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原来曹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语带讥讽:“看来你到现在还没死心啊。”
曹振苦笑:“找宝藏的那份心早就死了。我师傅曾在我刚进师门的时候给我排过命盘,他说我大半辈子都会被一件事困扰,老了也不得安宁,没想到他这话真的应验了。我现在都七十多岁了,一脚踏进棺材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想解开这个困扰我大半辈子的谜团,就算是死了也没有遗憾。”
听曹振这么说,我不禁有些心软,他已经是风烛残年,就算得到宝藏也是枉然,我刚想答应他,从门外进来的赵犀说了声:“不能带着他。”
赵犀的理由是曹振受伤不轻,身体很虚弱,上山的过程不仅艰苦,还保不准有什么危险,万一曹振死在山里,谁能来负这个责任?
赵犀的话不无道理,曹振说自己扛得住,绝不会拖累我们,可他的话里透着勉强,于是我顺着赵犀的话,劝了他几句,让他好好养伤,哪天我们下山回来,会把找龙脉的过程告诉他,也算是变相了了他的心愿。
第二十六章 龙脉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直在筹备上山的事,赵犀说离七月份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上很充裕,我却不那么乐观。
直到三天后我们才从满台县出发,我本来一直担心从汽车站到西甩弯子村那段山路够我们走上很久,没想到售票员一句话打消了我的疑虑,她说最近已经开通到西甩弯子村的客车。我心里这个高兴啊,要知道两村之间的距离相当远,要我扛着行李走到表舅家,够我把两条腿走到报废。
客车晃晃悠悠地上路,直到下午一点多,才驶进西甩弯子村的范围。我拎着行李欢快地跳下车,一路飞奔到表舅家,还没进院子就大喊起来:“表舅,大柱,二柱,我回来了!”
我满以为他们会欢天喜地地出来迎接我,没想到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我朝赵犀和马胖尴尬一笑:“他们可能都出去干活了,等一会儿准能见着。”
这时我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叫:“哎哟,这不是贺子吗?”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六叔,我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问起表舅一家,六叔说隔壁村的刘大脑袋结婚,表舅一家都去参加婚礼了,可能明天才能回来。
我大失所望,不过幸好表舅家的房门没锁,只是在院门上用八号线做个铁圈挂上了。我把自己当成半个主人,招呼马胖和赵犀进屋。表舅家还是老样子,只有一件令我意外的,就是屋里安装了电灯,不过我知道农村停电相当频繁,就算有电灯也只是个摆设。
我们在这个没有主人的家里将就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表舅一家才姗姗出现。二柱看到我站在大门口,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在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后,猛然扑上来给了我个熊抱。
表舅惊喜地叫道:“贺子,怎么是你?”舅妈埋怨:“来之前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嘴角却啜着笑。
大柱说:“贺子,你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这时我才想起马胖和赵犀,赶紧把他们介绍给表舅。当表舅听说赵犀是王半仙的师兄时非常惊讶,急忙把我们迎进屋里。我翻出一早准备好的礼物,一件一件拿给他们。给表舅的是一顶羊剪绒的帽子,他原来戴的那顶已经多处开线。给舅妈的是一瓶肤平药物香霜,舅妈的脸因为常年风吹日晒所以显得很粗糙,我就给她买了这个,也不知道顶不顶用。给大柱的是一套由《呼杨合兵》的评书改编成的画本,我在西甩弯子村那段时间,每天中午村大队的大喇叭都会播一段袁阔成的评书,大柱非常爱听,所以我猜他会喜欢这套画本。至于给二柱的东西,我认为是这次买得最成功的礼物,那是一条色彩鲜艳的真丝围巾,二柱拿到手以后,眼睛瞪得好比一对铜铃。
“贺子,你给我条花里胡哨的围巾干啥?我要是戴出去,他们还不得以为我疯了!”二柱低声埋怨我。
我笑嘻嘻地把二柱拉到一边:“你以为是给你买的呀?我这是给你当定情信物用的。”
二柱涨红了脸:“啥意思?”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中意那个陶小芬是不?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拿这条围巾去跟她勇敢告白,我包你成功!”
