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诡事/鬼尸婆婆 [精校出版] (笙鹤)

　　我只好出去了……
　　傍晚到了，也正是婆婆超度的时候了，灵堂被布置了一下，灵位上放满了糕点水果。院外站满了人，这些都是家里主要的亲戚，等天一黑，法事就要开始了，我和婆婆坐在了灵位边，婆婆把规矩交代了一下。
　　很快，本家的管家就大声喊道：“吉时已到，开始超度，各主就位……”
　　声音很响，于此同时，嘈杂的院子里立刻安静了，所有人按顺序排好了，从本家老爷这一辈的人开始，前五排是死鬼老太太的儿女这一辈的，都穿着一码白色孝服，整整齐齐低头跪在门槛以内。
　　到门槛以外跪了七排人，这些都是死鬼老太太的孙子孙女辈的，全穿着一码的红色孝服。
　　紧跟着后面有十多排，这些就是老太太的重孙辈的了，全穿着一码绿色的孝服。还有没穿孝服的，都是家里的工人什么的，按自排开，在一旁跪倒。
　　跪好后，老管家就对婆婆说道：“可以开始了。”
　　婆婆叫我端好了清水一盆，另一只手拿着杨柳枝，只要她敲一下铃铛，我就用杨柳枝蘸一下水，朝跪下的那些人撒去。
　　我一手端着水盆，一手拿着杨柳枝准备好了。
　　这时，老管家在外放了一响枪，砰的一声，婆婆跟着就敲响了一下铃铛，我赶紧朝第一排儿子辈的撒去。
　　接着就听婆婆吟唱起来了：“道场成就，赈济将成。斋主虔诚，上香设拜。坛下海众，俱扬圣号。苦海滔滔孽自召，迷人不醒半分毫。世人不把父母孝，枉在世上走一遭。八月中秋雁南飞，一声吼叫一声悲，大雁倒有归来日，死去亡魂不回还。一轮明月就在当空飘，为人处事啊，一定要把好学，首先孝父母啊，更要爱同胞，兄弟手足之情千万不可抛啊……”
　　这边婆婆一唱完，所有人起立，女人和孩子们立刻朝灵位扑来，纷纷抢灵位上的糕点水果，呼啦超几下，除了蜡烛和香，灵位上的贡品全被强光了，不要觉得这是一次抢劫，这叫偷寿，只要吃了那些贡品就会平安，所以很多人会抢，但是抢这个词不好听，所以用作偷，唤作偷寿。
　　不多时，所以仪式就做完了，该回家的都回家了，等明天鸡一叫，就要送死鬼老太太上山了，所以很多人都各自回家该休息的休息，该准信的准备，有充分的精力才能送完老太太最后一程。
　　我和婆婆吃完晚饭就回房休息去了，睡到大半夜，突然醒来了，夜里非常安静，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蜡烛还在点着，我迷糊着眼，看见黑娃趴坐在门边，一直前爪还在摸门，好像有什么似的，我走过去说道：“黑娃，你干嘛。要出去吗？”
　　黑娃看着我，发出呜呜的声音，我以为黑娃想出去，就把门打开了，刚把门一打开，就见黄二爷从外面溜了进来，它蹒跚的跑进来，好像喝醉了酒似的，还打嗝，走着走着，就倒在了桌子底下，呼呼呼的睡着了，我走过去，一股子酒味冲过来。
　　一定是跑出去喝酒去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喝的，从昨晚跑出去，今晚才回来，真是拿它没办法，黑娃走上前用脚掏了一下，它没动，见它不动，黑娃就用嘴叼起它，就把它带到墙角去了。
　　我转身去关门，就在关上门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来灵堂里的死鬼老太太，明天就要上山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到底是人是鬼呢？一股子好奇心立刻涌上心头，真想弄个明白，于是我大胆的来的灵堂，却不见守灵的，跑哪里去了呢？不管了。
　　我小心的撩开帷幕，把头探进去，我朝棺材看去，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我又不想就这么走了，于是我走了进去，站在小板凳上爬到棺材口，起初我是闭着眼的，等做好心理准备了，我就睁开眼一看，老太太依然躺在里面，闭着眼双手搭在前面，就是一个死人而已，可昨天为什么会和我说话呢？
　　我仔细的看着，想找出异样，突然，老太太睁开了眼睛，然后眼珠子迅速的转到我这边，用很凶的眼神看着我，突然又冲我笑道：“孙子哎，来看你姑奶奶来了？”
　　我吓的都没敢出声，立刻从板凳上崴了下来，在跌倒的一刹那，我的胳膊被她抓住了，她已经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把我拽起来，然后双手掐住我的脖子说道：“你想干嘛？我跟你有仇吗？谁让你来骚扰我的？”
