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你看看这边。”马宇弈居然不避嫌疑,拉起了吕鸿的手,把她带到山坡的另一侧。那里,挖掘机已经停工,在挖掘机的旁边,露出一个下潜的隧道。
“跟我来。”马宇弈在前面带路,吕鸿和宋老师紧跟其后。
隧道很深,顶也安置得挺高,人居然可以直起腰走。他们打着手电大约走了十米左右,是明显的下坡路,遂来到一个宽敞的地下密室,四面是结实的石墙,中间却堆着无数个石头盒子。
“这是怎么回事?考古啊?”吕鸿看着地下密室,看起来很像一个经典墓穴,就不由自主地说。
“不是考古,你随便打开一个石盒看看。”马宇弈的口气少了滑头,开始严肃了。
吕鸿打开了离她最近的一个石头盒子,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里面也是一具正开始腐烂的尸体,尸体大小和外面保险箱里的尸体差不多,也像个孩子似的。吕鸿仔细观察后,确认是一具成年男尸。她又打开另一个,里面也藏着一具尸体,身量也像个五岁大的孩子。
马宇弈看到了吕鸿脸上的惊讶,用手电掠过所有石头盒子说:“我们至少打开了六个石头盒子,里面都是死去的成年侏儒。估计,其他盒子里也是。这么多具尸体,我们的确需要一名法医专门负责此案,协同调查。这个案子,你干不干?”
吕鸿当年想成为法医,就是渴望深入其他普通人无法进入的领域,经历冒险和破密。这一刻,她抑制住心里的兴奋,尽量用平淡的口气说:“我干。”
墓穴中发现数具侏儒尸体,这是吕鸿此生经历的第一案。
现在,她面前的这具无头男尸生前居然干过盗墓,这不得不让吕鸿更觉好奇。刚才,她已经发现,这个叫楚尚岩的男人是被毒死的。但是他的头在哪里?吕鸿此时已经得知那个人头属于一个叫孟蝶的女歌手,那么,她的身体又在哪里?
解剖室在地下室。吕鸿等不了电梯,直接爬楼梯找到白欣,要来了楚尚岩的资料。上面写着,楚尚岩盗墓的地点叫李家坡。他被一对晚上跑出来幽会的年轻情侣发现,被抓了个现行。资料里有现场照片。吕鸿一看,心跳加快。李家坡正是当年侏儒案发生的山坡,那座楚尚岩挖掘的坟茔,正是那座发现侏儒的墓穴。
不过,那个案子早已破了。这个楚尚岩,还去挖什么?
资料里有楚尚岩的解释。他说不相信那是座空墓,就打算挖点财宝。
吕鸿怀疑。她立刻给高毅拨去了电话。
5
“马宇弈?”当高毅听到吕鸿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对,就是他。”
“他不是牺牲了吗?”
“是的。他就是在侦破这个案子的过程中牺牲的。这个楚尚岩,一定和这起侏儒案有关。他不会平白无故跑去一座被警方挖过的空坟找财宝。”
“你还有其他线索吗?”高毅问。
吕鸿深叹一口气:“我暂时还没有线索,只是直觉。”
“李家坡侏儒案是个大案,我听说过,只是不知道细节。”高毅停了一下,继续说,“和你相处那么多年,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吕鸿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暗暗和心中的内疚较劲。然而,高毅的这个问题却让她哽咽了,脑子里蟋蟀的叫声一下子轰鸣起来,她深深咽下一口气,说:“因为是我的无知和任性,导致马宇弈牺牲的。”
“你的档案中怎么没有写……”高毅忽然住嘴。这分明是吕鸿心里的伤,他何必再去撒盐呢?
“因为,我一直对谁都没有告诉过。”
接下来,电话的两端都是沉默。
对于尴尬而沉痛的沉默,身陷其中的人很难判断时间。也许是过了一分钟,也许是一年。高毅的手机里又传来拨进电话的提示音。“又有电话进来了。你可能想得太多了。”这是高毅此时唯一能想出的安慰。不过,他心里十分明白,依据吕鸿的个性,她清楚哪些失误是她的,哪些不是。
吕鸿也明白。她一言不发,挂上了电话。李家坡侏儒案像一个鬼魂一样,缠了她这么多年。不知道,现在的这个男尸女头案,将为她卸下心中的包袱呢,还是使她的内心更沉重?
