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长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走出了地下室。
田仵作拿着绳子走到古小东的旁边说道:“古仵作,绳子是死结,是死结,打不开,呵呵。”
刚才县令悻悻离开,而现在田仵作的表情又那么幸灾乐祸,古小东暗想难道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呢?
“兄弟,你来一下。”
古小东应声望去,是龙捕头在地下室的门口冲着自己招手。
“龙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来,这里说话不方便。”龙捕头生怕田仵作听见他的话,于是将古小东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龙大哥?”
龙捕头压低声音说道:“千万不要在县老爷面前提起那个吊死鬼的事情。”
古小东疑道:“为什么?”
“唉,说实在的,这件事情说起来让人有些心寒,不过咱们两个是兄弟,告诉你也无妨。这件事情不要与他人说起。”
古小东点了点头。
第七章 两年前的冤案
两年前。
清晨,万县令还躺在床上,却听见外面鼓声震天,不知何人在击鼓鸣冤,县令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骂道:“是哪个王八蛋,连规矩也不懂,天还没亮就击鼓。”
这个时候龙捕头在窗外说道:“老爷,您醒了?外面有一个男人,背着一具女人的尸体在击鼓鸣冤。”
“什么?”万县令推开窗户向外面望了望,只见月亮还挂在树梢上。
“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是寅时。”
“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问了,可是外面那人只是放声大哭,什么也不说。”
万县令虽然是个懒散之人,但是做官的责任心还是蛮强的,于是草草披上了衣服来到大堂之中,可是四周一片漆黑,只能点起了蜡烛来审案。
看着堂下跪着一个穿着士兵服装的男人,县令好生奇怪,穿着这身衣服不是应该去当兵吗?为何大半夜背着一具女尸来到这里?
县令一拍惊堂木,双目瞪圆:“堂下所跪何人?”
“小人史明,这是在下的妻子钟氏。请大人替小人做主!”
万县令再看那女人,不禁大吃一惊,这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红色的绣花鞋,全身上下所戴物件也都为红色,听说女人穿成这样自杀的话,就会化成厉鬼,厉鬼分为九种,而这种厉鬼属于是最厉害的厉鬼。堂下这名死者穿成了这样,分明是想向生前所怨恨的人复仇。这人死之前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穿成这样自杀的人,鬼魂复仇之后就会下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万县令虽然当官多年审案无数,但是这种场面还是平生第一次看见,心中也着实有些恐惧,只能战战兢兢地说道:“你所告何人,又为何告他们?”
史明说道:“小人本是那江边的渔夫,妻子钟氏自幼与小人青梅竹马,前几天本是小人新婚大好之时,可是忽闻小人的妻子已经是不洁之躯。小人本不愿意相信,但是在新婚之夜果然没有落红。在小人的万般追逼下,妻子依然没有说出贞操到底被谁人夺取,小人一怒之下将一壶滚烫的水倒在她的头上。事后小人不愿在此继续忍受这样的屈辱,于是离家投军去了。可是就在去边疆路上的林子里,小人看见妻子上吊而亡,旁边留下遗书,并在家中留有一个包裹,包裹里面装有一些衣物和一小撮头发。”
“遗书上面写着什么?”
“遗书上面写着:夫君,妾已是不白之躯,但心系夫君,欲结连理,日思夜想。怎奈君日间打鱼,家中忽入贼人,霸占妾身。妾不语,望君莫怪。”
“就这么几个字?上面没有提及要自杀,可是这几句话又像是极其绝望之人所写,字迹铿锵有力。”万县令心想,这根本也没说出强暴钟氏的到底是谁。
“史明,你怀疑是谁强暴了你的妻子?”万县令没有问及史明用开水倒在他妻子头上之事,在古代贞洁这种事情人们看的比命还重要。丈夫在新婚之夜突然发现了这种事情,雷霆大怒是一定的,就算杀了自己的妻子,在法律上也会从轻发落。
“我怀疑是钱庄的许庄主带人来到我的家中,见我不在,就强暴了住在我家隔壁的未婚妻。”
“你可有证据?”
