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昨天我因为好奇曾经也搬起花缸看过水晶托盘,当时看的就是这个托盘,但并没有这些痕迹啊。”白露说。
“应该是二楼那些金色印记嵌入地面后引发了三楼的机关,蓬石山果然高明,他所设置的机关并非一触即发,而是一环扣接一环,缺失其中任何一环,也终难打开最后的机关。”黎斯不由得感慨地说。刑彪道:“那……赶快开启三楼的机关。”
水晶花缸里的金色图饰果然可以滑动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楼引发了机关所致,黎斯小心地将图案按入水晶托盘的痕迹里,很快,响起了跟蚁骨楼二层相同的刺耳摩擦声。黎斯看看刑彪和白露,三人很快便将剩余的五个金色图案从水晶花缸中取出,按入五个水晶托盘里。
水晶托盘发出几声刺耳的摩擦声,随即向地面下陷入一寸有余,藏身于地面内。
“又有动静。”刑彪将全部精力灌输于耳目之上,他听闻到脚下某个地方开始微微地颤响起来,好一会儿才说:“是一楼大厅?”
黎斯点点头。
一楼大厅里,刑彪看到了两个一脸慌张的手下跑来,看到刑彪,其中一人说:“堂主,不好了。堂里的人都跑了,刘大胆还有其他看守石室的人说这蚁骨楼,不,这金岛有杀人的恶灵!教主就是死在恶灵手里,现在接连又死了几人,也都是被恶灵所杀。他们听了都害怕,开了海船,离开了金岛。”一人说完,看到刑彪铁青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
“这帮死兔崽子,等我拿下杀害教主的真凶,一个一个收拾他们。”刑彪双眼射出怒火。
“我记得郑显之临死前就躺在其中一根黑石柱下,应该就是这根。”黎斯走到其中一根石柱前,低身说,“郑显之死前就指着这根石柱,像是要告诉我什么东西。”
“难道他发现了秘密的机关,所以被暗中的杀手杀人灭口?”白露用不肯定的语气说。
“有可能。”黎斯缓缓说,现在谜团一个接一个,未知不解的秘密太多,现在下结论都是太早。黎斯看向石柱,上面爬行着那些闪烁着绿光的鬼虫,不时瞪着鬼气森森的虫眼盯着黎斯,似十分抵触黎斯这个侵入者。
“这虫子全身是毒,想从石柱上找到机关,有可能吗?”王老头摇摇头说。
“无碍。”白露突然笑了笑说,“我来金岛前就知道岛上毒虫厉害,所以给自己配置了虫粉,这虫粉虽然不能杀死鬼虫,但足以令它们退避三舍。”白露将紫色绘花的小瓶子交给黎斯,黎斯闻了闻,不由得皱皱眉,这虫粉带着一股呛人气味,但在瓶壳外却有一股淡淡的幽兰香气,似花香。
黎斯将虫粉洒在石柱上,很快,鬼虫果然退却,露出了石柱原本黝黑的柱体。黎斯一眼看到了柱体中间一块金色扭曲的印记,道:“原本这里应该没有印记,看来是三楼的机关引发了这里的设置。”
黎斯摸了摸印记,目光围绕印记周围,继续搜寻,他看到不远的一根石柱上有一块淡淡模糊的痕迹。
“相隔这么远,怎么能使印记触发机关?”刑彪问。
“除非有人变得神力无穷,可以推动这根石柱移动。”黎斯笑笑说。他方才触摸石柱,感觉到了石柱一阵轻微的颤动,这明显是根基不稳导致,黎斯将劲力汇聚双手,缓缓推动石柱。石柱果然被推动着缓缓向旁边的石柱移动过去,不多时,两根石柱碰触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没错,机关就在石柱上!”黎斯道。随即几人分别找寻几十根石柱中嵌刻有金色印记的石柱,剩余五根石柱很快被找出,接着,它们一一被推动。最后一根石柱机关被触发,黎斯感觉到地面震动了一下,那六根可移动的石柱竟缓缓自行移动起来,众人屏住了呼吸,都是静静看着惊奇的一幕。六根石柱从大厅各个角落渐渐汇集在一起,靠紧再靠紧,六根石柱并排成了一面巨大的石墙。倏然,一道黑色幽深的门径从石墙内出现,石门一点点被打开,露出了里面无尽的冰寒之气,如是地狱之门被打开。
刑彪找来了火石,点燃火把,一众人缓缓进入密道之内,密道一路向下延伸,大概下走几丈,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大厅。黎斯当先走进大厅内,大厅分成八角,每个角落都点燃长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在每侧的墙壁上都悬挂有一幅神秘难懂的壁纸画。壁纸画之下镂刻着许多钉锤得一样的怪异符号,乍看这些怪异符号,黎斯竟感觉有一股巨力袭进脑袋,忍不住身体晃荡了几下,连忙转移了目光,这才没事。
