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强行忍耐着,等到头部的疼痛略减。才略略出了一口气。
她刚想站起来,眼前却猛地出现了一个黑影,张牙舞爪地朝自己直扑了过来!
安没有任何防备,一下子就被那人按倒在了满是泥泞的地上!
那人的力气大得出奇,安一时间根本挣脱不开。在她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不会是遇上强奸犯了吧?
然而。那人伏在安的胸口,并没有任何后续动作。一动不动,只是死死抓着安的手腕不放开。被他这么一闹,安的头脑顿时一片清明,连一点点残余的疼痛也消失了。
看那人不动弹,她试探性地动了动,那人的手却又狠狠地抓死了自己的手腕,安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他抓脱臼了。
她忍着疼痛,低声问: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人从喉咙里挤出呜呜咽咽咕咕噜噜的声音,半晌才说出一句能让安听懂的话:
“快跑……姑娘快跑……这个地方不能留……”
安不解其意:
“为什么?有什么人在追你吗?”
来人终于抬起头来了,等到安借着掉落在一旁的手电筒光,看清他的面容之后,不觉一怔:
这好像是她进入北望村时,在村口榕树底下见到的那个老人!
安本来想问问他村里的情况,可当时他正靠着大榕树打盹,安也不好意思去吵他睡觉,就从他身边走开了。
大晚上的,他在这里干什么?他那句“姑娘快跑”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头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身后,像是真的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一样。在确定身后什么风吹草动也没有后,他才松开了紧握着安手腕的手,战战兢兢地又回头,从安的身上爬起了半个身子,打量着黑暗,似乎那片黑暗里正酝酿着一头嗜血的凶兽一样。
安看他并无恶意,便问:
“大爷,你还好吧?”
老头盯着安的脸,喘息了几下,嘴角流下了一串口水,滴在了安的脸颊上。
他含混不清地说道:
“你快跑……北望村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你快跑……”
安一怔,刚想继续追问些具体的事情,老头突然在一瞬间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惊慌表情,一言不发默默地爬了起来,不顾安还躺在地上,就快速地走出了墓地,朝着村子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安匆忙爬起来,她的后背已经沾满了泥泞。她顾不上整理自己的狼狈,直盯着老头的离开的背影。
她能看得出来,这个老头的精神怕是不大正常,但她直觉,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事情的,搞不好,能从他那里知道些北望村的情况!
第十五节 虐待
因为自己的腿脚不方便,安费了很大力气,也只能勉强跟上那个老头的步伐。
“等一下!”
老头头也不回,健步如飞,安跟在他后面,走得气喘吁吁,不管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应。她的脚伤还没完全好,走路时一用力一使劲还是疼,实在是经不起走得这么快,在走出几百米之后,老头转过一堵墙,就消失了。
安用尽最后的力气跟过去,却发现,老头失踪了。
安放眼望去,是一片田地,现在正是夏收时节,小麦被风吹动,麦穗互相摩擦, 发出好听的声响。
只不过这声响在这寂寥无人的深夜,听起来颇叫人瘆得慌。
刚才那个老头,八成是钻到麦地里了吧。
安转过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正扶着一堵红色的墙壁。
不知不觉中,她居然被这个老头带着,来到了红色大宅!
她没和小陈姐仔细交谈过,因此她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觉得这个房子和周围的建筑物格格不入,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协调。
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她绕着这幢建筑物走了半圈,就找到了大门的所在位置。
一看之下,她更加奇怪了。
红宅的大门,居然是敞开的!
安没有多想,只是伸着头朝红宅里面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莽撞,即刻抽身离开了。
她不想被村里的人当做是小偷,万一被人误会了,谁知道会惹来怎样的麻烦?
她一瘸一拐地走远了,却只见红宅虚掩着的大门动了一下,门发出了嘶哑的嘎吱声。
在门后,渐渐浮现出一张脸来。
那是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她痴痴地盯着安离去的方向。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冷笑声:
“嘿嘿嘿……死掉了……死掉了……”
……
安对此一无所知。
她回到了招待所,今晚的调查被那个老头这么一打搅,也进行不下去了,自己总不能带着一身污泥到处乱转,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说是早,在回到招待所门口的时候,安留心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小陈姐已经回自己的房间睡着了,招待所的大门也没有关,张开一条缝。和自己离开时一样,没什么变化。
这个村庄难道是有夜不闭户的习惯?