“才没那回事!你不知道,她喜欢的是……”二柱欲言又止。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别婆婆妈妈的,喜欢就去说,省得她将来嫁给别人你后悔。”我把丝巾硬是塞给二柱,二柱只好收下。
表舅问我这次回来的原因,我几经考虑,决定跟他说实话,不过也隐瞒了不少事情,怕他们担心。表舅听完,直埋怨我为什么不早说。我向他问起田大爷,表舅说我走之后田大爷回来过,在村里一直住到四月份又走了,他无亲无故,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舅妈扎着围裙下厨,说是给我们做点儿好吃的。二柱和我说起昨天的婚礼,其实刘大脑袋是舅妈堂哥的儿子,和我有那么点儿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不过表舅家一直和他们交往甚密。他们昨天不光是参加婚礼去了,最主要的目的是去帮忙。二柱的话中带了一点儿笑意,他说昨天的婚礼本来还算顺利,可是举行到其中一个环节的时候,却出了岔子。他们这一带的村子都有个规矩,新人行礼后都要绕着村子行走一圈,叫踩福,行走过程中村里的年轻人和小孩会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扔几把黄豆或是玉米粒,看新人狼狈躲避的样子,引为一笑。
刘大脑袋和新媳妇踩福的时候二柱也跟着去了,没想到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迎面来了一个长相恐怖的男人,那男人冷冷地盯了刘大脑袋和新媳妇一眼,竟然把新媳妇吓得跌进了路边的田埂,弄了一身污泥才爬上来,新媳妇看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羞得差点儿寻死,还好给劝了回来。
二柱一边说一边笑起来,我的眉头却禁不住皱了起来,长相很恐怖的男人?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我忍不住问起那个男人的相貌特征,二柱回忆了一下,说那个男人他没见过,刘大脑袋也没见过,肯定不是附近村子的人,岁数大概在四十几岁,眼神像条毒蛇,长相丑得让人生畏。
我越来越觉得那个男人就是佐藤麟,问及那个男人的去向,二柱说他好像是冲着岩石山的方向去了。
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饭后,我和赵犀、马胖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马上出发。
表舅知道我们有急事,所以并未挽留我们,只是让我注意安全,还让舅妈给我们准备了些食物。二柱看着我欲言又止,后来我才知道,他本想和我们一起上山,但是知道舅妈一定不许,所以没敢说出来。
这次进山我是有备而来,我和马胖的旅行包里各装了两支双管猎枪。这两支双管猎枪并不是新枪,因为要买枪需要一些认证,比较耗费时日,于是马胖想了点儿办法,在满台县托人买下两把旧的猎枪,虽然多花了点儿钱,但是我们都认为值得。
除了猎枪,包里还放着许多东西,有一个可以组装的帐篷,大捆绳索,两个可以折叠的小巧铁铲,一口铁锅,一些压缩食品,两把手电筒和一个半新的嘎斯灯。关于嘎斯灯我真的得说一句,当时虽然很多人家都装了电灯,但是停电是常事,于是嘎斯灯应运而生。它是用电石,也就是俗称的嘎斯作为燃料,在灯筒里放一些水,水会和嘎斯产生化学反应,释放出一种可燃气体,就像电焊一样放出一道幽蓝的火苗,比油灯要亮许多,不过它燃烧的时候有一种臭鸡蛋味,嘎斯放多了会把灯盖顶开,除此之外,也算是一种比较先进的照明工具。但是嘎斯灯携带不太方便,我们只是把它当做备用。
马胖戏谑地说看我们这身装备,整个一个偷猎组合,我说我们这哪像是去偷猎的,简直就像是去盗墓的。路上可别碰上公安同志,把我们几个逮起来可不是好耍的。
马胖忙不迭往地上唾了一大口:“我呸,这次去本来就担着风险,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
我笑了笑,表示一时口误,马胖连连念叨,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就这样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发了。
长话短说,进山的经过还算是顺利,我依然因循田大爷带我进山的路线,因为我们不是去找人,所以只用了三天,就进入帽儿山。
六月初夏,天气还不算太热,走在山林当中更显阴凉。上次我来帽儿山是深秋,与现在的景色大不相同,红的花,绿的草,成群的蜂蝶,生机无限,整个人都跟着振奋起来。
马胖背着沉重的背包,狠狠擦了把汗:“他娘的,背这么多东西上山,老子的肩膀都快废了。”说实话,我的肩膀也一样,从刚开始几天的疼痛,到现在的麻木,膀子上的两块肉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碰一下都觉得怪异。
赵犀身上的东西比较少,所以情况比我们好些,他仔细观察帽儿山的地势环境,时不时还会拿罗盘和一把奇形怪状的尺子出来,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没敢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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