在半圆形大厅之内,静静还屹立着三个巨大的石人,而这三个石人有手有脚,就是没有头颅。刑彪走近一个石人,敲了敲石人坚硬的身体,茫然说:“我真不知道蚁骨楼地下竟然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密室。”刑彪一脸不解,突然他的手被抓住了。刑彪吓了一跳,看去,却是面前那个巨大石人用一只石手牢牢锁住了刑彪。
刑彪手被束缚住,不自觉想起了昨晚那个可怕的梦境,自己动弹不得地躺在床上,有许多手摸上来抓住自己。
“放开我!”刑彪大喝一声,甩出袖中黑刀。石人坚硬无比,但又怎敌锋刃锋利,只听轰的一声,石人胸口被黑刀一劈两半,石人倒下。
刑彪踉跄后退,目光正好看到石人裂开的胸膛里,露出了一张惨白死灰色的脸,这张脸刑彪当然认识,他就是在自己手里失踪了的——言重。
“言重!”白露也发现了言重,惊呼一声。那边王老头转过脸去,松寿道人闭上了眼睛,倒是小哑巴安静平视着言重,似看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他已死了多时,并不是现在死的。”黎斯看着言重脖颈和脸侧的尸斑说,“有人将言重从蚁骨楼掳走后,杀害,再藏尸在石人中。”
“如果这个石人里是言重,那剩下的两个石人里会是谁?”松寿道人闭着双眼,说。
黎斯的心莫名地一紧,是啊,目前为止失踪的也是有三人,除去言重,还有王顺和白珍珠。那么,剩下的这两个石人当中……
黎斯不敢想,他看了看刑彪,刑彪会意地点了点头。黑刀闪电绽放,又一座石人的胸膛被破开,但胸膛里这次并没有出现尸体。刑彪诧异地走前一步,倏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滚了出来,刑彪本能地甩出黑刀,黑刀刀锋正好定在滚出来的东西上面。
“这……教主?”刑彪悲恸地喊道,从石人胸膛里滚出来的正是蓬石山血淋淋的头颅。蓬石山死不瞑目的双眼盯着刑彪,刑彪连忙将头颅从黑刀上接下来,放在地上。
“刑堂主不必太过难过,蓬教主尸身已全,起码可以对他的在天之灵有个交代了。”王老头也说话了。黎斯不再等刑彪出手,他上前一步,运用内家真气,最后一个石人胸膛被震碎,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石人之中出现了一个身形消瘦的木人,全身用不知何种材质的紫色木料所精做而成的木人静静站在石人体内,一张脸竟也有了人类的五官,不过紧闭了双眼,眼睑甚至都有了细微的皱纹。黎斯看去,面前的木人更像是一个沉睡了一千年的真人。
黎斯走近,这具木人虽然制作得跟真人一样,惟妙惟肖,但没有气脉、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更没有人类的智慧,就只是一个木人而已。
“王顺还有白珍珠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究竟在哪里?”白露神情关切,她是真的在担心白珍珠。
“凶手一定是王顺,他定是逼迫教主说出了密室和机关,然后杀了言重,藏在密室里。再又劫走了白珍珠,当做人质,可恶的混蛋!”刑彪恨恨地说。
“嗯,起码现在看来,王顺的嫌疑最大。”密室中再无收获,黎斯回头时不经意瞅见了小哑巴的目光,她正看着墙壁上的一幅晦涩而有深意的壁纸画发呆,黎斯坚持着看向那幅壁纸画。同样先是一股巨力如同石锤一样砸进黎斯脑海里,接着,黎斯看到了壁纸画所绘的内容。
那应该是一艘巨大的遨游在海洋里的木船,船头上有许多人跪拜臣服于一个更高大的人,不,那应该不像是人,而是一个魔鬼。头生犄角,嘴露獠牙,还有人骨塞在嘴里。
在跪拜人群同魔鬼之间还有个瘦弱的人,他面对着魔鬼,将一把锋利的剑状武器刺进了魔鬼的胸膛里,而在这个人的胸口有一阵灿烂的光芒在闪耀。
接下来是图画下面一系列古怪的符号,黎斯再也忍受不住,收回了目光,却发觉小哑巴转头正看着自己,那双幽冷的目光里似渐渐有了一点流转的东西。
第三天晚,黎斯发现,伴随着蚁骨楼幽灵逃跑的不仅是罗海教教众,还有自己手下的八名府衙捕快。黎斯并不怪他们,相对于缉捕凶犯,自己的命对于他们来说更加重要,家有病老幼儿,一条命又如何敢轻易舍弃?
吃晚饭时,刑彪来找了黎斯一趟,告诉黎斯原来金岛已没了海船可以回归陆地,最后一条船已经被下午的教众逃命用了,但再过五天会有罗海教供送食物、日行用品的补给船登陆,到时就可以离开金岛了。但在这之前,捉到王顺,解救白珍珠才是最急迫的事情。