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子暗笑,修还真是标准的天然呆,就木梨子对修的了解来说,他的本意肯定是“你虽然搏斗热情挺高,但是底子太差了”,要不然他的眼睛里不会流露出那么一丢丢的惋惜了,但为了维护齐晓城的面子,他只能这么随便找借口了。但说实话,修这么说只会让齐晓城更加下不来台,不熟悉修的旁人铁定以为修是赢了他,要给他脸色看。
齐晓城已经是无语了:
“……我……你……”
周围有同学小声劝齐晓城服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服软,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老师,对不起……”
修也很无辜地答道:
“走吧,我说的真的是真的。”
齐晓城没碰上过这类服了软还要得寸进尺的老师,可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不能贸然离开,否则期末的学分就没指望了,他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和刚才的不可一世形成了极度鲜明的对比:
“……老师,算我错了,我想上搏击课。”
修眯了眯眼睛,出于同情心,还是答应了齐晓城,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开始点名,课堂继续。
经过这么一闹,木梨子对修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这家伙果然还是有点人味的,不像和他刚认识的时候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了,而且越接触,还越能发现他身上那点可爱之处。
体育课结束后,下午的课也结束了。木梨子则和修不约而同地走向了空无一人的器材室。
等到把器材室的门关上,木梨子立刻开始质问修:
“你来干嘛啊?”
修坐在了扩胸器材的座椅上,坦然地说:
“她让我来的。说你可能有危险。”
话是说得没错,但让木梨子暂时无法接受的是修竟然就这么跳到了自己面前,还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自己临时的老师。
修继续解释道:
“五大以前的搏击课老师受伤了,因为那个搏击课老师是老黑的朋友,老黑对他推荐了我,我就来代课,就两节课而已。”
尽管修把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了,木梨子还是觉得胸闷,她感觉自己像是不被人信任一样。难道自己不会保护好自己吗?还需要别人?
在产生这样的想法之后,木梨子突然感觉全身一冷。她本能地开始剖析自己的心理:
以前因为不信任别人,她也不会希求有人来信任她。而现在,她开始在意别人对她的信任,那倒推一下,她是不是已经开始尝试信任别人了……
想到这里,木梨子没心思再和修说什么话了,她匆匆和他交流了几句,就草草敷衍收场。
第十节什么时候还回去?
木梨子在学校里兜了一圈,从刚才产生那个想法到现在,她都不大愿意承认自己确实在尝试去信任别人。然而,她也没办法提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那个一闪而逝的想法是错误的。
为了让自己的思绪完全平静下来,她又到档案室里走了一圈。
还是烟疤,还是带血的酒瓶,除了这些早就发现了的零星线索,一切都没什么变化。桌子,书架,角落里的复印机,平常如初,没发现什么值得研究的新线索。
百无聊赖中,木梨子拿起桌底下其中一个酒瓶端详起来。别说,还真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个酒瓶应该是自己制造的土酒瓶,没有商标品牌,侧面贴着的标签是一个已经模糊了的名字,“xx铺”,听起来像是一个酒坊的名字。瓶子表面摸起来坑坑洼洼的,木梨子拿它和其他的酒瓶做了个对比,它们的形状也不是一模一样的。
为什么?
这些酒瓶是档案室的张老师收集起来的吗?他为什么会收集这类酒瓶?还有,上面的血,到底是……
她把酒瓶放回原处,把它们摆成一排拍了个照片后,便退出了档案室。
因为再没别的地方可去,她只能回宿舍去了。
其实她挺不愿意回宿舍的,自从她狠狠揍了一顿来教训她的苏娇妮的手下小弟后,苏娇妮的气焰也被打压下去了。在宿舍里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找木梨子的麻烦,但这不代表她妥协了,她的小动作还是层出不穷,弄断她的牙刷,往她的洗脸盆里放虫子,往她的水杯里吐口水。幸亏木梨子不怕虫子,她也很谨慎。对离开自己视线的食物饮水都要检查一番再入口,也没中苏娇妮的招。
不过今天她一进门,就有些啼笑皆非了。
原本放在阳台外的、越千凌的小鱼缸,不知道被谁砸碎在了自己的床铺上。鱼缸里的水流满了大半个床铺,那只小乌龟还艰难地挪动着短短的,小小的腿,在自己的床上慢慢爬着,玻璃碴子也撒了一床。
为了防小偷,在她们离开宿舍的时候,都会把门锁上。除了宿管老师,她们人手一把钥匙。木梨子回来的时候,宿舍的门还是锁着的。这就肯定是宿舍内部的人动的手脚。
越千凌没道理会这样做。那除了苏娇妮和她手下的林景遥和祁凰,还能是谁干的?
