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一旦遇上了不顺心的倒霉事儿,总喜欢将由此产生的负面情绪迁怒到与自己亲近的人身上,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总是肯原谅自己、却喜欢苛求别人的劣根性使然。
陶日根就是如此,他碰上尸体干阿都沁吊事儿啊,可他偏偏埋怨起了阿都沁,但阿都沁只是憨憨地一笑,并不反驳陶日根。
“嘁,都啥年月了,你们还信诅咒那套封建迷信,你们可太逗了哈,哎呦喂,真开眼呐。”胖子一看陶日根属于那种有点怨天尤人、小心眼的脾气秉性,知道这种人好面子,特别忌讳别人在大庭广众让他丢脸跌份儿,所以故意大声嘲笑他。
听了胖子充满揶揄、调侃的话语,几个刚才还哭天抹泪、就跟被坏小子玩儿甩了还顺带偷走iPhone 5一样的女护士居然破涕而笑,还看猴儿似的看着陶日根,这心大的,我都有些无语了。
一看胖子当着这么多女孩子笑话自己,陶日根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说话的语调也急促了起来,看来是自尊心受伤流血了,五个创可贴都捂不住伤口了:“我不是迷信,就是有诅咒,要不我们嘎查咋会接二连三的死牛死羊,还失踪了一个小孩,到现在也没破案。”
陶日根因为情绪激动,话说得比较快,但我和胖子一句没落的全听清楚了,非但全听清楚了,我们俩还张着大嘴愣在那儿,装起了兵马俑。
看着我和胖子跟个呆头鹅似的听他讲,自感挽回了几分颜面的陶日根有些得意地看着我俩:“去,你俩才是胆子小的像个地鼠子,我还没说是啥诅咒,就把你俩吓尿裤子了,哈哈”
胖子一声大吼:“你丫别磨叽,赶紧往下说,到底是啥诅咒?”
胖子这一嗓子整出来不要紧,把屋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长得跟布袋和尚似的、笑得跟曾志伟似的。色的跟陈冠希似的胖子为什么突然神经大条,路见不平一声吼,什么意思啊?
我一看胖子一着急要现出黑社会有志青年的原形,赶紧打圆场:“啊,不是,我这哥们上学时是练美声的,净整啥胸腔共鸣、腹腔共鸣、盆腔炎…..啥的,说话底气足,有时候跟他唠嗑我都得戴上耳麦,要不就跟榴弹炮点射似的,受不了哇。”
胖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装出戴玉强的浑厚嗓音:“啊,我习惯用丹田之气发声,你们别介意啊。”
陶日根被胖子这么一吓唬,又开始萎靡,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了。倒是阿都沁为了缓解这多少有些尴尬的气氛,讲起了在他们嘎查流传了很久的一个神秘的诅咒。
据阿都沁讲,他们亦日呼德嘎查的老人们曾说过,远古的时候,在嘎查附近的草原下,有一座地下宫殿,里面有一个被天神镇压在此的魔鬼。天神曾告诫世人,绝对不能破坏这片草场,如果谁破坏了草场,地下的魔鬼就会冲出来咬死所有的人和牲畜,并将人畜的皮剥下来蒙他的马鞍。
要说这个传说也没什么,这蒙古人自古就逐水草而居,自然要教育子孙热爱这片赖以生存栖息的草原,所以编织出个把神话来使子孙对大自然心怀畏惧、不要随意破坏生态也是情理之中,不足为奇。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带有远古草原泥土芬芳的传说也日渐腿色,几乎都被人遗忘了。
可是,最近随着一伙勘探人员的入驻,这个传说却再次获得了生命,并将整个嘎查的人都搅得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话说这亦日呼德嘎查在80年代中期,曾有个一个苏木(乡)办的集体制小煤窑,主要就是供应苏木居民的冬日取暖用煤。后来,在90年代席卷全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中,这个小煤窑就停产、倒闭了。
如今,各级政府都在招商引资捞政绩,苏木领导挖空心思,一下子想起了这个早已废弃多年的小煤窑,蚂蚱腿再瘦,好歹也是肉啊。
于是,苏木党政领导便打着发展地方经济的旗号,大张旗鼓的开始联络外地企业进驻亦日呼德嘎查,投资煤炭业和旅游业。
还别说,只要锄头舞的好,那有墙角挖不倒,苏木领导一番苦心造诣的折腾下来,还真找来一伙据说是哈尔滨的投资商,准备收购亦日呼德嘎查集的那个小煤窑,并且说了,只要煤炭储量充足,他们除了预缴部分税款外,还准备在当地建二期、三期工程,谋求长远发展。
这家伙把苏木领导层乐得,用块猪腰子竟然钓上这么大一条狗鱼,能不乐吗。于是,对投资方的一些先行勘探、评估之类的要求是全部答应,并全力支持。
就这样,尽管亦日呼德嘎查牧民对开采煤炭会破坏草场是颇有微词,但在苏木有关部门动用警察、城管的严厉“解释”下,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再说那些所谓的勘探队进驻亦日呼德嘎查后,在长着茂盛的牧草的草原上立起了很多看着跟三脚架似的仪器,整天东侧西侧的,也不知道在测什么。