　　我的脖子被掐的疼死了，也说不出话，我想喊外面守灵的大伯，可怎么都喊不出声音，就在我眼睛朝帷幕边看的时候，突然间黑娃从外面跑了进来，紧跟着，婆婆迅速的从帷幕的另一边进来，婆婆拿着一双筷子，迅速的夹住了死鬼老太太左手上的食指。
　　那死鬼老太太立刻松开了我的脖子，做出痛苦的表情，婆婆夹着死鬼老太太的食指，那老太太就像被钉子钉住了手指似的，手一点都不敢动。
　　这时婆婆说道：“哼哼，早就知道有古怪了，原来真的有啊，快说，你跑死人身上干嘛？要不然我用筷子把食指一折，你就魂飞魄散了。”
　　死鬼老太太央求道：“哎呀，老神仙饶命，我说我说。”
　　婆婆这才放下了筷子说道：“量你也跑不掉。”
　　死鬼老太太这才说道：“我不是老太太本人，老太太都死一年了。”
　　我问道：“老太太早死了？那他家怎么到现在才办丧事？”
　　死鬼老太太说道：“嗨……你听我慢慢说啊。这老太太死了有一年了，是被人害死的，我是在她身待了有一年。”
　　婆婆说道：“为什么要待在她的尸体上？你究竟是什么？”
　　死鬼老太太说道：“我是报恩的，其实我是一只小狐狸，一年前我被猎人套住了，后来把我带到市场上去卖，那天正好就被这地主家的地主婆看着了，说我毛皮好，就把我买回了家，说等把我养肥养大了，就把我皮毛扒掉做衣服领子，还要把我的肉剁碎喂狗。
　　地主家的这个老太太是个好心人，她几次劝解地主婆不要杀我，可地主婆都不愿意。后来我才发现那地主婆不是好人，向来对自己的婆婆就不好，还经常虐待她婆婆，外在人看来老太太有个有钱的儿子和媳妇，但谁都不知道她经常被虐待，地主当不了家，只得听夫人的。老太太经常挨冻受饿的，看着怪可怜的，这都是背地里的事。
　　每当家里来人的时候，地主婆就会叫老太太穿上好衣服出去，记得去年老太太过寿，家里来了很多亲戚，老太太嫁到远方的女儿都来了，为了不让他们看出老太太被虐待，地主婆头一天晚上就警告老太太不准说话，女儿们问她身体可好，在家里过的怎么样，必须都说好，要不然就会饿上老太太三天。
　　老太太不得不听话，她有诉不尽的苦，经常夜里跑到牲口栏里来说给我听，还有那些牛羊听，说多了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这么怕她儿媳妇了，原来地主家的钱全是他害人得来的，原先地主是做小生意的，和他一起做生意的还有一个朋友，有一次两人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了路边有一个包袱，两人打开包袱一看，居然是亮闪闪的一包金条，于是两人合计着平摊，地主觉得在外面不安全，于是就到地主家去商量着分，来到家就做了一桌子好菜，还烧了一壶好酒。
　　还没分钱的时候，地主婆就把地主叫去问清楚情况，地主把事情和她老婆说了，她老婆狠毒心肠，觉得这钱不该分，要全归地主一个人，所以唆使地主害死他的朋友，起初地主不愿意，但地主婆不停的煽风点火，所以地主耳根子软，咬牙一跺脚，想想的确是，因为包袱是地主先看见的，两人就合计着害死他的朋友。
　　那地主婆毒招多，趁他朋友在吃饭不注意的时候，突然走到后面，用一根钉子从他头顶一下子就钉进去了，这样就一死了之了。地主害怕他家人不见回家，会找到这来，于是当晚地主婆就买回来一条毒蛇，拿毒蛇在尸体的腿上咬了好几口，然后把尸体扔到大路上去，就不管了，他家人发现了一定以为是毒蛇咬死了。
　　神不知鬼不觉，但这些事都让地主的母亲发现了，也就是老太太，老太太心地善良，爱子心切，就没敢说出去。
　　后来，地主家靠那些珠宝买了很多地，才发财了，不过自那开始，地主婆就威风起来了，连地主都怕她，还经常打骂老太太，有一次地主看见老太太被打，就和地主婆吵起来了，还说要休掉她，可没想到那地主婆居然把害人的事拿出来做要挟，要是敢休了她，她就敢把事情全抖出来，反正豁出去了。
　　从此家里就是地主婆掌权了，老太太也是任打任骂，可怜老太太不得不顾着自己的儿子，觉得反正一把老骨头了就认了。
　　所以我才知道这么多的，没过多久的一天晚上，地主婆就带着佣人拿着刀要来扒我的皮了，我被捆住四脚，放在了柴房里，看着放血的木盆和地主婆狰狞的面孔，我觉得我就这么完了，可没想到在紧要关头，老太太冲了进来，抱着我就跑，边跑边揭开拴着我四脚的绳子，等全部解开后，她就把我放到地上，还大声的叫我快跑，我当时只顾着往外跑，几下在就纵到墙头上，从墙头上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