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如此话多,是在掩饰心中的不安,时不时的回头瞧瞧小庙,又是期待,又是无奈。
小庙中,月来正在收拾东西,她换上了月白的衣衫,头发束起,身背长剑,正是林麒初见她时的样子,无生老母坐在坑边,看着自己徒儿脸上若有若无的一丝笑容,开口问道:“徒儿,林麒一声命运多舛,颠破流离,你真的就要跟他走吗?”
月来是个孤儿,自小没有父母,被无生老母收留,说是师徒,却胜母女,耳听得无生老母问起,月来心中也是酸楚,转过身来,噗通!跪在无生老母身前,轻声道:“师傅,徒儿不孝,不能侍奉你在身前了,月来也舍不得师傅,只是他一个男子,还要照顾一个半死不活的女子,这其中的辛苦,别扭,那也不用多说,徒儿在他身边,也多个照顾,何况徒儿自从在刘家村与他相见,心中就有了她,也不奢求些什么,只要每日里能在他身边,看着他,也就是了。”
无生老母叹息道:“林麒许多事未了,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的,你更加会提心吊胆,如此你也愿意吗?”
月来轻轻笑道:“起码有个念想,有个期盼,这些年来,徒儿日日思念与他,心中却是绝望无比,只当是缘薄,如今老天将她送来,徒儿不想再继续绝望下去,师傅,徒儿情字深种,知道对不起师傅,但我心中已然如此,也是无可奈何,还望师傅怜悯成全。”
自己徒儿是个什么性子,无生老母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月来也是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性子,只要认定了的事,谁再说什么也是无用,这是她的命,也是她的劫数,若是不放她走,心也已经不在修道上面了,留下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无生老母叹息一声,尽管心中不舍,却还是道:“既然已是如此,师傅也就不留你了。”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盏小小的红灯,递给月来道:“这盏红灯,为师灌注了道法在里面,若是危难之际,可保你三次,你要善用。”
月来接过红灯,却是再也忍耐不住,哭泣出声道:“师傅,徒儿不在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徒儿还会再回来的。”
无生老母不置可否,道:“不用担心我,我还有你几位师姐照顾……”
林麒庙门口偷听,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他是求无生老母救命来了,无生老母帮了忙不说,他还要拐人家个徒弟走,着实的有些不厚道,这会听到庙里传来轻轻哭泣声音,心中更加不安,却在这时,殷利亨,无相,周颠,三人回来,见林麒坐在庙门口,竖着耳朵去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殷利亨摇摇头没说话,周颠是个楞的,上前道:“小林子,牛车还在,也买了路上的干粮,都准备妥当了,就差走了,老母还没放月来姑娘出来啊?是不是人家不想将姑娘给你啊?这老太太也是的,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亲啊?我看这老太太也是老糊涂了,月来姑娘花一样的女子,不嫁人,难不成还守着她一辈子,守成个老孤寡?”
守在人家门口胡说八道,这种事,也就周颠干的出来,他不知道无生老母的厉害,殷利亨却是知道的,又见林麒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也没答话,对周颠道:“你这蛮子,胡说些什么,老母岂是这等人?不过是不舍罢了……”
无相忧愁满面道:“哎,怎地又多出个女子来,先前那个也就算了,跟个木头人也没什么区别,如今多出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女子,咱们几个又都是男子,可是有些不太方便。”
周颠瞪着眼睛看着无相,道:“人家姑娘家都嫌不方便,你个秃驴有什么不方便的?”
无相道:“道兄这句话差了,想咱们几个人都是男子,行走天下那也没什么,都是能吃苦的,可若是多了个女子,有些事可就不如以前那边随意,比如小解,往常随便找个地方就行,可若是多了个姑娘,就得走得老远,还有……”
和尚一张嘴,就是滔滔不绝,就在大家不耐烦之际,无生老母带着双眼红肿的月来出了庙门,无生老母瞧着林麒道:“林麒,我将月来交给你了,你要帮我照顾好她。”
林麒大喜,急忙站起来道:“多谢老母成全,我必然好好待月来姑娘,还请安心。”
无生老母点点头,瞧了瞧天上的白云,开口道:“走吧,人生聚聚散散本也是常事!”
