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话说的严重了,保护老将军的安危本来就是卑职的本分,竟然有人敢行刺老将军,卑职定然不能坐视不理。”庞博挥了挥手:“文捕头,你现下就可以去抓刺客了。”
蒋勇在蒋琛遇刺后已将军府各个进出口都派了家丁把守,刺客决计还没有逃出将军府。
文铁树、蒙锐同蒋勇领着一众捕快跟家丁把将军府翻了个底朝天,搜找了整整两个时辰,丝毫没有半点发现。
蒋勇纳闷道:“怪了,所有地方都没有,难道刺客长翅膀飞走了不成?”
“长翅膀定然不会,只是我们还有没搜到的地方。”蒙锐突然说,他盯着不远一个院落,院落破落紧闭的大门不知何时推开了一道人宽的门缝,一块巨大乌黑色的印记静静躺在铁门上,如似鬼面。
“不行,这院里不能进!”蒋勇挡在蒙锐身前:“这个院落是将军夫人的故居,将军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如果刺客逃进去了怎么办?那刺客险些要了老将军的性命,倘若因此放跑了刺客,蒋管家,你如何负担的了?”蒙锐走近一步,蒋勇微微后退一步。
“有人,门后有人!”文铁树突然惊呼一声,蒙锐和蒋勇同时转头,门内白影一闪,似有个女子身影逃进了院落深处,蒙锐推开了蒋勇,道:“刺客就在里面了,还犹豫什么,老将军怪责下来我来担当。”
蒋勇叹息一声也随着蒙锐进到了院落里,院落中多年未有人修葺,荒草丛生,一条隐约的路径通往院落深处的一幢红色廊房。廊房正堂大门同样敞开了一道半人缝隙,一抹昏黄的光线从里面投射出来。
“他在里面。”蒙锐道,一行人冲过庭院,来到廊房外。蒙锐一把推开了房门,但闻“嗖!”的一声,一样黑乎乎的东西扑到蒙锐脸上,蒙锐本能一拳挥出,击在袭来之物的表面。
“喵!”耳边传来嘶声裂肺的吼叫声,蒙锐看到被自己击飞的是一只硕大个头的黑猫。黑猫怨恨的缓缓盯着蒙锐,黑猫整张脸都不见了,只有大块血肉堆在一起,鲜血顺着扭曲的肌肉滴落在地上,恐怖吓人。
“它的脸!”家丁中有人忍不住,转头在门外大吐起来。那黑猫像是也明白了对方人多势众,慢慢退进了黑暗里。
漆黑的堂房里只有最里面有一截燃烧的蜡烛,烛光随着开门后灌入的夜风摇曳,浑浊的烛光不时窜长又变短,文铁树当先走进堂房深处,蜡烛的烛光飘向左边,文铁树的目光也不由得随着烛光看去左边,一张变形恐怖的人脸出现在文铁树视线中。文铁树铁铮铮的汉子也不由得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冷喝:“谁!”
“出来!”文铁树身后跟上的蒋勇等家丁也大喝,蒙锐跟上来道:“不对劲!”蒙锐丝毫感觉不到面前有活人流动的气息,他大步走到斑驳烛光的阴影处,里面果真有一个人,却是一个假人。
“奶奶的,这是个什么玩意?”文铁树狠狠踢了一脚在假人上,假人乃是木头所做,表面套着一层油皮,不知是猪皮还是什么皮。假人被文铁树一踢,转过半张脸来,这假人没有脸,木头做成的脑袋上只有两个空洞洞的眼洞,还有一个黑咕隆咚的嘴洞,文铁树厌恶的转身离开。随即,在不大的堂房里先后发现了许多没有脸的假人,他们都静静站立在堂房阴冷黑暗的边缘,像是一群守候着死亡的僵尸。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众人身后传来冷喝,蒙锐回头,发现来的正是蒋家大公子,虎冲左庭卫蒋宁。蒋宁身后跟随着几名带刀士兵,蒋宁进入堂房,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蒙锐脸上,冷冷说:“你们可知这是蒋家的禁地。私闯禁地,你们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大公子,老奴错了,是老奴昏了头!”蒋勇走出来,一张脸已成了蜡黄色。
“不管他事,是我执意要进来的。”蒙锐迎着蒋宁目光,蒋宁冷哼一声,目光轻飘飘落在蒙锐背后弧形刀上。蒋宁笑了起来,陡然,他腰畔的长剑出鞘。
“不可啊,大公子!”蒋勇大叫。
蒋宁长剑如同白色剑云擦蒙锐脸颊而过,却未伤蒙锐分毫。随即,长剑刺向烛光之后,一个白晃晃的人影倏然出现,蒋宁长剑正刺在人影肩膀上。
一身纯白色长裙,竟也是套在了一个假人身上。蒋宁将长剑从假人肩膀拔出,又派遣手下将整座庭院搜寻了一遍,无果。
蒋宁瞟着假人,问蒙锐:“这就是行刺我爹的刺客?哼哼!四大神捕,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走。”蒋宁带人离开,蒙锐看了看躺地身穿一身白裙的假人,一股熟悉的香气扑入鼻中,蒙锐叹息一声:“究竟错在了哪里?”
