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礁被我问得一愣,随后连忙摇头。
“你想到病毒是通过咬伤传播的,怎么就没去检查尸体确认一下?”我质问道。
“我……我……”
“算了!现在去看看郝世明的老婆,看她血里有没有!”我命令道。
孙海礁在短暂的愣神后立刻点了天头,然后小跑着奔往门口。结果刚到门口孙海礁就跟迎面过来的一个比他还胖的小矮个撞了个满怀。孙海礁倒是没什么事,可迎面过来的那个人却被结结实实地撞得坐在了地上。
“院……院长?!!”孙海礁惊呼了一声,赶紧过去把倒地的那个矮胖子拉起来,然后连声道歉。
矮胖院长起来后啥话也没说直接拽着孙海礁进了办公室,然后反手把门关上,可紧接着当他和我的目光撞上的一瞬,这矮胖院长立刻愣住了。
“他……他……他是谁啊?!!!”矮胖院长指着我问孙海礁道。
孙海礁赶紧介绍说我是他的小学同学。
矮胖院长一点不客气地命令道:“让他先出去,我跟你有重要的事要说!”
刚刚在医院里发生了郝世明杀妻吃肉的惨案,紧接着院长就跑到孙海礁的办公室来,再加上他很清楚孙海礁发现了郝世明和钱富顺身体里的巨型病毒,所以我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出这矮胖子是来做什么的。
我就站在办公室当中一动没动地盯着那矮胖院长,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出去,病毒的消息也一起出去!”
听了我这话,矮胖院长的脸明显有些扭曲,汗珠也从额头淌下来了。
“你……你想怎么样?”矮胖院长结巴着问我。
“我想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死了的人又活不过来!现在的着急的不是你怎么逃避责任,是怎么找出那个病毒的源头,你也不想看到满大街都是杀人吃肉的疯子吧?”
矮胖院长眉头一皱,扭过脸望向孙海礁质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病毒没有攻击性吗?”
“是……是没有攻击性。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别说了!你刚才要出去干什么?”矮胖院长问。
“我要去看看被咬死的尸体里有没有那种病毒,好确认一下病毒的传染途径。”
“那还不快去!有结果了就立刻回来告诉我!”
“好的!好的!”孙海礁连连点头答应着,然后开门跑了出去。如此一来,副院长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和这矮胖院长两个人了。
矮胖院长也没跟我再说什么话,只是走到办公桌边上两手撑着桌面低着头闭着眼,好像在思考着到底该如何处理关于这巨型病毒的消息。
我也没兴趣跟这种官僚多说废话,反正最后他如果敢隐瞒真相,我就算拼了命也得把老底给他揭了,还郝世明家一个公道。毕竟郝世明杀妻这惨剧也多多少少有我的责任,我必须以我的方式进行弥补。
在沉默当中度过了半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孙海礁一脸兴奋地冲进来大声道:“好消息!好消息!绝对的好消息!”
“说!”我命令道。
同时,矮胖院长也转过身期待地望着孙海礁。
孙海礁稍稍缓了口气然后道:“郝世明老婆的血液里没有发现那种病毒!还有之前被钱富顺咬过的那几个人我也去检查过了,他们身体里也没有那种病毒!”
“是没感染上?还是感染了之后病毒在他们的血液里没存活下来?”我问。
“之前那几个人的情况我不敢确定,毕竟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是郝世明老婆的血液里完全没有病毒存在过的痕迹,她没被感染!”
“你确定吗?!”矮胖院长跑着过去抓着孙海礁的胳膊问道。
“我确定!百分之百确定!”孙海礁信心十足地再次回答道。
“谢天谢地~!”矮胖院长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又指着孙海礁的鼻子道:“既然这病毒不会通过咬人来传染,那就暂时什么都不要对外说,你抓紧时间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这病毒让那两个人发疯的,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在对孙海礁下过命令之后,矮胖院长又转过头对我道:“我这并不是逃避责任,郝世明他家人那里我自然会给出一个交代,但病毒还没研究出结果之前我不希望引起没有必要的恐慌,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用意。”
矮胖院长的话基本从我左耳朵进来就直接从右耳朵出去了。此时此刻,我的脑袋里只能装下一件事——病毒为什么只在郝世明和钱富顺两个人血液里出现?
