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与愿违,那女鬼似乎并不领情,在吸饱了香火之后,突然扬起那张核桃一般的鬼脸,发出了无声的狂笑,似乎在发泄着心中无尽的怨恨与仇冤,
我心中暗叫不好,遂用身体挡住沈涵,掩护她向后退,至于老魏头儿、魏榔头及那些汉子,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江湖,一见我如临大敌的模样,也纷纷向后撤,只将韩老六孤零零地留在中间的空地上,
韩老六这会儿也沒了主意,看看自己如避瘟神的兄弟,再看看我,一张嘴儿都带着哭音儿了:“这位兄弟,你这是啥…”
韩老六嘴里的“意思”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他头上的那个鬼魂突然发难,身子一扭,竟然将韩老六那起码有一百七八十斤的身体原地带起,并在离地面近一米的高度做高速旋转,
一时间,韩老六那跟个溜肉段似的胖身子就跟失去意识的尸体一样,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在半空中飞快旋转,其无力下垂的腿随着身体的旋转,不断地将那些木桌子踢得四下乱飞,桌子上面堆放的上面的人民币、麻将牌等物件顿时飞得到处都是,引得房间里的那些汉子们一边惊呼着找地方躲藏,一边舍命不舍财地偷空捡起身边地上的纸币揣进怀里,
“他,他到底怎么了,怎么能无缘无故地飘在半空呢。”沈涵躲在我身后,一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一张俏脸因恐惧而变得惨白,同时战战兢兢地小声问我道,
我这才想起,这里面除了我能看到那个老女鬼,其他的人只能看到韩老六自己漂在半空玩儿“托马斯全旋”,难怪他们会如此的惊慌失措,
想到这一层,我也不禁摇头苦笑,尽管很多时候我对于自己误入17组,并稀里糊涂的学会了《阴符藏经》里面的法术毫无感恩之心,还禁不住要埋怨由此给我和胖子带來的那些要命的离奇遭遇,还有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使命,
可是,这一刻,我突然有点儿感激田启功,还有那个让我又爱又恨、却永远牵肠挂肚的老骗子黎叔儿了,因为,我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所学去做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了:尽自己的所能,去保护身边这个卸掉了坚强、泼辣的伪装,此时此刻正如一只被大雨淋过的小鸟一样依偎在我身后的女孩子,
“喂,这回你终于知道‘色狼’只是我的兼职了吧,告诉你,我真正的职业是,阴阳先生。”看着眼中满是惊恐神色的沈涵,我拍拍她冰凉的小手,故作幽默地说道,
“那你,能制服得了他。”沈涵看了看仍在恣意破坏的韩老六,又有些疑虑地看看我,期期艾艾地问道,
“嗯,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好了,逗你玩儿的,放心吧,我很快就会解决的。”我示意沈涵躲到隐蔽在偏岔子拐角的老魏头儿的后面去,然后在众人惊惧又充满期待的目光的注视下,走到了仍悬在半空伸胳膊扔腿的韩老六面前,
见我得得瑟瑟、闲庭信步地走到自己跟前,那个好像赛车手一样正操纵着韩老六做高速漂移的老女鬼停止了转动,一双挂着肉筋血丝的黑眼眶冷森森地朝向我,似乎在上下打量我,
我淡淡一笑,将已经用朱砂在右手掌上画好的掌心雷举起來朝向那个老女鬼:“尘归尘,土归土,哪里來,哪里去,我不管你们之前有啥恩恩怨怨,死后到了地狱,他自然会为自己阳间的业,承受阴间的苦,所以,希望你适可而止,现在就走吧,我不难为你。”
那个老女鬼对我说的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不为所动,依旧盘在韩老六的脑袋上的和我无声对峙,
此时,韩老六身子发软,脑袋低垂,黄绿色的口涎顺着嘴角不停地淌到衣襟上,又流到地上,眼见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平日里,这些淘金老客钱來的容易,花起來也是挥金如土,一向是花天酒地度日月,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更有甚者,还染上了毒瘾,因而,其头顶的长明灯和两肩的生死灯、哀乐灯随着体内精气的过度损耗,早已如风中残烛,不绝如缕,
第178章 鬼难拿(下)
眼下,这个老女鬼手掐韩老六的头皮,身子盘坐在他的两肩,分明就是要用鬼魂自身所具备的至阴至寒之气,将维系韩老六生命之神脉、气脉、意脉的三盏灯全部熄灭,换言之,就是要害了他的性命,
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出手,这个韩老六今天肯定是要挂了,俗话说,善恶到头终有报,韩老六即便作恶多端,阴曹地府里自然有一本善恶簿在等着他,其他鬼魂如擅取其性命,亦是在给自己造业,不利日后的投胎转世,