给高毅打来电话的还是白欣。她在那端激动地说:“科长,我又有新发现。”
“说。”高毅用肩膀夹住手机,掏烟点上。此时,他和小孙刚刚离开杜娟娟的公寓。
“楚尚岩的生日是1968年3月15日。在吕鸿从人头中掏出的那个球上,有很多跳动的数字。其中一个就是680315。”
“什么?!难道……”
“对。我已经把其他数字按出现顺序传到你的手机邮箱里了。另外,我也把楚尚岩的相关资料扫描传到了你的邮箱。”白欣说。
“干得好。”高毅说。
数字是凶手送来的提示。
高毅查看邮箱,里面有楚尚岩的资料、照片,还赫然看到以下数字:
680315
010101
20119999
小孙看了这些数字,很不解地说:“如果凶手是按照这些数字来选择作案,那么女歌手梦蝶的死应该和哪一组数字有关呢?”
“这组数字中2011像个年份,那么9999就是某样东西的密码吗?还有这010101,很像计算机上用的。”高毅拨通杜娟娟的手机,关机。“走。”高毅说。
“去哪?”小孙问。
“再去杜娟娟家。”
敲了半天,杜娟娟才来开门。此时的她和刚才判若两人,脸上的妆容被泪水搅得一塌糊涂。原来,她关了手机,就是为了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伤心。
高毅问她对“20119999”这组数字有何印象?
杜娟娟想了想,泪如雨下。她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抹一把泪,顺手扔进身边的垃圾桶,摇摇头。
高毅不放弃,又问她对数字“010101”有何印象?
杜娟娟还是摇头。
小孙看到杜娟娟为失去朋友如此伤感,也不免感动,说了些安慰的话。高毅没怎么说话,只是要求借用一下卫生间。他心里有个疑惑,要以上厕所为借口证实一下。
经过杜娟娟卧室的时候,高毅趁杜娟娟低头抽泣,用食指轻轻推开卧室门,透过缝隙,他看见床上摆着一只行李箱。高毅确是真有些内急,自然顺便真正上了趟厕所。
出来后,看到杜娟娟还在哭,小孙几乎已经用完了安慰的词汇。
高毅来到客厅沙发,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稳,很悠然地连珠炮般地接连问出三个问题:“你在躲避谁?谁在威胁你?你和孟蝶一起隐藏了什么秘密?”
杜娟娟先是一怔,然后忽然号啕大哭:“你说什么?!孟蝶都死了,你还这样说!”
高毅说:“别装了。简直是浪费时间。你再拖延隐瞒,恐怕我们也救不了你。”
小孙夹在两人之间,十分惊讶,十二分茫然。
“你是怎么发现的?”杜娟娟脸上的悲伤忽然消失殆尽,重又露出冷漠。
小孙一看,后悔自己刚才还掏心掏肺地安慰她,上当受骗引起的愤怒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应该去表演川剧变脸。
高毅指了指字纸篓:“还有你卧室里的行李箱。”原来,高毅进来后就发现,杜娟娟是用纸巾擦泪的人,字纸篓里只有她扔进的一张纸巾,烟灰缸是空的,她卧室和卫生间的字纸篓也是空的。杜娟娟关机收拾行李,就是在准备逃跑,刚才老不来开门,就是为了把脸弄花,造成哭泣的假象。
杜娟娟低下头来,低声说:“你一说孟蝶被人砍了头,我就知道凶手是谁。”
6
据杜娟娟交代,大约在一年前,酒吧里来了一个姓关的老板,搞不清楚是做什么生意的,却大把地花钱,特别捧好孟蝶。
杜娟娟认为,命运对待戏子和商人,永远只会有一个版本。不久,孟蝶成了关老板的情人。
关老板身边有个跟班,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却和普通的年轻人不一样,不咋呼,不活泼,除了偶尔为关老板点烟以外,杜娟娟就没有见他干过其他事。
说到这里,杜娟娟用非常神秘的嗓音说,她发现这个关老板有点怕这个小跟班。因为,在小跟班为他点烟的时候,他的眼神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杜娟娟认为她不会看错,特别是鉴别男人,她从未出过错。
然而,有一天晚上,她唱完歌到酒吧外透气的时候,看到了精彩而奇怪的一幕。当时,她来到门外的阴影中。那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隐蔽性极高,可以一边吸烟一边看门外小巷里的各种动静。
那天晚上,她看见了两个人在昏暗的光线中打斗。
好看!杜娟娟软绵绵的身子斜靠着墙,曲起右腿抵住墙壁,仅用左腿站立。她右手夹烟,左臂弯过来支撑住右手,以一种很逍遥的姿态打算先免费观赏一会儿,等到看着要出人命了再报警也不迟。
看了几个回合后,杜娟娟辨别出其中一个人是关老板的小跟班。她没想到,一向闷声不响的小跟班,打起架来,出手也够狠的。
另一个,在被小跟班一脚踢到路灯下的时候,杜娟娟看到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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