蒋遥松开了捂住银瓶儿的嘴,气喘吁吁的说:“你要吓死我啊,方才让别人看到你,真就把你当成刺客抓起来了。”
银瓶儿转了个身,问:“怎么了,那我就当刺客好了。”
“别开玩笑了。”蒋遥道:“幸亏我知道院子里有个隐秘的破洞,这才能救你出来,要是让我大哥看见你,当真就一剑杀了你。”
“好了,好了,我以后不乱跑就是了。我只是听到有刺客,好奇才出来的,谁知道碰上了一大群人。”银瓶儿撒娇的躺在蒋遥怀里,在蒋遥搂住她的刹那,她的目光猛的暗淡下去。
就差一点,就可以杀死他,杀死那个夺走了爹娘性命的血凶!银瓶儿轻叹。
静月斋。
“是他们?”蒋琛问。
“有可能。”费言面容焦虑:“可能它们将目标已经落在了你身上,或者还有我。”
蒋琛坚毅的面容渐渐有一丝变化,他握紧的拳头重新放开,看向窗外:“费兄,你还记得西夜狼谷一战吗?当时我们中了敌人的陷阱,被一万西夜铁骑包围在狼谷内,每一个人都以为我们必死。结果……”
“结果我们活了下来。”费言回忆着,面容也有变化:“我又怎么可能忘记,我们当时为了活命钻入野狼藏身的洞穴,再诱引敌人深入谷内,后又配合支援而来的友军放火烧了狼谷,活活烧死了一万西夜铁骑。那是何等的大快人心啊!”
蒋琛道:“如果当时是我们的宿命,那么今天又何尝不是呢?”
费言看着蒋琛,点头:“我明白了。”
第五章 死神靥
九月初四,宜解除,平治道涂,忌入宅。
蒙锐的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他已经陪着老死头在黑屋里待了整整两天。文铁树看到了蒙锐,蒙锐已然听说了,问:“第四人?”
“是。”
第四名死者是一名少妇,死在自己家中。少妇的家在云州城芙蓉街尾,同样是被一剑刺穿了胸口,少妇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神情,显然凶手用剑杀人只用了短暂的时间,让死者根本没有时间感受到死亡的痛苦和恐惧。
“死者王李氏,那边是死者的相公,王举。”文铁树同蒙锐说道,王举已经哭得不成人形。
文铁树询问王举。原来王李氏自去年生了孩子后身体一直孱弱,年前也总吃些养身的药,一来二去,这家里也没了存积,王举为了能继续给老婆买药,九月初三一早就去了林城的亲戚家盘借,等傍晚回家时就发现了老婆死在了家中。
文铁树早已派人查过,王举所说都属实,一时又没了头绪。蒙锐问王举道:“你方才说一直买药给你老婆治病补身,是从哪里诊治的,又从哪里买的药?”
“清风堂。”王举道。
“还是清风堂。”文铁树道。
老死头看到刚送来的王李氏尸体,只是眼皮子抬了抬。半个时辰后,老死头慢悠悠走过来,对蒙锐、文铁树两人道:“这具尸体跟前面三名死者是死于一柄剑下,切口深度几近相似,可判断凶手是同一人。”
蒙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长吁一口气道:“林善、李福是死在清风堂,葛顺是死在河边,而王李氏死在自己家里,究竟凶手为何要杀他们几个人?”
“文兄,帮我调查一下葛顺还有李福的家里情况,越细致越好。”蒙锐似是想到某些苗头,道:“还有,我昨晚嘱咐你的事,怎么样?”
“放心,我已经派了兄弟守在将军府外,只要看到有年轻女孩从将军府里出来,立马回来捎信。”文铁树摸了摸头:“但我不明白,为何要在将军府外守一个年轻女孩。你又怎么知道有女孩会从将军府里出来?她又是谁?蒙兄,何不讲明白一点。”
“我是想说明白,但现在我脑袋里也画满了问号。”
“捕头,有了,有了!”黑屋子外气喘吁吁跑进来一名捕快,文铁树问:“什么有了?”
“有……有年轻女孩从将军府出来了,小豆子盯着了,我赶回来报信。”
文铁树转脸看向蒙锐,道:“还真有啊。”
蒙锐和文铁树一个时辰后来到了云州城郊东莲村一户庭园外,庭园内布置雅致,一座三层雕木阁楼现身在庭园内,阁楼下种满了一路的白色梦影花,花香灼灼。小豆子藏身在庭园旁的树林里,眼见着白衣女孩走了进去,再没出来。
“进去?”文铁树问蒙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