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继续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是不会走的。”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这怎么总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看到我此时不乐意的神情,“命”站直了身子,又是有恃无恐地问我道:“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吗?可以讲给我听听。”
我问他:“我讲给你听,我们好好谈谈,你也一定会理解我的,对吧?”
“命”说道:“没错,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虽然我不会听进去,我是不会走的,要走的话,你可以走。”说着话,他伸手朝着门那一指,房门自己开了。
我一听就火了,什么叫要走我可以走?这是我家!你这怎么还反客为主了?
“命”不去理会我,背过身去道:“我要讲的已经讲明白了,你如果还不懂得话,我可以再给你好好讲讲。”
我无奈地一摆手道:“那算了,我们还是别谈了,你还是回去待着吧,我算看出来了,想要把你扔出去,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看着“命”很潇洒的继续待在我们家地板下面,我痛苦的拍着脑门,这还真是甩不掉了,我还就不信了,等会我去买一袋子水泥,我把你糊进里面去,你爱在我家待着,那我就让你好好地呆在这地方,你不是不愿意走吗,我让你永远走不出去!
我颓然的坐回到沙发上,端起茶杯,索性直接打开电视看。
看了一会,我把音量调到最大,然后又开始拖地板,一大桶水,全泼在地板上,然后又一个劲的把水全都推在了毯子下面,我就不信这个邪,我每天这么闹腾下去,我不信你还能在我家待得住。
我折腾了半天,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叶子看不下去了,指着地板上的水渍责备我道:“陈壶底,你看你弄得,这可怎么收拾啊?”
我瞄一眼地板,摆手道:“先别管地板了,我还就不信了,我折腾不跑他,跟他明说不行,我就玩点别的,就我这小手段,我看他能忍几天。”
叶子瞅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开始收拾客厅。
电视的声音一直响,狐狸被吵起来,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瞅一眼地上的水渍,再看看音量开到最高的电视,疑惑地问我道:“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我说没事,然后冲狐狸说道:“昨晚我给你的镜子,你拿给我。”
狐狸揉揉眼,然后把阴召鬼镜给我扔了回来,我接住了,拿着瞅一眼,然后把被我夹在镜子上周和留下的那纸书信又拿出来看。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这个还没看完呢!
我带着镜子回了房间,把门关上,又把窗帘拉好了,摸索出镜子放到一旁,抽出周和的那封书信,伸展开来。
昨天正看到兴头上,被金老头和朱立业给搅了,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俩的目的,但是昨天那种时候,他们去了周和家就不寻常,想找周和遗留下的这枚镜子,他们的动机就更不寻常了,不管怎么样,周和那边到底隐瞒了些什么事情,他现在的话可信度有多高,我还是得耐着性子把这个看完,然后才能再做结论。
周和的书信昨天我已经看完了**十,只剩下寥寥几行了。
我索性一口气读完,然后再去研究这镜中像。
周和留给我的书信这后面几行写的是:“此番看完,你已然知晓其中因果,私改天命之事终究不妥,铸成大错。
老朽本不打算趟这趟浑水,但是念在你我师徒一场,老朽思量再三,怕你误入歧途,特此点告于你,你理应心存感激才是。
昔日陈景玄后辈之言有理,事后却连同逆徒赵凌安,害我于墓城之中,亏得老朽早有察觉,藏得阴召鬼镜,终究还是高于他们一棋啊!
老朽点到为止,剩下之事,是非黑白对错,你好好思量才是。”
我觉得后面这段我完全可以不看了,合着到了结尾,这个周瞎子还不忘了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把这封书信搓成一团,点了一把火,直接给扔进去了。
看着信纸慢慢的燃烧成灰烬,我这才开始继续研究阴召鬼镜里面的影像。
拿出镜子,擦拭两下,我原来没来得及看完的影像又开始浮现出来,逐渐清晰。
黑漆漆的一片,里面几个人影拿着火把,打着手电。
火光暗淡,手电的光也并不怎么明亮,隐隐约约还能听得到里面传来阵阵的滴水声,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看得一皱眉。
不对啊,这不是我先前看到的地方,我原来看的不是到了七叔公用阴召鬼镜重新复刻出一个“命”吗?这怎么突然之间就天黑了?这又是上哪去了?
