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莫名的恐惧在我心中升起,打不开的大门、染血的头发、失控的马胖……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我咬牙揪起地上的马胖,狠狠地扇了他两个耳光,“你给我清醒些!”
马胖挨了两下后突然冲着我喊道:“杨贺你干什么打我!”
我心中一喜,他好像恢复了神智。没想到马胖喊完之后就抱着头呻吟起来,“我的头好痛,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我心中一阵恶寒,马胖的确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他的行为已经脱离了常规,这个控制他的东西会是什么?我环顾漆黑的水房,脑袋有些发木,马胖口口声声说这里有鬼,会不会是真的……
突然间我感到耳朵一阵剧痛,原来是马胖用两只手死命拉着我的耳朵,把我拉到了他跟前,我们面对面地站着,黑暗中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挣扎着要掰开他的手,他忽然一声惨呼,“你……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他的声音中透着极度的恐惧,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小女孩讲的故事就像是预言一样,每一个细节都开始应验,尽管只是在马胖的身上,但也足以让我感觉到这件事的可怕。诸多猜测在我脑中回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马胖突然双手抱头仰天摔倒,我赶紧扶起他,他已经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我急了,万一就这么放着不管,马胖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我该怎么帮他?
我突然回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看到的一件事。那时候我才八九岁,奶奶领着我和姐姐从山里采野菜回来,路过一户人家的门口,我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躺在院子里就像个死人,五六个人面色凝重地围着他。其中有一个老婆婆神情怪异,嘴里怪腔怪调地念着:“撞客啦,撞客啦,鬼客快走,元阳回归!”一边说还一边用留着长指甲的手指,用力掐中年男人的人中和耳根,中年男人微微抽搐了几下,老婆婆又拿出一根长长的竹签,戳男人的脚大拇趾内侧,过了不一会儿,男人转醒,就有两个人拿着带着树叶的树枝往他的身上洒水。
我当时很奇怪,不明白他们是在干什么,我奶奶告诉我,撞客其实就是撞鬼的意思,戳人中、耳根或是脚趾据说都是驱鬼的一种方法。小时候对于这样的事似懂非懂,只是觉得好玩,长大以后觉得这种事是迷信,深恶痛绝。
现在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什么迷信不迷信的,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回掐马胖的人中和耳根,我的指甲甚至已经深深地陷入到他的肉里。还别说,这招果然好使,不一会儿马胖就不再抽搐,嘴里开始喊疼。
我急忙住手,“马胖,你好了吗?”
“我一点儿都不好,你快把我的肉掐下来了。”马胖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我心中稍安,知道疼就表明他已经清醒。
“我刚才怎么了?浑身疼得要命,还想吐。”马胖在我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
“我哪知道?你刚才都抽了,还说自己被什么给控制了,拽着我拼命地发疯,要不是我给你掐人中,你现在还晕着呢。”
马胖捧着头呻吟了一下,“刚才的事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没准儿真是鬼上身了。掐人中?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简单把小时候的事叙述了一遍,说我这也是瞎猫碰死耗子,完全是没办法的办法。马胖说幸好我不知道他老家驱鬼的办法,他老家驱鬼是用人的粪便灌入被鬼附身的人口中,那滋味,就算被救回来也想马上死了算了。
果然是迷信各处皆有,巧妙各自不同。
马胖道:“咱们赶紧出去吧,一想到这里有脏东西,我心里就别扭的要命。”
我皱眉,“根本就出不去!出了水房就是走廊,看来就得在走廊将就一晚上,好歹别冻出病来。”马胖急急地走出水房,走了几步又下意识地回头,“有没有听见脚步声?”
我吓了一跳,“你听见脚步声了?”
“没有,我就是有点儿害怕,白天那小丫头讲的故事都成真的了,我怀疑她可能是鬼子。”
我大奇,“什么是鬼子?”
马胖说其实鬼子的事他也不很清楚,主要是小时候听家里的老人讲的,有些孕妇生孩子的时候因难产而死,她腹中的孩子也没能存活的话,这种孩子就有可能成为鬼子,但是概率并不太大,必须满足几个条件。首先是孕妇必须死于阴月阴时;其次,孕妇腹中的孩子必须是已经成形的;最后是这个夭折的孩子必须有足够的怨念才能成为鬼子。鬼子外貌和普通的孩子没两样,但它能够操控人的思想和行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非常厉害。
我认为马胖的说法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如果只是胎死腹中的孩子,甚至没来得及降生又哪来的怨念?已经没有生命的魂魄又怎么能够长大,甚至能够拥有像人一样的躯体?