木梨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只乌龟抓起来,放在桌子上,把湿透了的床单掀起来,拢一拢玻璃碴。连床单一起丢进了宿舍外的垃圾箱。
但她的褥子也湿透了,今晚是铁定没办法在这儿睡了。
五大对大三学生管得比大一大二松得多,大三宿舍还是独立的楼栋,这就给许多爱疯爱闹的女孩子提供了彻夜不归的方便之门,只要在不被警卫发现的前提下,从后墙翻出去就可以了。木梨子今早才听见苏娇妮和林景遥商量。明天晚上要翻墙出去“淘”酒吧玩。
“淘”酒吧是五大附近的一个学生酒吧,车程也就五六分钟左右。虽然是个小酒吧,但里面的玩乐设施应有尽有。舞池、KTV、酒类畅饮,还有提供特殊服务的,里面大多聚集着五大那些不思进取的学生们。
木梨子摇了摇头,恰好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是安打过来的。
安每天会打来一个电话问自己的情况。今天她说她要办些事,正好路过五大。问她方不方便出来一起吃顿饭。
木梨子思想斗争一番之后,答应了安的邀约。
她确实不想在宿舍里呆了,出去转转也当是放松了。
木梨子抓起手包,向外走去。同时拿出手机,给她雇佣的侦探马峰发了个短信,让他把这一个半月得到的调查资料整理成电子版,发送到自己的邮箱里。
不能再拖了,否则的话,调查的时间越长,安发现的可能性越大。
但刚刚按下发送键之后,木梨子的动作突然凝住了。她想到了档案室的事儿,有一件被她忽略了的、但是却极为重要的事情。
当时她就产生了疑惑,只不过被那半张脸的出现给打断了思路,现在她又把这段失去的灵感抓在了手里。
如果,这样的话……
夏绵档案失窃的事件,最难分析的是动机,只要明白了动机是什么,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她的唇角慢慢扬起了一个笑容。
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嗒嗒的高跟鞋声,那扰民的声音很像是苏娇妮新买的高跟鞋发出来的。
木梨子不想和她正面碰上,马上收敛了笑容,钻出门去,四下看看,没看到苏娇妮的人影,可能她还在爬楼梯,于是她从另外一条楼梯下了楼。
和安的晚餐是在离五大有一段距离的高级西餐厅包厢吃的,在这里碰上熟人的可能性很低。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木梨子细致地跟安交代了自己的情况,包括在寝室被冷暴力的事情,包括和修的对话。就是绝口不提档案室调查的事情,安也不急,耐心地听她诉苦。
木梨子对修莫名其妙地出现其实还存有一点怨念,冲安抱怨道:
“他的伤还没好,你就让他跑过来教搏击课?你还真舍得这么把他当铁人使唤?”
“他是自愿的,也是因为关心你么。”
木梨子的表情变得戏谑起来:
“关心我?不是吧?如果不是因为你提醒他,他会来吗?”
安笑笑,不否认也不点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木梨子保持着刚才开玩笑的表情,凝视了安许久,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诉苦过了,玩笑过了,现在的气氛已经恰到好处,可以说了。
她用旁边的餐巾纸擦一擦嘴,慢条斯理地再补了一句:
“这个问题暂且不提,我问件实际的事情,可以吗?。”
安点了点头,打算继续边吃边听,握西餐刀的左手却被木梨子抓住了,她抬起头,正对上木梨子似笑非笑的眉眼:
“夏绵的档案,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回去?”
第十一节盗窃者的真相
第一次调查档案室的时候,木梨子就从那块烟疤中看出了不对。
烟疤确实是新近烫上去的没错,但是那个位置太低了,如果是按照正常人按熄烟头的方式顺手按上去的话,那个位置,只可能是身高在165~的人才有可能。如果盗窃者是男人的话,这种身高偏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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