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峰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对冷镜寒道:“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冷镜寒低声惊呼道:“你怎么回来了?可欣呢?”
韩峰将头扭向一边,道:“她啊,她要多玩几天才回来。”
冷镜寒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了,但他不点破,只是说:“去看看龙佳吗?”
韩峰坐起身来,道:“去吧,去看看,然后你送我回去,我已经累了。”
三天后,冷镜寒到发廊时,屈燕和小姐们正看电视。“新华社国际时讯:前日,马来西亚著名的双子塔石油大楼响起了警报,大厦内的所有金融机构均安全撤离。事后,当地警方称,那是一次对石油大厦安全系统的测定,并没有恐怖袭击,没有人员伤亡……”
冷镜寒径直向屋内走去,到屈燕身边时,问道:“他还在吗?”
屈燕吸了口烟,道:“还在睡觉呢,不过他这次回来,好像有些变了,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冷镜寒不答,直接上二楼。
冷镜寒又来到韩峰那个所谓家的地方,韩峰依旧躺在床上睡大觉。冷镜寒敲醒他,说道:“别当我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你什么时候才肯说出真相?”
韩峰眯缝着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冷镜寒晃动着右手,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个小小的东西,仅有拇指指甲大小,他道:“这是一盘磁带,高密度磁带,可以记录长达一百八十分钟录音,就放在你交给我的那只鞋跟里面。一旦跟踪器被打开,这个录音带也自动开始录音。除了我,目前还没有第二个人听过这盘录音带,我想让你听听!”
说着,冷镜寒拿出一个特殊的放音器,将小磁带放进去,磁带里放出了潘可欣的脚步声,与出租车司机说话的声音,走路声和电梯声,随后是和梁小童的对话音。冷镜寒放完前面一段,关掉放音器,道:“后面,就是你和梁小童的对话了,不用我再放一遍了吧。”
韩峰躺在床上,掏着耳朵道:“那又怎么了?反正那个案子已经结了,你何必弄那么清楚。”
冷镜寒忽然凑到韩峰耳边道:“学校是怎么回事?你从来没向我提起过。那个假梁小童,那个策划了整起案件的人,那家伙是你同学吧?你们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吧?”
韩峰道:“学校?学校就是读书写字的地方啊。这不到处都有学校吗?哪个国家没有学校。”
冷镜寒道:“你们那学校,是专门教人如何杀人,专教人如何设计陷害人的吧?”
韩峰白冷镜寒一眼,没好气道:“都知道了还问。”
冷镜寒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透露点吗?”
韩峰反问道:“你能打得过李响吗?”冷镜寒不再言语,韩峰的话很明白,他们学校随便出来一个人,就是李响都不是对手,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如果知道了太多的秘密,那么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冷镜寒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可欣她……可欣她爷爷通过关系,已经将可欣带回国了。”
韩峰淡淡道:“哦。”
冷镜寒道:“可是,她下半辈子,或许都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韩峰眼里闪过一抹忧伤,怅然道:“哦,那她恨死我了吧?”
冷镜寒道:“不会吧?我想,她应该知道她自己做了些什么,这种惩罚对她来说,已经很轻了。”冷镜寒坐在韩峰床头,拍着韩峰肩膀道,“总之,谢谢你!”
韩峰翻起白眼道:“你不用谢我,这个案子还没完呢!”
“什么!”冷镜寒就像被针扎了屁股一样,跳了起来。
韩峰望着冷镜寒,道:“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丁一笑,他并没有死。”
冷镜寒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什么!丁一笑没有死?不可能啊,那天我们是看着他上的船,那船在我们眼皮下爆炸,那种程度的爆炸,根本没有人能活下来!”
韩峰道:“是啊,那天我们是看着丁一笑上船了,但是,那个丁一笑是假的,整容来着。”
冷镜寒急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知道的?”
韩峰指着冷镜寒手里的录音带,说道:“在后面一点,你应该听到了,我接了一个电话,那是丁一笑打来的,他找梁小童,是想分他应得的那部分钱。梁小童可以利用替身换掉了夏末,丁一笑为什么就不能利用替身来换掉自己呢。这样一来,我心中最后的谜团也都全部解开了。”
冷镜寒道:“怎么回事?”