更何况,如果这时我出手救了韩老六,魏榔头他们这些只认实力的草莽之辈必定对我奉若神明,言听计从,对于我们下一步施展寻找北元洞的计划必定是有利无害,也算是一箭双雕,
所以,见老女鬼丝毫沒有就此罢手的意思,我不再犹豫,嘴里即默念起掌心雷的咒语““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魔,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叱”字出口的一瞬间,我用右脚一踩地下的木凳子,借着木凳反弹之力,我整个身体鱼跃而起,堪堪达到半空中韩老六身体的中部,同时,我将右掌径直拍在了韩老六的胸口上,
就见韩老六的身体一阵儿抽搐,手脚都控制不住的开始痉挛,与此同时,那个老女鬼在呆立片刻之后,也随之发出一声近乎巨大的金属折裂的惨叫,一张布满褶皱的脸庞骤然发出红色光芒,蓬乱的白发膨胀而立,看样子,掌心雷至刚至阳的巨大攻击力令这个老女鬼受创不浅,
不过,由于我尚不具备可以悬浮的法力,一击得手,身体就开始下落,无法展开第二轮攻击,而在被我的掌心雷集中之后,那个老女鬼似乎对我极为忌惮,不再和我对峙托大,而是骑着韩老六开始在房顶上四处游走,避开我的锋芒,
他大爷的,果然是人老奸马老滑,这样一來,我就只能是站在地下,望空兴叹了,
这时候,我忽然沒來由的想起了抗美援朝的时候,我志愿军在毫无制空权的情况下,与血肉之躯硬是抗住了美军海陆空的立体攻击,真是太牛逼了,难怪直到现在,汤姆大叔只敢挑唆一些不成器的小弟,如穷得掉底儿还不敢玩命的菲律宾、还有趁点钱儿却贼奸溜滑、只想狐假虎威因人成事不敢单练的日本等国家撩扯我大中华,却不敢堂堂正正地站出來叫板,就是被抗美援朝一战打怕了,心里坐病(落下病根)了,败军之将,不敢言勇,
又扯远了,再说那老女鬼摆出游击战的阵势,一时之间,我还真就应对乏术,无计可施了,
当然,办法不是沒有,只是看着这个形容枯槁的老女鬼,我那打娘胎里就带來的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不忍心出辣手,
正苦恼着,这老女鬼就跟所有被人家打了的女人一样,开始嚎啕大哭地数落起自己的苦痛,自己的不幸,自己的满腹冤屈,
鬼哭起來是沒有眼泪的,只有满面的黑雾,这确实不假,可是,沒有眼泪,不代表沒有声音,要不,鬼哭狼嚎一词从何而來,
此时此刻,我就领教了何为鬼哭狼嚎,
就见那个老女鬼一边跟个女巫似的骑着韩老六满房顶飞,一边发出虚无缥缈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嘶鸣声:“我…死…得…太…惨…了……”
草,我有些腻歪地一撇嘴,怎么这鬼魂地无分南北,鬼无分老幼,一出场都是这词,就沒点新鲜的吗,
可是,我很快乐不出來了,怎么回事,就在那个老女鬼就像一个破旧的留声机一样,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那句“我…死…得…太…惨…了……”的时候,房间里的人,包括沈涵、老魏头儿、魏榔头,还有那些马仔们,都开始捂住耳朵,脸上显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很快,就有人开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并不断从嘴里突出血沫子,
沈涵也痛苦不堪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身体蜷曲成瑟瑟发抖的一团,
我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扶起沈涵,一叠声地问她怎么了,
沈涵无力地倒在我怀里,细若游丝地说道:“我的内脏象、象被拧成一团了一样,撕心裂肺的疼,咳咳……”
沈涵开始剧烈的咳嗽,并带出了含血丝的痰,我不禁心中一寒,这是内脏受损的症状啊,
这时,我裤兜中的黑手机开始疯狂作响,我心烦意乱地掏出黑手机,正要狠命摔在地上,却一下子被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红色字母吸引住了目光:一级红色预警,正在遭受次声波攻击,请求支援,
要说这17组配发的黑手机确实是一件利器,功能超齐全,而且似乎永远开发不尽,此间,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红色预警字幕,再联想到眼前沈涵她们表现出的症状,我就知道自己又轻敌了,
这个貌似朽木一样的老女鬼,虽然不像我之前碰到的那些鬼魂那样,会上身,会使障眼法,可是,她竟然会发出次声波,并利用次声波与人体器官产生共振,进而导致器官变形、移位、甚至破裂,从而达到杀伤的目的,
奶奶个熊,她他妈到底是鬼啊,还是來自地狱的魔鬼战士啊,怎么会这种高尖端的科技手段啊,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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