我诧异的往下看,这场景我不熟悉,里面的人是七叔公、赵凌安、黄鹤、周和,还有几个灵异处的小同志,扛着个物件,跟在后面走着。
我仔细打量下后面他们扛着的物件,那是阴召鬼镜。
昨天我还看到七叔公和“命”对峙呢,这怎么画面跳到他们埋镜子的时候了?
我赶紧拿起镜子拍两下,又使劲晃晃,镜面上的影像停止,但是依旧是在这个地方。
我仔细一想,坏了!
昨天金老头和朱立业去的时候,我是不是只把镜子收了起来,忘了把画面停住了?
想到这里,我痛苦的一拍脑门,这灵异处的人还真都是丧门星君,他们这一冒头,我当时只顾着他俩去了,忘了把镜中画面停止,这我最想看的那一段,就这么给我跳过去了!
第二十四章 阴阳先生的悲伤
想到这,我狠狠的就骂了一声,这算个什么破事啊?
灵异处的金老头,我这人比较善良,都不打算为难他了,放他一马,给他个改过自新的好机会,结果呢?他又给我搅了个大局!我越是想迫切的看到这一段,我还越是看不着,又让他给我闹了这么一把,这个金老头,就不能给他好脸看,回头我碰见他,我还得收拾他!
这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脸色不好看。
这事情已经是越来越迫切了,地府追查私藏命盘石的人,定罪还不小,这事情也倒是幸运,落在我身上了。之所以说幸运,是因为我这面还有个不幸运的事情,原来七叔公把命盘石砌在我们家地板里了,这不算什么难题,但是“命”他待在我家不愿意走,我怎么才能从这里面全身而退?
还有私改天命的事情,原本跟我没大大关系,但是七叔公搅进去了,到底是自家人,进去以后溅了我一身的水,我这也算跟这事情有些纠缠不清的联系了。
这里面的事情还不简单!
七叔公、周和他们跟我说的话都是两排截然不同的路子,我这究竟该相信谁,我也疑惑了。
我挠挠头,抓下几根头发来。
就在我感慨万分,大叹人生跌宕的时候,我那半年不响一次的手机,这时候,响了。
我拿过来在屏幕上瞅一眼,月茉打来的。
看着这个号码。我多少心里平静一些,虽然咱不是个讲情调的人,不懂浪漫,但是多多少少也是跨出了单身大好青年的队伍,平复了她心中的魇魔,拯救了一个少女,还被突然降下来的一份婚约砸了脑袋,原本挺好的事情。
不过,我是个阴阳先生,整天都是守着一堆鬼。然后对着私改天命的事情长吁短叹。这倒是有些冷落了人家。
我接通电话,月茉没有一丝的波动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你很忙吗?”
我说:“不怎么忙,我能有啥忙的。”
月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又说道:“算了。我不打扰你了。你现在似乎很苦恼。”
我听她这么说。赶紧喊道:“我不忙,真不忙,我能有啥苦恼的啊。这还能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
站在繁华的北河市街头,看着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趁着月茉没来的这个空当,我还在继续琢磨着这个事情。
大马路的喧嚣也抵挡不住我这苦恼的情绪,我破天荒的买了一盒烟,没敢买贵的,就买了盒十块的,然后又花了一块钱买了个打火机,这时候我也当了一把颓废的男人,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截香烟,留下一个颓废气质的背影,供路上来往的路人瞻仰。
想自己的烦心事,让他们瞻仰去吧!
来来往往的车里,司机都不约而同的注目着我,还有个司机朝我按按喇叭,然后探出头,朝着我很不友善的骂道:“傻-逼,找死你啊?拿这个破烟盒,站在马路中间干什么呢?”
我扭头过看他一眼,不说话,阴阳先生的悲伤你们不懂!
当我跟派出所的同志解释了大半天,我站在马路中间只是因为想事情无意间走过去的时候,月茉熟悉的背影终于出现在我眼前。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盯着我看了一会,轻声道:“你现在的状态似乎看上去很不好。”
我叹口气道:“别提了,还不是地府的那摊子乱事给我闹的,我这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想想就悲伤,这阴阳先生,还真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一行有一行的苦,尤其是当你觉得一个你最亲近的人,他似乎在做一件错误的事情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时候是多么难抉择的一件事情,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七叔公这究竟是在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他的目的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