我记得乔伟曾经说过尸毒不是通过中毒者进行传播的,或许这就是病毒从钱富顺和郝世明的体内转移出来就会立刻死去的原因。如果这两个人体内的病毒确实是尸毒,那就说明他俩曾经一起接触过毒源!
8、同乡
想要进一步寻找线索最简便的途径就是找钱富顺问问看。
虽然这个人现在已经被警察关起来了,但有孙海礁的帮忙,想见一见他还是非常容易的。
钱富顺在被抓后虽然表现出了失忆的症状,但他连杀四人这件事却是证据确凿,又因为杀人情节严重、手段残忍,所以钱富顺没有住院接受治疗而是继续维持刑事拘留,只由医生到看守所对其进行精神状况鉴定。
孙海礁虽然被提拔了副院长,但同时他也是医院里血液科的主任医师,所以在钱富顺被捕后他也被医院派去对钱富顺进行血液检查,确认其杀人时是否服用或注射了致幻药物、毒品。也正是因为这次检查让孙海礁发现了钱富顺血液中存在的巨型病毒。
凌晨两点四十分,孙海礁以紧急二次采血的理由进入了看守所,我则以孙海礁助手的身份见到了钱富顺本人。
钱富顺是被两名警员带进的问讯室。他顶多一米七的个儿,但却是个虎背熊腰的大块头,很像举重运动员的身材。或许是怕他在看守所里再次发疯,不但他的两手被反铐在身后,脚上也铐着脚镣,甚至连头上都被套上了一个类似防毒面具的东西。
在将钱富顺按在椅子上坐好后,一名警员过来把钱富顺右侧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胳膊方便孙海礁采血。即使是头、手、脚都被控制着,但两名警员还是神情严峻地盯着钱富顺,像是生怕他再生出事端来。
孙海礁在从医疗箱里往出拿采血工具时手明显抖得厉害。我赶紧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并在他耳边低声道:“没事,我在这的话,那病毒应该非常老实。”
我这话还算是起了点作用,虽然孙海礁的手还是在抖,但起码不会影响到他采血。
在孙海礁采血的时候,我也向钱富顺身后站着的两名警员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钱富顺这几天在这还老实吗?”
“倒是挺老实的,不过那也不能放松警惕,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发疯。”其中一名警员回答道。
在那警员说话时我特意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钱富顺。钱富顺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连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整个人都傻了。这也让我想起了之前只能进行一些机械性反应的郝世明。
像钱富顺这种刑事重犯是绝对不允许探视的,所以我即使见到了他也不能以正常的方式向他问话,好在过来的路上我已经准备好了应对策略。
我并没征得两名警员的同意,直接伸手去摘钱富顺头上的面具。那两个警员显然被我的动作惊了一跳,等他们再想出手制止的时候,我已经把面具摘了下来——和我刚才想的一样,钱富顺的目光呆滞,精神状态已经不能简单用一个“差”字来形容了。
“他怎么被搞成这样子了?!!!”我转头厉声冲两名警员问道。
两人被我问得一愣,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被虐待?还是动过私刑?”我一边胡乱说着一边伸手过去翻了下钱富顺的眼皮,尽量让我的动作看起来更像个大夫。也就在我触碰到钱富顺眼皮的同时,钱富顺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正在采血的孙海礁被吓得哇一声,连针头带采血的玻璃试管全都扔在了地上,他自己也向后连退了四、五步靠在了门口墙壁上。
两名警员立刻冲上来按住了钱富顺的肩膀,同时冲我喊着让我把面具重新给他戴回去。
我并没有理那两名警员,而是压低身子从下往上望着钱富顺的眼睛道:“钱富顺!钱富顺!能听到我说话吗?回答我一句!”
“能……能听到!我之前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病了,需要治疗。”我轻声安抚了钱富顺一句,然后抬头对钱富顺身后的两名警员道:“能不能请你们二位先把手放开一下,我需要确认一下他的病情。”
“可是他很危险!”一名警员提出反对意见道。
“那好吧。你们按住他,让我来问他一些问题,起码判断一下他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正常。”
两名警员对望了一眼,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得到了警员的同意,接下来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对钱富顺进行提问了。
我拽了把椅子坐在钱富顺跟前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杀过人。
钱富顺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复杂,眼泪竟从眼角淌了出来。他摇了摇头,过了几秒才开口道:“我知道老周、老温还有赵工他们都死了,听说是我杀的,我还……还……但是我真的不记得我做过这些!我是不是得了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