马胖说这就是鬼子不可思议之处,要是都能合理地解释就不是封建迷信了,鬼魂也就不再神秘。我不能苟同他的说法,但也找不出反驳的依据。至于今晚的事是不是和那个小女孩有关,也不能完全肯定。
说了一阵子话,马胖已经大致恢复了常态,他大概怕我取笑他,拍着胸脯说自己不怕鬼,人的身上有三盏灯,头上一盏,左右肩膀上各一盏,只要这三盏灯不灭,鬼魂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我在黑暗中瞥了他一眼,“别说是三盏灯了,我连一盏都没看到,要是你身上有灯,你亮出来让我看看。”
马胖滞了一下,“屁!我说的那是人的元阳灯,只有鬼魂才能看到。”
我懒得和他纠缠不清,经过一系列的紧张和惊吓,我已经疲累不堪,靠着墙壁就开始昏昏欲睡,也顾不得冷。过了不知多久,我感觉马胖在摇晃我,我突然惊醒,“怎么了?”
马胖语带兴奋地告诉我,他在地上找到一段铁丝,在一扇门上比画了一下竟然把门给打开了,看位置好像就是我们先前住的那一间。我顾不上细想其中有什么问题,随着马胖进了屋,马胖连灯都没开就翻身上床,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我失笑,折腾了大半宿就算是铁人也要累倒,更何况是我们这位崇尚享受的胖哥?我摸索半天也没找到灯绳,索性也不去管它,学马胖直接躺上床。
这间房里有四张单人床,每张床都靠着墙,中间留出一片空地,显得房间过于空旷和简单,住起来很不舒适。
我走到马胖对面的床位,黑暗中隐约看到床上有一条没叠好的棉被,黑乎乎的一团在那堆着。我摸索着找到枕头,然后去扯棉被。棉被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显得有些沉重,我一用力,一个东西突然从棉被里滚了出来。身上寒毛立刻竖立起来,我伸手试探着去摸那东西。
一摸,果然,是一个人,具体地说是一具尸体,因为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我大喊了一声,马胖吓得从床上蹦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你快去开灯,床上有个死人!”
马胖慌忙走到门口一顿乱摸,好不容易点着了灯,昏黄的灯光下,一具满身鲜血的女尸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已经僵直,上身的衣服被剥光,能清楚地看到胸口上有个皮肉外翻的伤口。最奇怪的是女尸的头发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用刀硬剃掉的。
马胖恍然大悟,“刚才水房里那些头发可能是她的。”
我突然浑身发冷,因为我看到房间的角落里放着我和马胖的行李,这间房竟然就是我们刚开始住的零零四。
马胖顺着我的眼光看去,也慌了神,“这间明明就是我们刚开始住的那间房,可是怎么会有具尸体在这儿?这女人明显是被人先奸后杀,要是明天有人发现,会不会以为是咱们俩干的。”
我摇了摇头,这具女尸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我们去水房之前当然不可能,我很清楚地记得我出门的时候房里的棉被都叠得很整齐。如果说是我们去水房的那段时间,倒也有可能,可是凶手是怎么在不惊动我们的情况下把尸体搬进来的?我之所以认为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是因为地上没有大量的血迹,只有棉被上沾了少许的血迹,窗户是密封的,看不出破损的痕迹,我们在水房逗留的时间并不长,凶手是如何进来,又是怎样出去的?这个女人是谁,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
一时间许多问题涌入我的脑海,我的脑中一片混乱。
马胖急了,“完了完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跑,万一有人误会是咱俩干的……”
我打断他,“你以为公安同志都是吃干饭的,这件事里有很多疑点,我都看出来了,人家专业还看不出来?”
马胖踌躇半天才说出他的疑虑,先别说这件事会不会被人冤枉,他以前可是个专职火车毛贼,身上还背着几个案子。万一给抖搂出来,说不定得判上十年八年,到时候他的美好前途就全毁了。
马胖一提起他的美好前途我就来气,现在还哪有心思想那些,女尸出现在我们的房间里,很大的可能是凶手想要栽赃嫁祸,最可气的是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想要做什么都不行。而且这个地方很不安全,凶手说不定就在附近,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像狼嘴下的肥肉,随时都可能被人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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