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便是朱元璋的下葬时间。关于朱元璋的死亡时间,有各种说法。一说是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初九,一说是闰五月初五,一说是闰五月十七日等。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说法,表面的原因是史书上记载多模糊,如《明史惠帝纪》载:‘恭闽惠皇帝讳允炆,大祖孙,懿文太子第一子也。三十一年闰五月太祖崩。’只是说明朱元璋闰五月死的,而哪一天没有说。但对于下葬时间倒说得很具体,‘辛卯即皇帝位,大赦天下,以明年为建文元年。是日,葬高皇帝于孝陵,诏行三年丧。’从这里推算,朱元璋下葬是他死后的第七天,那么死亡时间就是当年的闰五月初九。对于朱元璋到底是哪天死的,按说这是很清楚的事情,为什么史书上要写得模糊?而且如果根据《明皇大政记》等史书的记载,堂堂一位开国之君,死后几天即下葬了,那么多分封在外地的王子都没有赶回来啊!这正常吗?所以,朱棣在听说侄儿把他老子匆匆埋了后,十分恼火。据记载,‘燕王入临,将至淮安’,以为父亲奔丧为名,要找朱允炆讨说法。而朱允炆被称为‘乾学谨案’,是很讲礼制的皇帝,不应那么快就把朱元璋给葬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受了朱元璋的遗命,而不得不‘速葬’朱元璋。是何遗命?我猜测十有八九是要将其灵柩转出都城。至于第三点,便是我之前探查那鲁王墓真穴,却发现那整个山谷内遍布瘴气,机关重重。一个不务正业的鲁荒王,死后却有如此的待遇,未免让人生疑,所以我猜测那鲁王墓,就算不是真的葬下朱元璋,也是内有玄机。而我之前前往鲁王墓途中,便遭到奇怪的势力阻拦,所以我不得不聚齐你们五人。看来此次,必然需要我们六人联手了!”
听完邓修文的话,我低头微微沉思。半晌,抬起头,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地图拿出吧。”说完,我从内衫中取出一张油纸,平摊在了桌面上。那常空无“哼”了一声,说:“早知道地图就在你身上,我先前就不和你啰唆了,直接夺来便好。”那邓修文瞪了他一眼,那常空无也只得悻悻作罢。我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张薄薄的宣纸,上面所拓的,便是从刘氏宗族村长身上复制下的地图。
众人都围了上来,心中未免有些微微激动,毕竟这张地图在他们祖辈口中传说多年,而且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可是那常空无瞪着眼看了半天,却是一头雾水,望着我说:“这,便是那地图?上面除了一些点点线线,以及几行字之外,哪里有地图的踪迹?”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也研究了很久,却也一无所获,根本就看不懂。对了,邓修文你不是说你找到了墓地所在,你是如何找到的?”邓修文没有作声,只见她从袋中取出了一张有些斑驳发黄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我打开了那张纸,扫了一眼,只见纸上草草地画了几座山,而最显眼的,便是三座连体呈品字形的山,三座山中间似乎形成了一个山谷,而图中此处,则用毛笔重重点了一点。我有些诧异地望了望邓修文,问道:“仅仅靠这张不着边际的地图,你便找到了那鲁王墓?”邓修文微微一笑,说:“其中自有玄机,这张地图,乃是我祖上在凤阳县的明皇陵中所得。那陵墓中安葬着朱元璋父母及兄嫂、侄儿,本来我祖辈进入陵墓,是打算破坏陵墓泄愤,可是却在墓中的一块石碑上发现了这幅图,当时觉得似有蹊跷,于是便拓了下来,之后祖辈便一直寻找地图中所画之地,可是线索太少,加上明朝疆域实在太大,所以一直毫无收获。至于我能发现此地,还和李默然李兄有关。”说着,她望向了一直沉默着的李默然。
那李默然微微动了动身子,开口道:“发现此地也纯属巧合,我一直潜心毒医之道,也一直寻找着能化解这身上的奇毒之法,但是我虽寻找多年,却一直未离开安徽境内,因为朱元璋出生于凤阳,对家乡一直有很深的感情,并且曾经在凤阳大兴土木,妄图修建中都城,以定都城。虽然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未能实现,但是却说明他对家乡还是有很深的执念,而且他晚年信奉佛道之术,讲究落叶归根,所以我一直觉得那朱元璋若是下葬,必然会葬到家乡境内。至于南京的明皇陵,哼哼,我也一直认为那不过是个障眼之法而已,而那鲁王墓,的确大有问题,区区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子,用得着朱元璋请刘伯温为其寻龙定穴吗?我在安徽境内行走了十年,一边寻找线索一边研究毒术,终于有一天,在大别山内发现了一处诡异之地,此山谷内终年瘴气缭绕,看似是自然所致,可是我乃研究毒术之人,却发现其中的蹊跷。这瘴气,并不是自然生成,而我在附近,发现了大量的瘴气藤。这瘴气藤产自云南一代,因为多生于瘴气密布的湿林中,以能产生瘴气而得名,但是却在大别山中发现,显然是被人为移栽至此处,我便认为这谷中有些问题,于是我用了些防瘴气之药,打算进谷一探究竟,但是没想到越走瘴气越厉害,最后不得不退了出来。”