韩峰道:“还记得吗,在开源建筑公司,我们被袭击的那一晚,李响被梁小童所伤,他说,他自己也伤了阿八。后来,在他们的监视录像中,我们发现,阿八的手背上并没有伤,反而是丁一笑的手背有包扎的痕迹,而且,他一直有意掩藏自己手背的伤痕。那天我去找丁一笑时,恰好在天元大厦内碰到一名医生,拎着器械箱。实际上,那是丁一笑做整容手术前,需要试皮,在手上,看看需要换上的皮肤与他自己的皮肤是否会排斥,他之所以要掩藏,就是怕我们或梁小童看出其中的破绽。后来有一起看似与我们查的案子无关的案子,就在临安路的小区那里,还记得吗?现在肯定还没结案吧?”
冷镜寒点点头,道:“嗯,老郭告诉我,那案子快成悬案了,因为混杂在众多的暴力案件中,一时也无法清理出头绪。”
韩峰道:“有人说看见了加长的奔驰车,所以怀疑是丁一笑,而那时我认为,丁一笑根本就不可能在城南,但是我没有想到,会同时出现两个丁一笑。他们就在那个小区做了整容手术,那张大桌子不是乒乓台,而是手术台,所以到处都是丁一笑的血液,而不是被杀死那人的。之所以丁一笑不仅要将死者面部毁容,还要将那双手也毁去,是因为外科医生的手指,常常会留下打绳结的线迹,他怕我们从那细节推断出死者的身份来。而尸体的僵硬时间提前,除了天气因素外,还有就是,手术本来就是一项异常费体力的活儿,一台精细手术下来,不亚于同时间的一场网球赛。所以那具尸体,提前僵硬了。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那做手术的医生就是梁清儒。”
冷镜寒道:“没错,梁清儒医生失踪好多天了,家属和医院方面都已经报警,只是这一段时间要清理的尸体就是成百上千,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梁医生的尸体。”
韩峰道:“后来,我们不是在丁一笑曾经待过的房间发现了他的指纹和一些别的东西吗?我找到了一些黑色的丝线,一直装在证物袋里,后来那些丝线突然不见了。那不是有人偷走了,而是因为,那本来就是面部整容手术常用的可降解包埋于皮下的手术线,因为当时线上沾有血迹,所以丝线自己被溶解了。而我们去滨海码头时,发现那些武装分子看守的钱币,全都是假钱,也正是因为真正的丁一笑早把钱币转移了,那笔钱就是他的命根子,他不可能丢在别人手上的。”
冷镜寒动容道:“看来我们都低估他了。”
韩峰微笑道:“或许是因为在监视他的时候,他表现得太好了吧。事实上,正是我们的监视,给他提供了条件。”
冷镜寒不解道:“为什么?”
韩峰道:“你想啊,原本他被梁小童派去的阿八牢牢盯着,根本就不敢妄动。可是,当他们知道警方也开始监视他们的时候,阿八就会因为警方的监视而有所顾忌,丁一笑利用这个机会,多次单独外出。因为警方一直监视着的,所以阿八不敢拿他怎么样。而警方对他们两人的监视,又使阿八不敢轻易暴露身份,不能直接采取行动,所以丁一笑才能多次外出呢。”
冷镜寒道:“果然很狡猾啊,他现在在哪里?”
韩峰摇头道:“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在国内了。他带着那笔钱,可以去任何国家,总之够他生活一阵了。而且,这个案子再追查下去,也不是你能追查得了的。”
冷镜寒道:“什么意思?”
韩峰叹息道:“中国股市,仅上半年,就发生了十三起上市公司高管侵吞公司资产的案件,其中,七人外逃,携款总计三十多亿,如果不是证券监管部门的不严格和法律法规的不健全,梁小童也没有机会制造那么大规模的资金转移,我也就不用动用别的力量来解决恒福银行的问题了。中国股市,从零二年开始,就一直低迷,百分之三的股票跌破其每股净资产,资金缩水已经接近一万亿,今年的股改固然是导致股指再创新低的一个原因,而市场机制尚不健全,上市公司良莠不齐,不法分子有机可乘,那便是另一个原因。国家经济持续增长,股市持续走低,这种两极分化,在股票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这些事,你管得了吗?”
冷镜寒面色一赧,道:“这、这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我确实管不了,不过,我相信会好起来的。”
韩峰伸着懒腰道:“那不知道要哪一年去喽!而且,事态的结果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为严重。”
冷镜寒凝目皱眉,问道:“怎么说?”
韩峰打着哈欠道:“你可别忘了,我们在海角所清理的恐怖分子,只是梁小童不需要的残兵败将,本来就要被他淘汰的人。而他的精锐部队,已经潜伏到亚洲某个国家里去了。而丁一笑极可能知道那批部队的下落,说不定已经接过了那批部队的管理权,加上他本身携带的几千万元,未来亚洲的局势……很难预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