要不是看到那成排的墓碑上,刻着全都是舒姓的名字。安说不定会认为,这个村子是个类似于桃花源一样的存在。
然而,在知道北望村里的住民几乎全部姓舒之后,安就开始产生不好的预感了:
这个舒姓村,和舒子伽到底有什么关系?
十年之前。在第九公寓爆炸案发生前,舒子伽被人跟踪,而和自己很像的左伊人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在事件发生之后,爆炸的第九公寓据传少了几具尸体……
安敲了敲闷痛发胀的太阳穴,抬脚走进了招待所里。
接下来的一天。她都躺在床上,等着夜幕降临,等着木梨子出去调查完毕后回到招待所里休息后。自己再趁机溜出去。
但是奇怪的是,木梨子一整天都闷在房间里,压根没有出去。
她在干什么呢?
……
晚上八点的时候,木梨子才把第三本日记读完。
不得不说,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老太太和美珍的第三本日记并没有写完。大概写到过年前三天, 她就停笔了。
日记讲述的内容。让木梨子实在无法接受。
或者说,木梨子不敢相信,日记描述的内容会是真实发生在人类社会里的事情。
在把两个孩子放到老太太那里寄养之后,那个管事的小伙子,老太太的“儿子”就没再露面过。
而从那之后,老太太每日的乐趣,就是看着孙女怎么虐待孙子!
在日记里,木梨子发现,老太太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良心未泯的:
“那个弟弟也许不是她亲生的吧,看起来她总是对弟弟笑眯眯的,可她在喂弟弟米粥的时候,却把滚烫的米粥往他嘴里灌,还不让他哭,我有点不忍心,毕竟都是我儿子的孩子们,大概这个女孩子只是感到寂寞吧,没人陪着她讲话,只能陪着弟弟玩……两个人都是苦命的孩子呢。”
但让木梨子吃惊的是,老太太连这两个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像不知道她“儿子”的名字一样,两个孩子分别被她叫做“女孩”和“弟弟”。
“……女孩需要朋友,我就抓了一只狗,来陪她玩,可是啊,不出半个月,那条狗就死掉了,身上满是硫酸侵蚀过的恶臭烂疮。硫酸是女孩带过来的。她把狗的尸体抱来给我看过之后,第二天,就继续带着弟弟出去玩儿了。”
后期,老太太明显也是习惯了女孩的作为,就不去管她,女孩自然就变得越来越放肆,对弟弟极尽虐待之能事,刀剜,切指,放血,钉舌,往耳朵灌水银,看得木梨子深深觉得,这个女孩绝对是具有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木梨子一直认为,人有性本善的,也有性本恶的,根据老太太日记的描述,假如属实,女孩就属于性本恶的类型,她具备高度的攻击性,而且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羞惭感,脾气暴躁,甚至能从伤害别人的肉体上得到高度的欢愉感。
对于女孩的行为和那个可怜的受虐的婴儿,老太太的态度也挺矛盾,有的时候,她用欣赏的口吻描述着女孩对于弟弟的种种非人的虐待举动,而有的时候,她也会站在弟弟的角度上,想着会有多痛苦。
能感觉出来,老太太此刻正在和自己的良知作斗争。
然而,很不幸的,老太太已经完全被洗脑了,她的道德底线不知为何被拉低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女孩虐待弟弟时,由于她年纪也不大,一些工作无法独立完成,就让老太太陪她一起做,比如说递剪刀,拿锤子什么的,而且每施虐一次,女孩都要求老太太把那些血腥残酷的场景用照相机记录下来。
那些储存在冰箱里的血腥照片,就是这样来的!
看得多了,照得多了,老太太自然也麻木了,她甚至逐渐从观看者,变成了一个施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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