“那你是如何确定此处是那鲁王墓呢?”我不禁问道。邓修文接了话头,说:“我们六人之中,研究毒术的也就我和李兄了,所以他便找到了我,看看有没有办法进去,而我听他所说,便想起了那地图上所画,于是拿出地图一比对,却发现这图中所画,就是那个山谷!”常空无一听,便满不在乎地说:“既然知道了地点,还要这小子做啥?!不就一点瘴气嘛,有何难处理的?至于那机关,以我们的身手相信也绝不是难处。”我冷冷一笑,说:“是啊,以常大人的身手,有何困难之说呢!?”常空无听出我在讽刺他,不免脸色一变,似乎又要发作,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伙计的声音:“几位客人,外面有一男子,说是要找陈先生。”
是谁找我?此地认识我的人本来就不多,而知道我今日在此处的人就更少了,到底会是谁?在座的其余五人都警觉起来。邓修文有些不满地对外面的伙计说:“不是说了人到齐之后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的吗?你们这店是怎么办事的!”店外的伙计似乎很为难,结结巴巴地说:“我哪敢打扰几位客人,只是前来之人我们……我们实在是拦不住啊。”“哦?”邓修文微微一动,望了望常空无和冯白,常空无和冯白点了点头,恶狠狠地说:“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到我们这来。”
两人正准备出去一探究竟,却听见外面那伙计惊慌地叫了起来:“你,你怎么进来了……”只听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陈先生,好久不见了。”听闻声音,我顿时想起了来者何人,只见门一开,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站在外面,淡淡地望着我。来人,正是同仁堂的乐风!
“原来是乐兄!”我笑了笑,回头望了望身后几人,他们似乎不欢迎外来人的加入,我只得无奈地说:“乐兄有何事?竟然找到此处来了。只是我此时和几位朋友有要事商谈,实在不便,不如你告知我你的住处,稍后我自会去拜访。”只见那乐风也是一笑,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完全不顾屋内几人的面色,径直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开口说道:“当初在丹东的时候,你走得匆忙,未能和你道别,只是听说你看破了那中毒一事,据说是那药膳师所为,是吧?”说着,乐风用眼角瞟了一眼坐在边上的李若。那李若满不在乎地望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了“哼”的一声。乐风接着说道:“据说那《仲景方》也被李若所盗,可惜我技不如人,未能看破此事蹊跷,于是也离开了丹东,虽然留下书信,心中却一直因未能与陈先生你一叙而感到遗憾。”我连忙说道:“乐兄也是年少有才,我看破此事,也不过是巧合而已,相信就算不是我,以你的医术,亦能看破此事。”边上的李若却有些不满地插道:“哼,一个个都惺惺作态的。”那乐风听闻,这次转向李若,轻笑着说:“哦?这位应该就是那李若了吧?那丹东老天祥,可是要紧地找你呢。”我见乐风竟然能认出李若,心中不觉“咯噔”了一下,似乎乐风此次前来,是另有目的,而且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我正欲开口解释,却见乐风摆了摆手,说道:“陈先生无须对我说些什么,有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这次来找你,的确是有些事情,不如我就开门见山说了吧。”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心中暗道。那乐风忽然目光烁烁地盯着我,说:“我这次来,无非是想还你当初的那个人情,想必你也从荆老那里听说了吧,四大药房的传人,都来到了这里。”在座的人听闻,面色都微变,却不知道这乐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我也隐隐地觉得,这乐风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似乎和我们有关。
“其实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乐风缓缓地说,“只是在一个月前,我接到了同仁堂总堂的通知,要求我在这个时候赶到霍山县城,说是有要事办理,待我到了此处之后,自然有人和我联系。而我三天前来到此地,却发现达仁堂、天益堂、老天祥的传人,都来到了此处,我也觉得事情蹊跷,四大药房同时行动,恐怕最近一次也是百年前了吧,究竟是何事能让四大药房如此重视?我也一直很好奇。直到昨天,一个神秘的中年人找到我们,我从其的言语中,才粗略地得知了此次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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