直卡在铃铛上不让铃铛落入水中,现在鸡蛋到了湖底后,她才把铃铛打了死结,然后将红绳另一端拽断,绑在一根香上。
有点儿放长线钓大鱼的味道。
湿婆示意我们朝后站远一些,然后嘴里默念着一些佶屈聱牙的话,估摸是咒语或者是跟亡魂用鬼话搭讪聊家常,又打开一个铝盒子,从里面蘸了一些粉末然后弹入湖中。
这时候,老拓赶紧又点燃了三根檀香,我们居然看到湖面仿佛起了风,水面微微波动起来,可是我的脸颊边静悄悄的,连发丝都不曾晃动,哪来的夜风?
我心里有些冒汗,觉得准备要看见脏东西了。
湿婆这么弹手一挥,那根投在水里的红线开始缓缓紧绷,水底的鸡蛋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我心一惊,扯蛋了?
只见细绳越绷越紧,绑在香上的一头都把檀香拉歪了。我看着那根插在糯米饭上的香准备要拔出来,有种强迫症想上前去按住它。
但是湿婆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又在糯米饭碗上洒了几粒生米,就是这几粒生米,像是四两拨千斤一般,居然就把红线给稳住了。
我惊奇的目瞪口呆。
紧接着,湿婆拿出一面很奇怪的小镜子,底端是一只玲珑玉貔貅约有火柴盒那么大,圆溜溜的,通体是墨蓝色的,雕工非常精致,鳞甲分明,五官传神。小镜子周身有种类似夕阳黄的古铜色,立在那碗糯米饭前面,镜子反映出糯米饭的样子,同时还反映出湿婆的半张老脸。
我看到那根红线开始有水汽沿着它往上爬,水珠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压得红线都有一个轻微的弧度了,水汽朝糯米饭上爬,但是镜子看不到任何东西,后来我看到整碗糯米饭都湿透了,而且红绳还滴着水,宛如是刚下过一场雨一般,很多水珠整齐地列出间隔悬挂在红绳上。
这一现象十分诡异。这算是鬼来吃粮了吗?
亦萱悄然站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有些畏葸从我的肩膀侧面露出眼睛。
离初晴则跟着老拓站在一旁,亦是看得直了眼。
亦萱压低声音跟我说:“水底下有东西拉动了红线了啊……有东西咬住铜钱和鸡蛋了……”
我点点头刚想说话,老拓突然扭过头来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瞪着我们,示意我们这个关键时候不能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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