二百一十四章 张三丰
“武当”之名取自“非真武不足当之”,相传道教信奉的“真武大帝”就是在此得道升天。武当山方圆八百里,高险幽深,飞云荡雾,磅礴处势若飞龙走天际,灵秀处美似玉女下凡来,当真是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
此时的武当已隐隐有执掌道教牛耳的架势,但山上除了一座真武大殿还算雄伟,其余宫观都是又小又破,全然没有龙虎山上的气势,更与龙虎山不同的是,这些宫观却是靠山而建,遇平则起,显得自然纯真。
此处才算是修道之人该待的地方,好好的道观修的跟皇宫一样,还修的什么道?林麒赞叹之余,忐忑不安的坐在客房里,茶是普通的茶,喝来喝去,就这一杯,旁边的小道士只管续水却是不换茶叶,看着道童的道服身上还打着补丁,林麒就知道这武当山远没有龙虎山香火旺盛,更没有龙虎山有钱。
打从王屋山出来,几人走了一个多月,才到武当山,殷利亨现将几人安置在客房,去找张三丰,去了半个多时辰,也没回来,林麒就有些焦躁,张三丰老神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若是连张三丰也不知道该如何医治那女子,这天下还能去求谁?他就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想到这林麒就有些懊恼,恨不得当初彭和尚那一铁锥扔得准些,砸在自己身上,也就没有如此多的烦恼了,但又一想。若无这个女子替他挡下那石破天惊的一击,怕是这会自己骨头都烂了。不管如何,女子都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份心力若是不尽,岂不知要自责一辈子?
正胡思乱想着,殷利亨大步而来,对林麒道:“师父要见你,你抬着女子跟我去就是了,无相大师。周颠,月来姑娘,你们且在这里安坐。”
殷利亨如此帮忙,忙前跑后的,林麒心中感念,道:“多谢殷兄了。”
殷利亨笑道:“你我兄弟,说的什么谢不谢的。以后你少坑我两次就是了。”
两人相视一笑,也不废话,林麒将女子放在一张带靠背的椅子上,单手撑住随着殷利亨朝大殿而去,没过多久,走过高高台阶。远远就见金色匾额上书着上真武大殿四个斗大金字。来到雄伟大殿之前,只见门扉大开,里面光线充足,香气缭绕,正前方一个巨大供桌。供奉着真武大帝。
神像下面,只有一个破旧的蒲团。上面端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不用说就是武当祖师张三丰了,张三丰得名已久,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仙人,林麒也忍不住仔细观瞧,但见他风姿魁伟,龟形鹤骨,大耳圆目,须髯如戟,顶作一髻,鹤发童颜,身穿一件破旧的蓝色道袍。
林麒不敢怠慢,放下女子,就要上前去参拜,却见张三丰站起,走了出来,对他道:“你是我家老六的朋友,那也跟我的徒儿也没什么分别,行那些个虚礼做什么?我老道若是不起来,你也是不自在,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来看看这丫头。”
张三丰一代宗师,如此轻易近人,林麒怎么都没想到,上山之前还以为必然是一派宗师的架子,眼见不同,不由得楞了一愣,殷利亨笑道:“师父就是这个性子,最不耐烦那些虚礼。”
林麒心中却是一暖,觉得张三丰当真如自家长辈一样,也就不在多礼,跟在身后,张三丰走到女子跟前,搭了下脉,又摁了一下双掌,沉吟片刻道:“小姑娘不是此界中人,身上奇经百脉与我等不同,这病老道我也治不了。”
林麒闻言,沮丧至极,却仍是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张真人,你神仙一样的人,能不能给小子指一条明路?若是你也没了办法,这天下也就真的没人能求了……”
张三丰瞧着他道:“老道我虽然懂些医术,却也是一知半解,孩子,我不行,别人就不行了吗?这天下能人异士多的很,莫要坐井观天。”
林麒连连称是,急忙问道:“你说的是何人?”
张三丰道:“是何人,老道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也不是不告诉你,不过你现在这个模样,就算去了也成了不事,林麒啊,我也不瞒着你,你的事老六都跟我说了,你是有大机遇的人,一身本事却是差了些,以前还算好些,现在更差了,我说的可有错?”
林麒垂头道:“一个月前为了救这女子,我是受了点伤,但一身的符箓功夫却是还在。”
张三丰摇摇头道:“世间福祸相依,就如阴阳,你受的那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反而是成就你的机缘,符箓本事虽然没丢,但你用起来也必定不如以前得心应手,你可知道为何?”
林麒知道这是张三丰这是在指点自己,这般机遇千载难逢,立刻精神一振,朝张三丰躬身行礼道:“还请老神仙指点。”
“屁的老神仙,莫要神仙真人的乱叫,就是个老道罢了,无非就是活的长些,神仙那是那么好当的?我老道还没老糊涂,你这奉承话我也不听,你就跟老六一样叫我一声师父吧,我也不强收你进门墙,不过是省得你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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