“我、我只有这一包衣服和那一绺头发,不过村人看见过那天许庄主带人在我家门口徘徊。”
“没有证据可就难办了。好,等我将许庄主喊来。”
天色微亮,许庄主带着两个下人来到了县衙,奇怪的是许庄主的头上似乎有破损的地方,这不难让人联想起钟氏死之前在包裹里面留下的那一小撮头发。
“许庄主,真是劳烦你了。”县令说道,凡是县城里有钱的大户人家,万县令都要给几分薄面。
“大人,叫在下前来有何吩咐?”许庄主既不下跪,也不行礼,只是用眼睛扫了一下旁边的史明,不屑地哼了一声,“万县令真是高明,您这是知道这个史明欠我家的钱,所以今天将他带来,让他还我那五十两银子?”
万县令疑道:“史明,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许庄主就是以小人欠债未还为理由强暴了小人的妻子!”
“哦?此话怎讲?”许庄主大惑不解地看着史明。
“少装蒜了,许老虎,你前几日带着人在我新婚前夜强暴了我的妻子,你还不承认,最后害得我妻子上吊自尽!”
许庄主看了看旁边躺在地上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女人,不禁大吃一惊,连连后退了两步,慌道:“她,她死了?”
许庄主知道,穿成这样死去,一定是怨念极深。
“可是,可是与我无关啊,大人。第一,说我带人强暴了钟氏,没有什么证据啊!第二,史明成亲那天晚上,用开水泼到他妻子的脸上,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妻子也许就因为这样上吊死了也不足为奇啊?第三,我带人去史明家中要账,那是白天,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又怎能干出如此禽兽之事?第四,在下虽然好色,但是家里妻妾成群,史明他妻子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与在下家中的妻妾相比,还是略有差距。在下何必冒着天怒人怨去强暴他的妻子呢?在下真的是无辜的。”
万县令一听,许庄主说的果然有道理,心想,这史明想必是对他的老婆泼了开水之后,他老婆想不开,于是上吊自杀了。至于强暴这件事情,只是史明自己信口开河,根本没有人能够证实。
“史明,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妻子钟氏被强暴?”
史明摇了摇头,说道:“大人,这还不够吗?”
万县令知道这个史明是个众人皆知的赌徒,人品虽然不坏,但是家里留下的一些祖业早已经被他输了个精光,此刻有女子肯嫁给他已经不易,没想到新婚之夜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证据不足,恐怕……”
“大人,这样吧,反正我妻子已经死去,无论如何也唤不回来。我只要许庄主赔付我五万两白银,此事作罢。”
万县令终于知道了史明真正的目的,不禁勃然大怒,骂道:“倘若你妻子真是被他人所强暴,本官一定会替你做主,还你一个公道,但是如今证据不足,你却信口开河要人五万两白银,岂不是等同于勒索恐吓!”
“大人,你也看见了,我妻子死的时候穿成这样,倘若许庄主真的不给的话,恐怕我妻子明年的忌日将会找他索命!大人,小人斗胆说一句,您若不还小人一个公道的话,恐怕……”
万县令怒火中烧,史明竟开始拿着自己妻子的鬼魂做要挟,开口要价了。
“恐怕什么?本官做官清白廉正,怕你什么?你看着这公堂之上牌匾所写乃是‘明镜高悬’,就算是妖魔鬼怪,本官也不放在眼里,反倒是你,一介草民,如此刁蛮!公堂之上竟然公开勒索恐吓,本官若不教训一下你,你还知道什么叫王法吗!来人,给我重打五十大板,轰出去!”说完,万县令气冲冲地回到后堂,心有余悸地看着房梁发呆。
万县令将史明打出县衙后,史明再没有回来,而留在堂中的钟氏就被几个衙役埋葬在林子之中。
两年后。
古小东看了一眼龙捕头,发现他现在讲起两年前的故事依然心有余悸,于是拍了拍龙捕头的肩膀安慰地说道:“龙大哥,放心吧,这个世上哪里会有鬼啊?都是人吓人,对了,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兄弟,你但说无妨。”
“我想要一些验尸用的工具,可是我又不知道什么样的工匠可以制作。”
“哦?这个你放心,我们县里还真有一个能工巧匠,就连宫里的东西他也做过,自然精细得很。”
“那麻烦龙大哥带我去找一下那个巧匠。”
古小东心想,如果想要弄清楚这两个死者是否真的是上吊死亡,光是靠手上的工具肯定是不行的,还要订制一些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