可后来这些人就不太安分了,动用挖掘机之类的大型机械在草场上开挖。这哪儿成了,要知道这草场都是承包给了每一户牧民的,你给挖了,牧民养的牛羊去你家开伙呀。
为此,牧民们经常与这些勘探人员发生冲突不说,还多次到苏木讨说法。苏木一看这招商引资怎么还整出群体性上访事件来了,这也不和谐啊,就协调投资商给每户牧民补偿了一些钱,才换的双方相安无事。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牧民与投资商草场之争刚刚平息之后,更加离奇、恐怖的事情却接踵而来。
随着勘探队在草场上挖掘的坑洞越来越多,这些区域一到晚上就雾气缭绕,灰蒙蒙的雾气就像一团有粘性的物质罩在草场上,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而且那一团愁云惨雾中还隐隐约约的传出似哭非哭、风雷激荡等等奇怪的声音,让人看着就浮想联翩,总觉得不定什么时候贞子就会从雾里面爬出来,
这还不算完,一向太平无事的亦日呼德嘎查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牛羊被咬死的事件,而且那些牛羊的死法都极为恐怖,都是被不知什么怪物生生咬死的。
要知道,牛皮一向很坚韧,连刀都不易砍破,而那些怪物却能够将牛的外表啃咬得“衣衫褴褛”,全身上下没有一快好肉,作案手法不仅残忍,还相当的变态,就好像咬死这些牛羊是专为磨磨牙而已。
然而,在上个礼拜,这一事件却发生了质的转折??一名年仅9岁的小男孩在自家失踪了。说离奇,是因为小男孩和父母晚上好好地躺在屋里睡觉,第二天早上,爹妈一睁眼,孩子没了,且门窗完好,未有外人进入的痕迹,爹妈也没有一氧化碳中毒昏迷的症状,可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会就这么悄没声的没了呢。
警察来了之后,又是现场勘查又是提取痕迹,还带着条警犬煞有介事地闻了闻孩子的鞋袜,准备来一出现实版的比弗利拜金犬和比弗利吉娃娃,结果这比弗利拜金犬一出了受害人家的大门,就翻蹄亮掌、呵斥带喘地直奔“小肥羊” 饭店而去。
气得派出所所长当场就给了训犬员一脚:“你他妈要再敢开着警车带警犬下饭店,我把你关笼子里当狗养你信不?”
一时之间,那个已经被人遗忘了的古老传说再次走进人们的记忆,老人们更是日夜焚香礼佛,祈求佛祖保佑自己家人的安全。而一些父母也纷纷要求长大成人的孩子到海拉尔打工,似乎这样就可以躲过那个诅咒的魔力。
陶日根就是为了逃离这个诅咒,才在父母的催促下,投奔早已在海拉尔当了多年导游的发小阿都沁而来。
可是,当陶日根一大早看到那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的时候,那个神秘的诅咒不可遏制的冒了出来,他似乎已经看到,躲在暗处的魔鬼正手持滴血的人皮、用绿油油的阴毒眼光打量着他,似乎在看他身上的皮应该从哪里扒起。
陶日根越想越害怕,回到沈涵的房间后,忍不住对阿都沁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也就有了我们一进门时看到的一幕。
第99章 夜探邪灵地(上)
听完了阿都沁的讲述,我和胖子对视了半晌,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娘希匹,这他妈的哪儿是什么神秘诅咒,摆明了就是邪灵恶鬼作祟嘛。
真是倒了血霉了,本来要找田启功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偏偏又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儿,还让不让人活了。
哎,不对呀,我和胖子几乎同时想到了一点:先是幽闭有冷奇峰魂魄的摩嗌净水瓶在宝日希勒镇昙花一现,现在又冒出了邪灵恶鬼作祟,这彼此之间是纯属巧合的偶发事件,还是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我和胖子早已不相信什么巧合,就像我们不相信一见钟情一样,很多看似巧合的事儿,实则都有着有意为之的幕后交易,这和中国式炒股是一个道理。
看来,这亦日呼德嘎查是有必要过去看一看了。我和胖子心意相通,相互一点头就知道,我们俩这次又想到一块去了。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沈涵拿起来一听之后,告诉我们:警察到了,让所有人到一楼大厅接受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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